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雖然聶淵已經勉強習慣了紀無歡睡在他的身邊,但是他本來睡得就很淺。

  所以剛才紀無歡一動他就醒了,以聶淵對他的了解程度,立刻猜到是要搞什么小動作了。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這孫子不要臉的程度,竟然趁黑咬他耳朵!

  果然這傢伙只是表面裝得一副純良又無害的模樣,骨子裡還是那個小心眼的王八蛋紀無歡!

  聶淵在心中默默記仇,打算等回去了再找機會整回來!

  顯然紀無歡並沒有聽到他心聲,輕輕咬了兩三下,見聶淵沒反應,更開心了。

  心說:沒想到圓圓睡得這麼死啊!

  紀無歡立刻想使壞了,猛地用了一下力,使勁地咬了下去。

  靠!

  聶淵疼得一聲悶哼,終於坐不住了,可誰知他剛一動,紀無歡立刻松嘴,然後閉上眼睛,把牙齒磨得咯嚓硌嚓的響。

  男人氣得直咬牙。

  你裝磨牙是?

  聶淵伸手把紀無歡的腦袋攬過來,對著他的耳朵低頭就咬了下去。

  行,那我裝夢遊!

  聶淵這一下咬得並不重,但卻把紀無歡嚇了一跳,立刻睜開雙眼,扭頭看到那傢伙咬完他以後,竟立刻發出來了小小的呼嚕聲。

  「唔?」他小聲喚道:「陸哥哥?」

  聶淵沒有反應。

  紀無歡又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還比了個中指,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聶淵雖然平時演技不咋滴,但是裝睡裝得還挺像,臉不紅心不跳的,呼吸平穩,閉著雙眼,任由挑釁毫無反應。

  黑暗裡,紀無歡也看不清楚,還真就被忽悠過去了。

  哼,辣雞圓圓,果然還是這么小氣又記仇!夢遊的時候都不忘報仇,大狗逼!

  就這樣,兩人都在心裡噴著對方,一個裝夢遊,一個裝磨牙,你來我去,竟把對方的耳朵咬了個通紅。

  互相折磨到大半夜,誰也不肯認輸,後來紀無歡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突然舔了舔男人的耳垂。

  聶淵感覺到對方柔軟的舌尖,帶著濕熱的溫度,輕飄飄地在自己耳垂上打了個轉。

  瞬間僵硬!他只覺得像是有什麼在心口嘭一聲爆炸了,這一波還沒炸完,紀無歡又來了一下,他慌忙伸手把紀無歡的腰攬住,想推開他,但這床很窄,一不小心就得把人給推下去了,於是最後只好把人強行拉進了懷裡,用身體把他給卡住了。

  紀無歡的臉貼在聶淵的胸前,立刻聽到了對方加速的心跳。

  哇,圓圓的心跳突然好快啊。

  紀無歡得意洋洋,腦補著:他肯定是在自己的干擾下,夢到了怪物想吃他,被嚇壞了!看平時裝得這麼鎮定,果然還是害怕的!辣雞小圓圓!

  被聶淵抱緊後,紀無歡怎麼也動不了了,才不得不老實了。

  就這樣過了一夜,早上起來的時候,張祥財少見的第一個起來了,默默穿好衣服就要出去了。

  兩人故意找藉口拖延了一會兒。

  等張祥財下樓去吃早飯了,聶淵立刻把房門鎖上,然後從外套的內包里把那張照片拿了出來。

  紀無歡接過,展平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一張十多個人的合照,背景就是這個鎮的鎮門下面。

  「這是鎮長、副鎮長?」紀無歡一眼便認出了第一排的兩個中年男人,照片上的他們穿著運動服背著登山包,還戴著紅色的太陽帽,手裡舉著一面黃色的紙質小旗子,小旗子上面寫著「太陽驢友團。」

