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那極有可能,就是第一嫌疑人!
意識到什麼的時梔,拔腿就要追上去,被顧嘉讓扯住胳膊。
「別追了,他不會跟你談的。」
時梔急了。
「但他是小鹿失蹤案的第一嫌疑人!他一定很清楚當年……」
「嗯。」
顧嘉讓沉默了一會,然後說,「可你知道他為什麼會被指控和小鹿失蹤有關嗎?」
時梔看向他。
「因為警方懷疑,他就是那個和小鹿網戀決定私奔的男人。」
師生戀?
這放在哪個時代,都足以被道德譴責。
更何況。
小鹿還是一個心智尚且不成熟的未成年!
時梔愣住。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嗎?就是因為這個。」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追上去,無異於在他傷口上撒鹽。」
顧嘉讓的話無異於當頭一棒。
時梔:「可他是目前能了解這個案子的唯一線索……抱歉,我有點急了。」
她當時只想著更多地了解事情的真相,沒考慮太多。
「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不是說和案子有關的人都死了嗎?
時梔提出疑惑。
見她冷靜,顧嘉讓鬆開拉住她的手,主動分享他查到的信息。
「警方查到跟蹤小鹿的號碼,是用他身份證註冊的。」
「但他主張手機被偷了,這件事和他無關。恰巧小鹿失蹤時他正在和女友約會,對家鄰居裝了監控,拍攝到了他的不在場證明。」
「不過後來特殊學院倒閉,關停,有流言說他利用女孩滿足自己的欲望,還說他一個單身漢資助未成年少女是別有用心,所以他的女友選擇了和他分手,父母也受不了常年被人戳脊梁骨,選擇投河自盡。」
「他在給父母辦完葬禮以後,就慢慢變成了這個樣子。」
時梔瞥了他一眼。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對這裡的人都非常了解?你不是學校的教務處主任嗎?」
「教務處主任就不能聽八卦了?」顧嘉讓反問地理直氣壯。
「……」
你這可比八卦詳細多了好嗎?
再詳細一點,我都差點以為你是什么小鎮霸總,有個助理在專門給你搜集別人的資料了!
「你們倆怎麼還沒走呢?」
時梔回頭,看見倚在店門口叼著煙吞雲吐霧的女人。
「老闆娘!」
「哎喲,叫什麼老闆娘啊小妹妹!別見外,叫聲巧姐來聽聽。」
巧姐仰著下巴吐出淡淡的煙霧的樣子,像是若即若離高傲的貓,神秘又勾人。
「巧姐。」
時梔乖巧叫了一聲。
巧姐樂了。
掐滅手裡的煙走過去,看了眼醉漢離開的方向,雙手環抱手臂,伸著脖子看了眼照片,輕輕嘖了一聲。
「你說你剛來怎麼就關心這陳年往事啊?小妹妹,這玩意兒可不吉利,你少碰,小心招惹些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不乾淨的東西?」
時梔疑惑,「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小鹿不是失蹤的嗎?」
巧姐看了眼顧嘉讓,笑了笑,「這……我可不敢亂說。」
時梔意會。
她推了推顧嘉讓:「你先走吧,我再跟巧姐聊聊……嗯?」
她發出像小貓撒嬌的聲音,嘴巴嘟嘟,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男人的眼神有點不堅定起來,盯著她撒嬌的臉蛋,漸漸開始走神。
好可愛。
想親死她。
如果現在吻她,她肯定會發出嚶嚶的哼唧聲。
時梔見顧嘉讓的眼神開始飄忽,似乎在走神,又湊近了點,幾乎是要擁抱在一起的距離,她低聲道:「去車上等我。」
「好不好。」
少女的氣息侵入他的領地,散發著幽香。
男人立馬回神,不自然地動了動脖子,識趣地把時梔身上的貓包接過,說了句「我在車上等你」,轉身走了。
巧姐看著顧嘉讓離開,打趣道:「這麼聽妹妹話的哥哥,可不多哦。」
「你們不是親兄妹吧。」
「咳咳!」
有那麼明顯嗎?
