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學霸之死

  第69章學霸之死

  夏辛穎在離開美術教室後,遇上了方曉玉。記住本站域名

  方曉玉的目光掃過夏辛穎身後一行人,她的目光一閃,迅速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那個男的也是玩家,並且還是一個老玩家。

  他跟在夏辛穎的身後……當然不會是無故獻殷勤。

  但凡是老玩家,都經歷了不少的世界,並不會再輕易因為NPC的美貌、聰慧,而主動去示好。

  他們的示好總是有目的的。

  要麼夏辛穎是他的攻略對象,要麼夏辛穎已經拿到權杖了,要麼兩者兼有之。

  方曉玉想到這裡,露出了柔弱的表情。

  聞嬌她吃不消,一個夏辛穎她可吃得消極了!

  在方曉玉認出陳勛的時候,陳勛也認出了方曉玉。

  他目光一閃,在看見方曉玉倒過來的時候,立刻接住了她,然後順勢推給了一邊的學弟。

  方曉玉長得漂亮,又模樣柔弱可憐,比夏辛穎看著要招人疼了。

  那個小學弟把人一接過去,臉就紅了,連忙低聲問:「怎麼了?」

  「聞嬌……」方曉玉才張嘴說了兩個字,小學弟就從善如流地接過了話:「聞嬌?

  聞嬌幹什麼了?

  欺負你了?

  她是不是殺人了?」

  方曉玉腦中浮現了聞嬌的身影,不自覺地顫了下。

  她抿住唇,什麼也沒有說。

  這可不算我說了聞嬌的壞話啊。

  方曉玉心說。

  小學弟已經不用等她反應了,已經自顧自在那頭罵了起來。

  夏辛穎的臉色本來還有點難看,一聽人罵起了聞嬌,這才好看了不少。

  她指揮著身後的陳勛:「你去前面看看情況,我們先退到教室里等著。」

  陳勛點了頭。

  方曉玉則是就這樣留進了夏辛穎的隊伍里。

  陳勛前腳一走,後腳團隊裡的其他男生就忍不住主動和方曉玉攀談了起來。

  從出了教室,被聞禹銘當眾下了臉,於是大家分道揚鑣,跟著夏辛穎離開之後。

  他們沒走多遠就遇見了陳勛。

  陳勛是夏辛穎的愛慕者,路上沒少出路,大家吃的苦當然也就少了許多。

  於是到了這會兒,也都還有力氣惦記下好看的女孩子。

  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他們都還能不分輕重地跟著夏辛穎走,就可想而知,現在擁護在夏辛穎身邊的男同學們,是一群什麼樣的貨色。

  方曉玉接到攀談的意向後,立刻就使用起了自己那些沒能施展出去的技巧。

  大家越聊越開心。

  方曉玉鬆了口氣。

  她就說嘛,原來不是她沒本事,而是慕翰和聞禹銘這兩個人,就是兩個鋼鐵直男!

  夏辛穎獨自坐在一邊,她本來還覺得這樣正顯得自己獨一份兒,大家就跟擁簇公主似的擁簇著她。

  但等方曉玉和其他人聊起來,夏辛穎就有點不痛快了。

  她自持身份,平時連多的眼神都懶得分給這些男生,這些男生卻還跟在她的屁股後面,甩都甩不掉。

  那種成就感是難以言喻的。

  可現在,方曉玉拉走了他們的注意力算怎麼回事?

  夏辛穎立刻感覺到自己超然的地位被破壞了。

  「好吵。」

  夏辛穎不快地出聲。

  原本融洽的氛圍突然被打散了,方曉玉臉上湧現了一點僵硬的色彩。

  「啊,是嗎?

