昨天進過實驗室，也跟這裡的一些護士打過照面，所以進去了裴清朗也不敢招搖。戴著隱蔽性極好的口罩他也還是低著頭，生怕被昨天那天見過他正臉的護士給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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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忍不住的眼神還是左右瞟動著，想看看能不能湊巧看見自己那個還從未見過面的小外甥。
這么小的年紀就經歷了換腎手術。可想而知他前些年的日子也是十分的不好過。
而黎煙那個時候也才十歲，父母雙親離世，留下個剛出生的弟弟，也不知道這些年都是怎麼照顧過來的。
這一年是因為有傅司琛出現在她身邊，守著她護著她，那之前呢？
之前的苦日子不就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熬過來的了嗎？
裴清朗藏著心思，手上的動作不由得變慢，
四個泡沫箱小周一人搬了三個，見裴清朗還抱著箱子磨磨蹭蹭的，小周催促道。
「把箱子放下就趕快走吧，這邊是不能逗留太久的。」
被催了，裴清朗也不敢再無動作的僵在原地，眼下還是要保住這份工作比較重要。
至於見到小外甥，那是來日方長的。
「哦，好。」
裴清朗把自己手裡的泡沫箱放在了小周剛剛放的箱子的邊上，就跟他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實驗室，走到門口，有個人站在大門外按著門鈴與裡面的護士交涉想要進去。
「你好，我是來找菲爾醫生的，請問菲爾醫生在嗎？」
來訪者正是裴紓。
爺爺的病情要緊，他還沒出醫院的時候就派人去調查了這位菲爾醫生的資料和來頭。
傅司琛說不好找，他還以為要花上一點功夫才能找到人，不想助理在一小時不到就找到那醫生的信息。
無比慶幸的是那醫生在國內，省了要出過去找人的很多時間。
裡面的護士也沒多問也沒刁難，直接就開了大門就讓他進來。
裴紓往裡走，視線正好對上抱著裝著中午吃完的空餐盒箱子出來的裴清朗。
兩人眼神皆是愣了下，緩過怔愣的猶豫，下一秒肯定的樣子呼之欲出，但都默契的沒開口說出對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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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擦肩而過。
出來拿飯的護士正好來接裴紓進去。
「跟我走吧裴先生。」
「好。」
-
把餐具送回到餐館，裴清朗就完成工作下班了。
本來直道開回家的車在半道的思索中一下拐了個方向，出了路口，黑色的路虎攬勝直往市立醫院的方向開去。
裴老爺子在吃飯後水果，看到出現在外面窗戶的裴清朗有些激動，連招著手讓他進來。
上午那會雖然迷糊，但是蘇娟說的話他都聽見也都記住了。
知道裴清朗是去找那個長的像女兒清漪的小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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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朗一進病房，裴華就急問道：「怎麼樣？找到清漪兒子了嗎？」
他對那個男孩的側臉和那塊從他胸口衣領往外盪出的玉佩有執念。連睡覺做夢都在想著這件事。
裴清朗脫下外套，拿著酒精渾身噴灑了下消著毒，臉色終於輕鬆的。
「找到了。只是我還沒跟他見上面。」
裴華一聽，有些激動，又忙問道：「那你能知道他的身份嗎？是清漪的孩子嗎？那塊玉佩我不會看錯的，那就是你媽當年給清漪的。那玉佩我見過幾十年了，肯定不會認錯的。」
眼見著邊上心電儀監測到的老爺子因為情緒激動導致的心率一下跳快，血壓也開始上升，裴清朗趕緊給他倒了杯水。
「您先冷靜些，您這情緒這麼激動我沒辦法跟您講啊。」
醫生交代過了，現在最忌諱的就是老爺子的情緒波動太大，腦瘤最忌諱就是血壓。
如果血壓升高影響到了腦壓，那是會直接加速老爺子病情惡化的。
又想轉移話題的，視線在病房裡轉了一圈，問老爺子：「大嫂呢？她不是在這陪您嗎？」
「她去找醫生了。」老爺子接過水杯配合的連灌兩口，還是著急：「你快說啊，不說我怎麼冷靜啊？」
根本不吃轉移話題這招。脾氣也是犟。
裴清朗沒轍，只能拖過椅子坐下，語氣放緩道：「那您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啊。這件事可能會讓您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您一定要挺住咯。」
承認了清漪還有個兒子的存在，那裴佳佳是假千金這件事就一定會被戳破，這就不是他們想不想瞞的問題了，而是根本瞞不住的問題。
老爺子臉色嚴肅了幾分，招手讓在病房伺候的傭人拿來降壓藥，語氣沉沉的：「你說吧。我準備好了。」
一副好像視死如歸的表情。
倒讓裴清朗有些說不出口了。本來一家人終於都找回，終於可以迎來團圓的結局，結果就因為裴佳佳的出現，把這一切攪的一團亂糟。
「那個男孩十有八九就是清漪的兒子。」
想到通過幽門查到的資料，裴清朗分析道：「而且估計是出生在清漪死的那天。」
裴華微微睜大眼：「什麼意思？清漪生孩子的時候碰上難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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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裴清朗解釋，老爺子就抓緊了被子一通撒氣。
「為什麼孩子的爸爸不選擇舍子保母？！為什麼要讓我的清漪受這種罪！那可是一個大活人啊！」
眼看這心電圖的弧度驟然變大，裴清朗忙給老爺子拍著後背順著氣。
「這事不是您想的那樣，您先聽我說完再說好不好。」
還沒講到重點，老爺子一會就得被這誤會給弄的咽氣了。
聽到他這句話，老爺子緩了緩，又猛然想到另一個重點。
「陳舒和佳佳不是說清漪很早就跟那個男人分開沒在一起生活了嗎？那這兒子是從哪來的？而且清漪不是過勞死的嗎？怎麼會在這孩子出生的那天人就沒了？」
老爺子只是年紀大了，但不代表腦袋也退化了，仔細往深了想一想，便捕捉到了不對勁的重點。
裴清朗拍著他的手，說：「爸，這就是我要跟您說的另一件事了。」
「其實，其實佳佳和陳舒說的那些，都是騙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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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不是過勞死的，佳佳也根本不是清漪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