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追魂

  搖光嬌嗔間狠狠瞪了她一眼,手靜悄悄伸向她的後腰,「然後,就該收拾你!」

  「啊!」

  左傾顏連忙按住她的手識相求饒。

  「好啦好啦,我不問了啦,好姐姐饒命。」

  搖光武功比她好,力氣也比她大,真鬧起來,絕對是她吃虧。

  見她不笑話自己了,搖光才鬆了手,低聲正色道,「不過,我真沒想到,那木頭樁子看起來不近女色的模樣,居然懂那麼多……」

  左傾顏下意識豎起耳朵,似乎想到了什麼,如玉的耳垂也跟著泛紅。

  她低聲道,「說起來你們這也算是捅破了窗戶紙,因禍得福唄。你看樞統領平日一本正經的樣子,若不是這事,你倆也不知道要冷到何時。」

  這話,搖光倒是沒反駁。

  她垂著眼眸,叫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道,「這麼多年,再冷的心也能焐得熱吧,而且,我看他本來就熱得很……」

  數米外花圃後的兩人武功都很高,女子的竊竊私語一句句飄入耳際,十分清晰。

  天樞負手立在祁燼身後一動不動,隔著樹葉依稀能看到兩人的側臉。

  見祁燼全然沒有叫停她們的打算,天樞攏在身後交握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蜷縮著又鬆開。

  一雙強裝鎮定的眼睛也不知該看向何處,尷尬地撓心撓肺。

  耳際,兩人的聲音不斷傳來。

  「傳說那銷魂香藥效很是厲害,姐姐想必是受苦了。」

  「那還用說,他整整折騰了我……」

  「咳咳!」

  天樞終於忍無可忍地重咳兩聲。

  兩人詫然回頭,就見花圃後兩個頎長的身姿一坐一站,在日光花影中極其和諧,猶如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卷。

  可兩人卻無心欣賞。

  「好啊你們!」兩人齊齊站起身來,滿臉嗔怒地瞪他們。

  竟然偷聽!

  想起剛剛說的話題,又覺羞澀得不行,互視一眼,手拉著手轉身就走。

  「搖妹。」天樞忙叫住她,斥道,「主子在這,你越來越沒規矩了。」

  搖光聞言站定,瞪了一眼奴性極重的男人一眼,不服氣地道,「我沒規矩還不是你害的。」

  左傾顏自是幫著搖光,「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居然站在後面偷聽人家說私密話。」

  她看向祁燼,美眸中皆是控訴。

  祁燼似笑非笑地站起身,朝搖光揮揮手,「等開陽回來了,你們三個一起到書房見我。」

  天樞應了聲是,立刻快步上前拽走了搖光。

  此刻,他的耳根子已經漲紅一片,只恨不得有個洞鑽進去。

  祁燼踱步到左傾顏跟前,不容分說地牽起她的手往裡走,嘴裡不忘抱怨,「我請你過來,你倒好,一來就跟搖光鬧上了,反而把我給忘了,還敢惡人先告狀?」

  左傾顏自知辯不過他,嗔了他一眼,話鋒一轉,「今日心情這麼好,是因為唐延?」

  他苦心安排了昨天那一齣戲,不外乎就是想順理成章將唐延推到人前。

  難怪之前在北境,她苦苦勸他將陽城五萬私軍留下的時候,他總是一副心有成算的模樣。

  原來,他早已算計著秦征那十萬驍騎。

  祁燼笑了笑,沒有否認,「王妃心思敏銳,你我二人,猶如一體。」

  放眼這天陵城,能入他眼的,也就只有那十萬驍騎軍了。

  蕭橈的神策軍雖然也不差,但是人數太少,與西秦鐵騎比起來,實在是不夠看。

  「我可沒你這般狡詐,走十步能算計一百步。」不得不感嘆,唐延這步棋他埋得太深了。若不是因為唐延娶了葉箏,陰差陽錯有了交集,說不定她至今都被蒙在鼓裡。

  牽著手走進書房,祁燼回頭看她,「那可真是冤枉,對你,我可是捧出了一顆真心。」

  他立在高而寬的書架前,滿目誠然,俊朗的面容如映照的艷陽般,奪目照人。

  見她不以為然,他又道,「其實在我的計劃里,唐延本是該娶秦念初的。」

  沒有什麼比成為秦家女婿,更能順理成章蠶食驍騎軍兵權。

  「你還說你一開始不知道秦念初的心思?」左傾顏擰眉,「難道說,唐延沒告訴你?」

  「天陵城對我有心思的貴女多了去了,他沒告訴我,很奇怪嗎?」祁燼挑眉,「讓他娶秦家女兒,不過是我自己一開始的想法,只是我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要娶葉箏。」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唐延心裡一直裝著他表妹。葉老太君在御前提及葉箏婚事的時候,我甚至還不知道那人就是唐延。」

  聽到這,左傾顏不由嘆了一聲,「世事多變,還好,終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唐延心裡有人,我自然不可能逼迫他。」祁燼捏了捏她的鼻尖,「而且,他替我擋了災,我開心都來不及。」

  「可是唐延不能娶秦念初了,你就不擔心那十萬驍騎軍旁落?」她往後仰,躲開他不安分的手指。

  「只要唐延人還在兵部,就總有辦法。」祁燼的手又落到她的耳垂上,長臂一伸,將人困在書架前動彈不得。

  他的聲音低沉,「昨日的方法雖然兇險了些,但是一石二鳥,也未嘗不好。」

  左傾顏仰頭看著他優雅的下頜,低聲沉吟,「既推了唐延上位,又用彎刀將禍端引向北戎使團,果然狡詐。話說回來,雲溪是怎麼回事?」

  她不信以燼王府地牢的守衛,還能叫雲溪輕易跑了。

  祁燼笑著湊近,指著臉頰,「親一口,我就告訴你。」

  背抵著冰涼的書架,左傾顏抿著嘴角,慢慢地湊上前,在他臉上輕啄了一口,「說吧。」

  「有點敷衍……」某人不依。

  她只得又啄了一口,嗔道,「再耍賴不說我就回去了。」

  「回天陵的路上那國師夫人就偷偷給他塞過東西,大概是軟筋散的解藥。」祁燼總算開口。

  「可是,你故意放走他又有何用?」

  祁燼眸色幽深,「可還記得當初追擊齊王用的追魂散?」

  提及那一夜,左傾顏眸光一沉,「死都不會忘記。」

  她眉眼微斂,追問,「所以你對雲溪用了追魂散?那他到底去了哪裡?是……跟黑袍國師他們在一起嗎?」

  「昨日大亂之後,我讓黑甲衛帶著獵犬進宮假意搜捕刺客,在宮中好幾處地方,都找到追魂散的味道。」

  「他混在北戎使團里進宮了?」

  祁燼看著她目不轉睛,「其中一處地方,是乾政殿的一張椅子。」

  左傾顏瞳孔一陣猛縮。

  昨日進入乾政殿的人很多,但除了北戎國師,也就只有皇帝的影衛,黑甲衛和御林軍。

  這次在北境黑甲衛險些全軍覆沒,祁燼趁機將七星台的殺手安插進去,讓他們以北境難民的身份融入,也花了不少功夫,更別說雲溪一張生面孔。

  她看著祁燼道,「雲溪若想混進御林軍中,被發現的機率極大,混進黑甲衛和影衛,就更不可能了,能進殿而且接觸到那張椅子的,只能是……」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意味深長。

  「不會吧?」左傾顏還是難以置信。

  祁燼默了默,「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們都從未見過黑袍國師的真面容。」

  至於聲音,想要掩飾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