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梔的手伸到褲頭，準備扯開褲腰帶，忽然身上多了一件黑色制服外套。

  熟悉的洗衣液香氣。

  「嗯？」時梔把外套扒拉下來，「我還沒……」

  「上去。」

  顧嘉讓黑著臉讓她站上儀器。

  不過房間光線作祟，時梔壓根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是……」時梔的視線落在邊上在面壁思過的胖女人，「她說要全脫掉的。」

  「我上面都還沒脫乾淨呢。」

  時梔是個實誠的孩子，她只是有點害羞不好意思一下子全脫光，想著先把衣服褲子脫了，內衣最後來。

  但還沒等她解褲頭，頭上就多了一件外套。

  「夠了。」

  顧嘉讓骨子裡是惡劣的。

  他壞心眼地跟著她進來就是想看她手足無措在自己面前一絲不掛的樣子。

  看看她會不會哭著求他救救她。

  沒想到她寧可配合著把衣服全脫了也不向他發出一句祈求的話。

  顧嘉讓很挫敗。

  但更讓他怒火中燒的是，她居然敢在除他以外的人面前脫衣服！

  顧嘉讓有些頭疼，手比腦子更快一步，解開外套丟到她身上。

  他朝她走過去，手按在她身上，從地上撿起被她丟在地上的外衣，渾濁粗重的呼吸在安靜的暗房中更加明顯。

  「穿上。」

  「啊？」時梔看向角落，「簽字……」

  邊上的胖女人仇視地盯著兩人，陰森森的。

  似乎對他們耽誤自己的時間很不滿，但又無能為力改變現狀。

  「不用測了。」

  「我直接給你簽了就行。」

  胖女人在單子上飛快寫下一串數字，咬著後槽牙萬分不甘地簽字，然後在顧嘉讓的威脅下，儘可能揚起嘴角歡送到嘴的獵物成功逃脫魔爪。

  「快走吧，別耽誤下個人檢查。」

  拿到單子的那一刻，時梔腦海里響起：【叮，恭喜主播完成任務獲得1萬積分，請主播多多互動，多多完成任務才能得到他們的喜愛哦～】

  時梔把單子收好，胖女人簡直就是哭爹喊娘地把兩人送走。

  她脫下顧嘉讓的外套換上自己的衣服，將外套塞進顧嘉讓手裡。

  「謝謝你。」

  如果不是顧嘉讓出手，時梔也不會這麼順利就完成好第二個項目還獲得了1萬積分。

  制服外套被男人重新穿上，但就這麼短短的幾分鐘，他似乎能聞到外套包裹小女人的淡淡香甜氣味。

  顧嘉讓不是一個嗜甜的人。

  但不知為何，這種甜味讓他沉醉。

  再次經過那條黑色長廊，顧嘉讓自然地抓起她的手往前走。

  這一路走的非常安全，連一開始碰上的那種騷擾都沒發生。

  她按照約定，從口袋裡掏出貓爪棒棒糖，「這是報酬。」

  一根棒棒糖換一個保鏢。

  這買賣，值！

  顧嘉讓接過貓爪棒棒糖，眼含笑意，當著她的面把這玩意兒扔進垃圾桶。

  「你！」

  時梔蹙眉，「你怎麼浪費糧食啊。」

  「不許撿。」

  顧嘉讓掰過她的臉，不讓她一臉痛惜地看著垃圾桶：「你送給我，就是我的了，這是你放棄的東西，我有權處理。」

  「還是說，你就是捨不得？」

  下巴被人緊緊捏著，有點疼。

  「我只是覺得浪費的行為不對。就算你不喜歡，送給別人也行啊。」時梔解釋道。

  顧嘉讓眯著眼想從她臉上找到心碎的證據，但除了一副「你這敗家玩意兒」，再無其他多餘的情緒。

  所以她是真不知道季淮川對她的心思？

  還是說，她不在意？

  得到這個答案，顧嘉讓心情舒坦多了。

  「下次別亂收男人的東西。」

  他鬆開手，「去把檢查單交了領新的吧。」

  「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不遠處。

  雙生子站在陰影里，看著兩人互動的一幕。

  宋眠勾起嘴角：「哥，她還說不愛顧隊長了，看來都是騙你的。」

  「她一直都只喜歡他。」

  宋弈陰沉著臉，「不用你管。」

  宋眠冷笑，「我不管，然後等著看你被一個蠢女人耍得團團轉嗎？」

  他直起身，走到孿生哥哥面前，替他整理了一下領子上的褶皺，「這瘋人院有古怪！我可不想看你為了一個女人壞我好事。」

  宋眠轉身離開，留下宋弈站在陰影里沒有說話。

  宋弈凝望時梔的背影，身側拳頭緊了緊，然後又緩緩鬆開。

  就算她還喜歡顧嘉讓，那又怎樣？

  反正他遲早都會把人搶過來。

