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安睡——柔情

  林言一步步走過來,望著單譯,眼神裡面有著玩味。

  哪裡像被刺激到,也不生氣。

  梁景暮就不同,她魂兒都要嚇掉一半,推開單譯她就朝林言跑,匆忙解釋,生怕林言生氣誤會了,「言言,不是你看到那樣,我跟單譯…」

  林言一笑,張開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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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景暮一愣,說不下去了,她遲鈍幾秒稍後就反應過來,也笑著回抱住了林言。

  她聲音里都是哽,可高興:「死丫頭,總算見到人了。你跑這兒跑那兒的,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就怕你被壞蛋騙進去哪個山窩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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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笑著輕聲接話:「然後再生一堆孩子,找機會偷跑出來是不是。說不定我願意跟人家過日子,不跑。」

  單譯明顯不高興了。

  臉都黑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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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頭跟梁景暮說完話,林言才注意單譯。

  他還剛才的姿勢,就站那兒,也不動,定住似的。他眼睛一直沒從她身上移開,林言能感覺的到。

  這個男人哪裡變了,沒變。

  還是那樣狗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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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邊天冷,還不到三月。單譯穿著一件黑色風衣外套,裡面是深色西裝,五官依舊帥,桃花眼裡似乎隱著情深,就不知是不是對她。

  的確人模人樣,高冷,深沉。

  依舊那副高高在上姿態,凌駕於人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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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看都不看單譯一眼,拉著梁景暮進屋,她門沒關上,手臂就被人緊緊握住了。林言腳步一頓,她側頭,望著單譯骨節分明的手。

  「麻煩鬆開。」林言語氣淡淡。

  單譯低聲喊:「林言。」

  他怕勁兒大弄疼她,可又不敢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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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掙不動,她唇一彎:「老公。」

  單譯被這一聲叫的心頭髮軟,他手臂輕顫。

  稍後,林言猛地一轉身甩開單譯手,「砰」的一聲,房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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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差點撞到了頭。

  他愣在原地。得,一時迷了心智,中招了。

  單譯看著門板,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驀地低頭笑了聲,咬了咬牙。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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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啊小狐狸。單譯背靠著牆,嗤笑一聲,他想抽菸,不知想到什麼,又把煙盒裝回去。

  他低垂著眼無奈笑著,想到剛才林言輕笑著說生孩子的模樣,微微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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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是麼。

  單譯不禁設想了下,他和林言孩子會什麼樣。

  估計很好看。顏值隨父母就自然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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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不著急敲門,人只要在裡面就跑不了。他懶懶的靠著牆,薄唇抿著,望著電梯方向,男人的桃花眼裡幾分涼薄又參揉著幾分柔情。

  也有些許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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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意留山窩窩過日子是麼。行。單譯想,他就讓林言給他生幾個孩子,看她還會不會跑。

  給別的男人生孩子,倒會想。

  除了他身邊,哪兒她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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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林言跟梁景暮坐沙發上聊天,林言沒說太多她這半年經歷的事,去過哪些地方她照片圖里都有,不用說。

  別的,幾句話輕飄飄就帶過去。

  多聊了些傅沉宴。

  梁景暮以前沒放心上,就當個帥哥來瞧,現在當下用百度一查,嘴巴長的老大。她手指一哆嗦,手機差點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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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宴,攝影圈的大佬級別人物。

  「言言,你命裡帶金吧。」

  不然怎麼老遇貴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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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認識不說,還成了人家的徒弟兼助理,這別人求都求不來的運氣。

  命也太好了叭。

  師父是國內攝影圈頂級層的大佬,嫁的老公也是有錢有勢有背景的商業大佬,這很了不得求不來,還辛辛苦苦幹什麼呀,靠自己一輩子去打拼得到什麼時候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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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多現成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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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景暮感慨:「言言,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實誠了,就是傻。踩著男人肩膀使勁兒爬不比你一個人哼哧哼哧奮鬥強啊。這不是依靠,這叫資源充分利用。」

  「尤其單譯,他巴不得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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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笑笑沒說話。

  真靠著單譯力量出頭,她一輩子都得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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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門口驚悚的一面,梁景暮瞧著林言臉色,鬱悶問:「你剛剛,真沒生氣啊。我就怕你誤會了。單譯他就是又威脅我,逼問你的下落。你不知道,你老公有多變態,不是你來的話他就逼我到床上。上次他還威脅我說不把你微博號告訴他,他就叫人把我衣服扒了丟宋葉城面前。真箇狗渣!」

  林言手指一頓,問:「他一直都在找你嗎,威脅你幾次了?」

  梁景暮坦白:「從你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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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梁景暮朝她坐靠近些,握住林言有些微涼的手指,搓了搓,她說:「言言,單譯去找過你兩次,你知道嗎?」

  林言不吭。

  以前單譯不讓說,梁景暮這會兒不想瞞著,她覺得林言應該知道。

  其實,不是單譯不想找,也不是沒有找。

  他找過林言。

  梁景暮接著說:「你知道這半年他為什麼沒自己去找你嗎?其實他去找過,一次是從拘留所出來後,聽說你走了,單譯不知道發了多大脾氣,他差點把宋葉城車都砸了,因為知道是宋葉城慫恿你辭的職說去闖一翻。他那次找你途中遇到暴雨,連人帶車掉進河裡,差點沒命出來。那次,單譯在醫院躺了大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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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林言睫毛抖了抖,梁景暮用力握了握林言涼冰的手,奇怪她的體溫怎麼總是暖不熱。

  她繼續說給林言聽:「他第二次找你,是你在雲南那次。你發給我幾張花草照片,宋葉城也看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單譯找的宋葉城,總之單譯知道了。那天也是下了雨,他在高速上撞了車,出了車禍。你說,他怎麼一去找你就能碰上倒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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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手不自覺緊了緊。

  她自己是不知,無意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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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景暮注意到了,她摸摸林言的臉,還是走之前的瘦,不過精氣神靠著好太多。

  她說心裡話:「言言,其實,單譯是不錯的。尤其感覺到他悔過,一次次逼我找我要你行蹤的時候。包括外面傳言,他跟那些女人,都是假的。這半年,我覺得他是潔身自好的。至少從我看來,他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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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言,我不想看你孤孤單單的。既然單譯對你用了心,就不能原諒他一次嗎?」

  林言認真聽著,梁景暮問到最後一句,她有片刻的恍神。她也想過原不原諒。

  她也想知道,能原諒他一次嗎?

  其實,早不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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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可恨的,只是那時覺得收到欺騙玩弄,心裡難受而已。加上沈梓欣慘死,她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單譯身上,歸責於單譯那冷戾的一巴掌上面。

  現在,想開了。

  沈梓欣的死不是單譯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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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景暮望著門外方向,不知道單譯還在不在外頭。他等今天,應該等很久了吧。

  應該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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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言言,你猜猜,你待會兒從這個門出去,他這次會不會不攔你,讓你走的掉?」

  林言也望著大門方向。

  她能感覺,單譯還在外頭。

  她沒所謂:「嗯,不知道。我回來,也不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