時梔臉紅。
「別緊張,巧姐我啊,經歷得多。稍微看一眼,就能知道男女之間那點子事兒了。」
時梔被她這麼一說,羞得臉更紅了,連耳朵都在滴血似的,壓根不敢接話。
巧姐安慰道:「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我看你們純潔的很。還沒睡吧?要不就是你把他睡了,不負責?」
時梔:「我,我我……」
時梔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這個話題,她真不行!
扛不住啊。
腦子裡忍不住又閃過副本一的親昵,時梔感覺頭頂烈日灼心。
還是灼她的良心!
「巧姐,你就別開我玩笑了!」
時梔有點惱,語氣撒嬌道:「你有話要告訴我的,對不對?」
「嗯,是有。」
巧姐揚起下巴道:「幹嘛關心小鹿的失蹤?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想起顧嘉讓說過巧姐嘴裡可能會有線索,她很認真地回答。
「小鹿的媽媽在我們學校開了間超市,我答應要幫她找女兒的。」
時梔解釋,「我想多了解一下她失蹤的細節,這樣發帖的時候也能詳細點,找到她的可能性也大一點。」
巧姐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腦門,時梔被她突然靠近激得往後仰:「巧姐!」
「我的寶貝啊!你沒事吧?這腦門被門夾了啊!」
巧姐拍了一下她的腦門,時梔嗷嗚地叫了一聲。
「你難道不知道,基本上當年跟這件事有關的人,幾乎都死的死,瘋的瘋。」
「你一個外鄉人,我勸你還是別多管閒事了。」
「嫌命太長,就趕緊多睡顧嘉讓幾次。」
時梔:?
這兩者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時梔好奇:「巧姐,你認識小鹿嗎?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她以前來做義工的時候會來我這吃飯,為了省錢,經常點素麵,連蛋都捨不得加。」
「平時放學還要去收紙板補貼家用,我看她可憐,會留她在我這幫忙,然後給她免費的工作餐,再給點零工錢。」
巧姐似乎陷入了過去的回憶,眼中滿是心疼和惆悵,「但是生在那樣的家庭,是個人都會想逃,太壓抑了。」
「她賺的每一分錢都不是為了她自己。」
「酗酒家暴的父親,重男輕女的母親,還有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弟弟。」
時梔震驚。
這些都是小鹿母親沒有提到的。
小鹿母親說她乖巧懂事,在學校也很讓人放心,即便是啞女,也能為家庭分擔壓力。
「壓力?」巧姐冷笑。
午後的陽光照在人們的頭頂,明晃晃的,非常亮堂。
但巧姐的表情卻很陰沉。
「當時有人告訴他們有路子來錢快,一家子就逼著她輟學去坐檯。但因為是啞女,沒人要,回家後被她父母打到肋骨斷裂。」
「那一年,她只有12歲。」
巧姐壓低了聲音,「那畜生見這條路走不通,就逼她去鎮上的醫院賣血。」
說到這,饒是見慣了人間冷暖的巧姐也忍不住紅了眼。
「多大的孩子啊!我看她抽完那點血,虛弱地都要暈過去了。」
「每抽一次,都像她在用自己的青春、生命供養這些人渣!」
時梔聽得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泣血。
「他們嫌她是賠錢貨,苛待她,但她從不抱怨。她母親因為怕被醉酒的父親打,經常帶著她弟弟把臥室門反鎖,留半大的小鹿在客廳應付酗酒父親的發泄。」
「後來她大了,那畜生竟然想強她?」
巧姐眼底一片陰冷。
「她連夜逃到了我這。」
「等第二天,再去上學,人就沒了。」
說完,她看向呆愣的時梔。
「你這是什麼表情?」
「你是覺得,她不該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