  顧嘉讓走後，時梔沒有立刻去領體檢單。

  她有點想上廁所。

  走到門口，她就看到了鏡子。

  那面鏡子很長，廁所又昏暗。

  時梔想起那個都市傳說。

  嘖。

  鏡子。

  不吉利。

  音音：【要不你等等吧，或許有其他玩家也要進去，你們可以結伴一起。】

  可她等了半天都沒有人進廁所，時梔憋不住了。

  她讓音音給自己兌了個隱形披風，披著去上廁所。

  音音：【你怎麼這麼奢侈？】

  好不容易過了兩關熬到隱形披風降價，時梔才勉強夠買一個。

  時梔：【對不起……但我真的很害怕。】

  她怕上到一半，鬼冒出來摸一把她的屁股，她是上還是不上？

  上，她不敢；不上，又怕忍不住。

  不上不下。

  就很難受。

  還好有隱形披風，這趟廁所上的還算太平。

  她從隔間出來，打開水龍頭洗手。

  洗著洗著，她感覺不對勁。

  好像有人在看她？

  時梔抬頭，恰好和一雙漆黑沒有眼白的雙眸對視！

  女孩面目猙獰，蜷縮起身體蹲在牆角，陰森森地看著她，嘴角念念有詞：「疼……」

  「我好疼……」

  「留下來……」

  「陪我……咯咯。」

  她怪笑一聲，在安靜的廁所里顯得非常恐怖。

  時梔：「？」

  時梔默念你看不見我，轉頭在心底問音音：【我不是隱形的嗎？她是怎麼看見我的？】

  音音：【你要不往門口看看？】

  門外。

  莉娜正雙手環抱胸口得意洋洋地看著時梔。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在時梔耳邊響起。

  【叮咚。】

  【有玩家對你使用了道具。】

  【隱形披風失效。】

  時梔：「？」

  「賤人！」

  「去死吧！」

  莉娜一把關上廁所的門，還用道具將門封印。

  留時梔和裡面的女鬼同處一室，面面相覷。

  時梔：「……」

  音音：【她剛才項目結束，就等在取號機那邊要打擊報復你了。看你披了披風進廁所，就一直守在門口。】

  時梔：「……」好執著。

  女孩顫顫巍巍站起身，她的身體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沒有一處是好的。

  她每向時梔靠近一步，都能聞到撲面而來的焦味。

  時梔有些害怕，女鬼靠近她就後退。

  時梔：【我們還能買什麼道具嗎？】

  音音：【有一個，但你可能用不上。】

  時梔：【買！用了再說！】

  音音點擊購買【煙霧彈】，時梔立馬丟出去。

  嘭。

  廁所一片白茫茫。

  女鬼：「……」

  時梔：「咳咳！」

  時梔沒想到這個煙霧彈這麼嗆人，她眼淚都快嗆出來了。

  這質量不行！差評！

  「咳咳！」

  又是一聲咳嗽。

  女鬼：「……」你瞧不起誰？

  只需要她聽聲辯位，獵物手到擒來。

  時梔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女人，太蠢了。

  突然。

  門口響起一陣騷動。

  「著火啦！救火啊！」

  「廁所！廁所著火了！」

  「都是煙！隔壁檢查室也燒到了！」

  時梔：「？」

  什麼情況？

  音音：【應該是外面的人發現你被困了！有機會！你再拖一拖，也許我們還能苟！】

  女鬼聽著外面有那麼多腳步聲，也有些慌亂，但時梔身上香甜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勾引著她。

  忍無可忍！

  無需再忍！

  女鬼齜著牙往她身上撲去——

  「嗷。」

  大門被一隻運動鞋狠狠踹開。

  「時梔！」

  黑髮少年在驅散的白色煙霧裡一把抓住時梔，順帶一張符紙精準貼在女鬼額頭上，將其定在半空。

  正要撲上去殺人的女鬼：？

  你誰啊你！

  宋奕提起時梔的胳膊就往外拽。

  時梔看著被他定住女孩，那張臉抽搐著像是要顯現出原來的樣貌，有一瞬間她想起來了一個人——

  「林爽！」

  「你是林爽！」

  「放開她！讓我來！」

  時梔激動，尖叫著就要朝女鬼撲過去！

  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