  聶淵點頭:「嗯,這是在辦公樓一樓服務台底下找到的,後面有個文藝牆,有人把上面的照片都拆下來了,這張恰好掉在了抽屜縫裡。」

  也就是說,這照片上的人當初是來這裡遊玩的旅客。

  先不說五年前來這裡的旅客拋棄妻兒,丟棄親友,選擇留在這個偏遠小鎮子裡生活,還混成了幹部的可能性有多大。

  就之前鎮長說過的,他是新官上任,上周才到這裡,對這裡不夠了解,不相信詛咒。

  此時這張照片證實了。

  ——果然都是謊言。

  難怪聶淵會說這個鎮長是假的,而且其他鎮民會不知道嗎?他們一致對外在說謊,顯然,都是知道的,所以搞不好他們全部都是假的。

  他收回思緒,觀察起照片上其他的人,目光從上面掃過,越看越心驚:「這是老闆娘呀!這是院子對面那條街上的水果攤販,這是前兩天給我們新鮮水果的農戶,還有這個也見過……」他說著激動地扭頭,卻見聶淵眼裡有幾分茫然。

  作為一個臉盲患者,要記住這些路人的臉對他而言太難了,而且相隔五年,這照片上的人跟現在相比,肯定是有變化的,不管是髮型還是衣服都已經不太一樣了。

  聶淵昨天粗粗掃了一眼,只認出了鎮長跟副鎮長,至於其他人,大概只是覺有些眼熟,無法確定他們的身份。

  紀無歡強忍著嘲笑他的衝動,差點憋到肚子疼,只好努力地把注意力拐回了重點上。

  五年前,這照片上的人還只是普通的旅客,來到這裡遊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留在了這裡。

  現在還在他們的面前冒充鎮長、副鎮長,甚至是圍繞在他們的身邊演戲,企圖偽裝成一個普通的小鎮子。

  「最重要的是,他們在五年前明明不是左撇子。」

  照片上,他們有的舉著右手裡的小旗子,有的比著v,還有的跟身邊的同伴聯合在一起比劃出各種搞怪的姿勢,很顯然,他們的慣用手是右手,現在卻都成了左撇子。

  而且是巧合嗎?照片上有15個人,玩家的人數也是15個,雖然一開始是18個人,可是那3個新人上車後,車門就立馬關上了。

  紀無歡正要說出這個發現,突然有人敲響了門。

  聶淵立刻把照片藏了起來,神色平靜地打開房門。

  是張祥財,他疑惑地掃視了一圈房內,然後看向兩人,奇怪地問道:「大白天的,你們鎖門幹嘛呢?」

  聶淵轉身把床上的外套提起來穿上,淡定地回答他:「我換了衣服。」

  紀無歡也配合他扯開話題,微笑著問:「老師,你回來幹嘛呀?」

  「忘了拿煙。」張祥財說著拿起桌子上的煙盒,又問道:「你們知道我有個本子放在哪裡了嗎?藍色的,在這裡的小賣部里買的,我昨天不知道隨手放在哪裡了。」

  紀無歡想了想:「你昨晚也沒跟我們說呀,你看看是不是在床頭櫃裡?」說著也幫忙找了起來。

  最後紀無歡在張祥財的床底下找到了,拿出來遞給了他。

  張祥財用左手接過本子,打開看了看,問道:「你們還不下去嗎?早餐快被吃完了。」

  紀無歡一聽,趕緊起來穿鞋,繫鞋帶的時候,故作不經意地問道:「老師,昨晚沒事嗎?有沒有發生什麼?」

  張祥財搖頭,激動地說道:「什麼都沒發生,譚松活得好好的,果然只要打碎鏡子就沒事了!」

  紀無歡也露出激動的笑容:「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們再也不用怕姚詩畫了!」

  「沒錯,咱們中午就可以去楊發家裡了,把裡面的鏡子都砸掉!」

  聶淵突然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那裡面還有鏡子?」

  張祥財微微一頓,眼裡有一絲怪異閃過,但很快就掩飾住了,神色如常:「我聽他們說的,昨天譚松不是去砸鏡子了麼?他在外面看到的。」

  聶淵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

  等紀無歡穿上鞋,下樓的時候,兩人走在張祥財的身後,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均在對方的眼裡讀出了一句話。

  ——他不是張祥財!

