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黎煙一直無言手抵著腦袋，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臉上仿佛在沉思著什麼。是最近這段時間極少見的嚴肅的樣子。
思緒飄遠中，手被一道溫熱包緊，低頭看，是傅司琛的手。
北方的冬天總是乾燥，他的手也被影響有些乾巴，一下一下摩挲著，像是被紙巾擦著一樣。溫暖的溫度不變，存在感卻比之前強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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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他輕聲問。
從甜品店出來之後，黎煙就明顯有些不對勁了。
拇指按著太陽穴，陣陣的發酸，黎煙低眸轉向旁，深呼吸一道，說：「在想裴文麗的姑姑。」
如果說她的猜想都只是巧合，那未免也真是太巧了些。
巧到讓人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怎麼了？」傅司琛聽出她這問題里藏著些其他的深意。
黎煙忽而轉頭看他：「你知道我媽叫什麼名字嗎？」
這她倒是從沒說過，只聽她說過她母親那天跳樓的慘案。
「岳母大人叫什麼？」
自覺的先給添上這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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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煙被逗笑，沒好氣的掐著他的手背，還沒用力，男人先服軟的痛呼一聲。
「少裝了你！」
男人戲癮上頭：「不行，沒有我寶寶的親親好不了。」
黎煙失笑：「服了你了。」
卻還是早坐著低頭蜻蜓點水般在男人手背上吻一下。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副德行。」戀愛之後就跟換了個物種似的。
偶爾來上幾次撒嬌都不需要提前準備，直接信手拈來。反倒是她得被他這突然的反轉給驚到。
傅司琛牽住她的手也在手背上輕吻下：「太早知道你不就太早愛上我了？我還是更喜歡我追你，然後被你被我迷的不行的樣子。」
「你少貧嘴了！」
低沉的愁緒頓時間被一掃而光，整個人都輕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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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包住的手稍稍用力翻過，張開，與他十指相扣著。
「我媽叫裴清漪。垂楊裊裊蘸清漪的清漪。」黎煙悠悠道。
聽到這句思考兩秒，傅司琛才反應過來，道：「岳母可能是裴文麗的姑姑？」
姓裴，從清字取名，很早之前就過世了。
這三點直接重合。
還有那玉佩。
祖母綠的原石，挑不出一點瑕疵。這不是隨便一個普通家庭的人能擁有的。能終日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帶在身上的人，怎麼可能會只是一個普通的婦人。
他們早應該想到的。
黎煙卻說：「不知道。我媽是跟我說她沒有家人。唯一的家人就是我爸。」
補：「還有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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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悠遠的語氣倒是聽不出些其他的情緒。
傅司琛握緊她的手，眼神時不時掃著兩旁的後視鏡。
「其實剛剛可以跟那個女生問清楚的。」
裴文麗肯定知道自己姑姑的姓名。
「沒必要。」
黎煙說。
「想問清楚那多的是人能問。」
裴清朗，還有住在她的醫療實驗室里的陳舒。
如果母親真是裴家的女兒，那陳舒往裴家送的那個女生，就大有問題了。
換了個坐姿，黎煙繼續道：「而且既然我媽說沒有家人了，那就算是的話，也是裴家人寒了她的心，我也沒認回去的必要。倒不如就現在這樣，無拘無束的，只管著黎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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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慣了一個人承受一切的生活，多不多把傘這件事就占不了黎煙太多的思考空間。尤其是裴清明之前還做出那樣的事。
不管起因是什麼，也不管這其中到底有沒有存在什麼誤會，對黎煙的傷害產生了就是產生了，這是改不掉的了。
傅司琛緊緊牽住她的手，深情的望向她，晃了晃兩人十指相扣的手：「還得管著我呢。」
黎煙一笑，故意道：「考慮一下。」
「確定？」他揚眉。
「嗯。」
「那我得好好表現了。」傅司琛莫名道了句。
黎煙總覺得他這話有深意，但想不通這其中裹著怎樣的深意。
等到夜深上了床，黎煙才知道他這要是怎麼好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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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好了嗎？」
「沒……」
「那就做到你考慮好為止。」
「……」
又是一夜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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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裴文麗告別了黎煙他們就回了家。
在玄關換了鞋走進客廳，才發現今天家裡的氣氛格外沉重。
裴清明一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中間，蘇娟臉上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為難在側，另一邊的貴妃榻上放滿了XNE的購物袋。而這些購物袋的主人，柔弱的坐在裴清明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雖然一點聲響都沒有，但裴文麗心頭還是浮起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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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放輕了腳步，無視那邊一切的直接略過離開，卻還是被裴清明給叫住。
「文麗，你過來。」
無奈，裴文麗只好過去。但也不慌，只是覺得煩躁。
這裴佳佳回來之後家裡就沒太平過。
「有事嗎？」她不冷不熱先問了句。
裴清明問她：「你是不是不想陪你表姐去逛街？」
說著，裴佳佳就抽了抽鼻子，弄出的動靜不小。
這架勢。
裴文麗冷笑聲，看了裴佳佳一眼，她還告狀了。
真夠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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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麗沒否認：「是，我是不想。」
出人意料的直白倒是一下把裴清明和裴佳佳給弄的一時間愣住沒繼續往下的問話了。
詭異的安靜了兩秒，裴清明又問：「她是你親表姐，大伯只是讓你花一下午的時間出去陪她逛逛這很難為你嗎？佳佳剛回來我們家不久，很多事情還沒適應。你多體諒下擔待一下很難嗎？文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事了。」
「那誰來體諒我？」裴文麗冷靜的反問。
眼眶熱的快要抑制不住往外涌的淚珠，但她還在努力的保持冷靜，沒被激怒。
「我現在是高二，明年我就高三馬上我就要高考了。我的時間都是用來複習的。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為了以後衝刺京大，衝刺常春藤努力的。一周七天，我六天都在努力的學，就剩一天用來緩解一下精神，你讓我陪她去逛街，那誰來體諒我啊。」
裴文麗直白的看著裴清明。那過於清澈的眼神卻讓他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