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黎煙那樣拒絕的怨氣在這瞬間隨著裴清明的埋怨之後忍不住的盡數爆發。
「我說了！裴佳佳她根本就不是清漪的孩子！黎煙才是！」
裴清明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怒目圓睜的瞪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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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朗以為他被說動了，卻不想迎頭下來直接一記巴掌扇在他的右臉。
整個人都朝右偏去。臉頰火辣辣的疼，嘴角也滲出絲絲腥味。
「你到底還要瘋多久！爸現在都這樣了你到底還要說多久的胡話！」
裴清明震聲吼道。看著唯一的弟弟，眼裡唯余失望。
「黎煙黎煙黎煙？！我看你真是魔怔了！被那個女人弄的魔怔了！你是覺得清漪當初會選擇跟一個殺人犯生活嗎？！還是你想你唯一的外甥女的父親是殺人犯！裴清朗，我忍你已經很久了！」
裴清朗摟著外套直起身，嘴角一道鮮紅的血絲直直的順著下巴滑下，刺目的很。
「所以你在乎的到底是清漪的血脈還是裴家的面子？當初清漪為什麼離家出走難道你忘了？你說了這麼多年的後悔和錯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錯啊？」
裴清朗抬手揩去嘴角的血絲，眼眸死氣沉沉的完全一點不含任何希望。
在這個瞬間，他好像明白了黎煙上午說出的那些話。
逼走清漪的從來不是她那叛逆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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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她的也從來不是她脆弱的心理。
是那些永遠都沒辦法真正消失的偏見。
是當初裴家上下所有人的偏見逼走了她。
更是十年前那殘暴的輿論偏見殺死了她。
裴清朗定定的看著裴清明，頓了會，聲音輕輕淡淡的開口。
「哥你知道清漪當年跟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嗎？她那個看起來沒本事的對象真的是國內頂尖的特戰隊隊長。不是為了讓我們答應才編造出來的謊話。當時他看起來邋裡邋遢的是因為在執行任務，為了不暴露形象只能是那樣。」
裴清明蹙眉：「你說什麼？」
夾雜著些怒意的語氣明顯還是不信。
裴清朗繼續道：「清漪是十年前就過世了。但不是什麼過勞死。是自殺。在黎溯被執行槍決的幾天後，她受不了這個當時社會帶給她的謾罵和壓力。帶著肚子裡已經足月即將臨盆的孩子，從十樓的出租屋屋頂跳樓自殺。人在救護車上還沒到醫院就不治而亡。」
裴清明凝眸看著他，眼底是一片不見底的寒意。
「你真是瘋了。為了讓我相信黎煙才是清漪的女兒，所以你編出這麼一大堆故事來說服我？但我也麻煩你在編故事前先理清楚邏輯。清漪那麼要強的性子，根本不會跳樓。」
裴清朗：「當初你也是這麼堅定的說清漪絕對不會跟著那個男人走的。」
「！」裴清明語塞住。
裴清朗眼神不變的看著他：「錯一次了難道還要再錯一次嗎？二十年的教訓還不夠你還要搭上下一個二十年進去嗎？」
裴清明：「正是我不想再搭上下一個二十年，所以我現在在盡力彌補佳佳。按照親子鑑定的結果，彌補佳佳！」
他刻意加重了最後四個字。每個字音又沉又重。
說裴清朗對黎煙偏執的厲害。
但在一段段眾說紛紜前，他對裴佳佳認定的也是同樣的執著。
蘇娟推門進來，正好撞見兄弟倆吵的不可開支的一幕，她擰眉低聲打斷道。
「要吵出去吵！別讓爸一醒來就撞見你們這樣。你們有那個精力爭吵這些，爸現在沒那個精力聽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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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厲的話聲落下，兄弟倆互瞪了一眼，同時別過腦袋，一個拉開邊上的椅子坐下，一個走到後面的沙發坐下。臉色都不好看。
蘇娟這時候沒那個心情再去管他們倆，她忙著查看老爺子輸液的速度還有儀器上的各項指標數據，又給老爺子調整著氧氣面罩的位置。
跟裴清明結婚沒幾年後，她的父母就碰上意外雙雙過世了。老爺子這些年對她像是對女兒疼愛，她也是真心關心老爺子的。
八年前老爺子患上腦癌的時候她就一直近身照顧著，做的事情一點不比護工少，甚至還從護工那裡專門學了不少照顧人的方式。一直照顧老爺子直到康復。
現在老爺子舊疾復發，她自然也十分擔心。
「清……清……」
氧氣面罩下傳出虛弱的氣聲。
裴華緩緩的睜開眼，隨著年紀的上漲，那雙清澈精明的眼眸早已變得渾濁又無力。
蘇娟第一個發現，忙俯身去細聽。
「爸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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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漪……」剛甦醒沒力氣，說的話虛弱無力斷斷續續的。
蘇娟抬頭給裴清明遞了個眼色，裴清明立馬按下邊上的呼叫鈴把醫生叫來。
蘇娟耐心問著：「爸，您說清漪做什麼？是不是想見佳佳？」
「兒……兒子……清漪……兒子……」裴華無力的眨著眼說著。
蘇娟這下聽清楚了些，跟著重複了一遍：「清漪兒子？爸，您是說清漪的兒子嗎？可清漪哪來的兒子啊？」
裴清朗聽到這話倏地的站起身，不知道為什麼，腦袋裡突然蹦出早上從車上下來後被黎煙看到時她那第一反應。
裴清明卻皺眉：「爸是不是病糊塗了？清漪哪來的什麼兒子。佳佳是獨女啊。」
醫生這時候正好進來，把人都清出去，給裴華做著基礎的檢查。
三個人站在病房外，都因為裴華剛剛轉醒時的那句話面色各異。
蘇娟問裴清朗：「黎煙有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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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朗還沒回答，裴清明就不耐煩的插話進去：「蘇娟，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跟著他一起胡鬧嗎？」
蘇娟瞥他一眼，沒理，盯著裴清朗，須臾，他搖頭。
「我不確定。」
蘇娟皺眉：「不確定？什麼叫不確定？你之前跟她關係也算是好，沒聽她提過嗎？」
「她不愛跟外人提這些，要不然我也不會到現在才確定她是清漪的女兒了。」
聽著裴清朗的話，裴清明直翻白眼，已經懶得再去糾正他這神經病的思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