  紀無歡剛才那句「昨晚沒事嗎?有沒有發生什麼?」看起來像是在問譚松砸鏡子,可實際上,他問的是聶淵昨晚拿npc做實驗的事情。

  這件事情張祥財是知道的,或者說是只有他們三人知道。

  張祥財昨晚明明還因為這個事情緊張到狂喝水,問了幾次:「要是npc真被姚詩畫給拖走了該怎麼辦!系統會不會認為是遊戲失敗?」

  而現在,他竟然一點都沒提,這不符合常理,更不像他的性格。

  好在紀無歡留了個心眼,問得模凌兩可。

  此時他更是產生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有東西變成了張祥財的模樣。

  在各種恐怖故事裡,鬼上身、鬼偽裝成人之類的故事情節並不少見。

  昨天張祥財出去上廁所的時候,應該還是本人,可當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他了。

  一想到昨晚隔壁床上睡了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紀無歡心裡有些發毛,甚至腦補出,它半夜的時候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的模樣。

  那麼真正的張祥財去哪裡了?

  在恐怖遊戲中失蹤基本上就意味著已經涼了。

  吃飯的時候,紀無歡一直暗中觀察著坐在餐桌對面的「張祥財」

  他用右手拿著勺子喝粥,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紀無歡總覺得這動作不太流暢。

  剛才紀無歡遞給他本子的時候,他是用左手接過去的。

  是順手,還是……

  他會是左撇子麼?紀無歡心中冒出這個念頭,正想找機會試探一下的時候,他身邊的聶淵突然大聲問道:「張祥財,煙還有嗎?」

  「有。」張祥財回答地很爽快,從包里拿出煙跟打火機,讓坐在他們中間的人幫忙遞了一下。

  聶淵接過,慢騰騰地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根塞進嘴裡,用打火機點燃後,突然叫了聲:「張祥財,接住!」

  在他喊出名字的同時,就快速地把煙盒拋了回去。

  「呀!」張祥財慌忙去接,在他抬手的那一刻,紀無歡微微一怔。

  是左手!

  人在面對突然拋過來的東西,身體下意識地會使出慣用手去接。

  他也成了左撇子?

  這裡別的人,紀無歡不知道,但是跟張祥財相處了兩三天,自然能肯定他不是左撇子。

  難道說當年來這裡的15個旅客,也跟張祥財一樣遇害,所以才變成了左撇子?

  還有一點想不明白,為什麼是張祥財?他做了什麼才觸發了死亡條件?

  仔細想來,他來到這裡以後,每天都只是吃飯睡覺,好像並沒有做過什麼特別的事情,除了第一天以外,就壓根沒有進過楊發家的院子了。

  為什麼是他?他做了什麼別人沒做過的事情?顯然不可能是吃飯睡覺,否則他們都得死。

  系統也不太可能給出這種不合理的陷阱,因為沒人能七天不吃飯不睡覺的。

  就算老玩家帶了食物,那麼新玩家突然被拉進來,肯定是什麼都沒準備的。

  既然不是吃飯睡覺……那難道說是喝酒?

  紀無歡猛然想起從第一天開始,鎮長就不斷熱情邀請他們喝酒,可是為什麼別人喝了沒事?還有他昨晚起床上廁所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明前兩夜也有人起來上過廁所為什麼都沒事,怎麼就只有他……

  等等!紀無歡突然微微瞪大了眼睛。

  誰說的他們就沒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圓圓:我,裝睡超強!

  皮皮:咬死你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