  吵嗎?」

  方曉玉尷尬地笑笑,還帶著一點血痕臉頰上,又浮現了一點尷尬的紅。

  她的皮膚白,這樣看上去頗有點楚楚可憐的意思。

  其他男生一愣,然後弱弱地響起了一個聲音:「……也不,吵。」

  這道聲音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緊跟著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是啊……也不吵啊。」

  「不太吵啊。」

  「是啊,氣氛本來就已經很緊繃了,難道要哭喪著臉嗎?」

  「對啊……」

  附和的聲音越來越多,夏辛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環顧一圈兒,這才發現,那些平時只能恭維她的舔狗,這會兒看向她的目光,仍舊小心翼翼,但小心翼翼之中已經帶上了些許的反對之色。

  夏辛穎一下子就受不了。

  她轉頭再向窗外看去,陳勛還沒有回來,其餘人都好像被方曉玉拉攏了,零星幾個女生,一直都沒怎麼說話,她也不屑得去拉攏關係……夏辛穎長到這麼大,頭一回真正感覺到了孤單被拋棄的滋味兒。

  而她不知道,這才僅僅只是個開始。

  另一頭的美術教室,聞嬌坐在了正中央。

  教室里桌椅散亂,講桌上的尺子、鋼筆、美術刀、鉛筆等等都被人拿走了,只剩下了散亂的紙張,紙張上還留著抽象派的畫像,線條扭曲怪誕,配合著地上零星散落的血跡,讓人感覺到了更濃重的壓抑感。

  唯一的亮色大概就在教室的中央了。

  他們陸續來到美術教室,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聞嬌……?」

  他們不大敢相信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在學校里,不僅聞禹銘、慕翰、夏辛穎之流的是名人,就連聞嬌也是。

  只不過前面的人出名是因為他們的優秀,而後者出名正是因為她的糟糕。

  更別提在這場稀奇古怪的測驗開始之前,聞嬌和慕翰的照片已經被人貼到了學校論壇上。

  現在任是誰,都不會認不出聞嬌。

  可這個聞嬌,和他們印象中的樣子實在太不一樣了。

  她捲曲的長髮被扎了起來,垂落在腦後,毫不保留地展露出了那張巴掌大的小臉。

  她的臉真小。

  五官也很深邃,像是混血兒一樣。

  蜜色的皮膚在昏暗的黃色燈光下,流淌著金子一樣的光芒。

  聞嬌翹腿坐在課桌上,一條腿屈起,一條腿隨意搭在了課桌上。

  她的腿又直又長,比例好得出奇。

  甚至給人一種蘊含力量的感覺。

  整個教室,也只有她坐著的地方才是整潔的。

  所有人在短暫的震驚過後,才艱難地將目光從聞嬌身上抽走,轉而落到了聞禹銘和慕翰的身上。

  他們一左一右地站在聞嬌的身邊,像是公主身邊的騎士。

  他們呆愣愣的,半天無法將眼前的景象和腦中的印象聯繫起來,他們的邏輯在腦子裡打成了結,梳理不清楚。

  「是來拿權杖的?」

  聞嬌抬眸,輕聲問。

  聞嬌的聲音打破了教室里凝滯的氣氛,他們這才慢半拍地想起來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對!

  他們是來找權杖的!

  廣播不是說,短劍和典籍已經到了同一個人的手中了嗎?

  那個人肯定相當厲害。

  他們不一定能搶過來。

  但最後的權杖還可以試一試……

  「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人語氣生硬地問。

  在見到聞嬌和過往完全不同的樣子之後,他本能地想要改變態度,可過去的態度深深刻在本能里,不是那樣容易就能變的,以致於語氣變得格外的奇怪。

  像是想要承認這一刻聞嬌的優秀出彩,但又不敢去承認。

  有人變了臉色,突然大喊一聲:「聞嬌!權杖是不是在你那裡?」

  「一定是聞少給她的!」

  教室里瞬間就安靜了。

  「聞少」兩個字具有魔力。

  如果是聞禹銘給她的,那麼誰敢去搶呢?

  那可是聞禹銘啊!旁邊還站著一個慕翰呢!

  儘管他們已經撕破了臉皮,敢於對昔日的同學下手了,但要對這兩座校園裡的大山動手,那種畏懼是深深刻入骨子裡的。

  他們不敢。

  聞嬌慢吞吞地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你們不覺得憤怒嗎?

  權杖就這樣到了我的手裡,你們不想搶走嗎?」

  她一句話就輕易挑起了這夥人的怒火,他們齊齊憎惡地看向了她。

  慕翰看著這一幕,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這就是社會所追求的所謂的精英教育培育出來的人嗎?

  失去自我的思考,只會跟隨指令而動。

  他想要將聞嬌擋住,擋住這些人低劣的目光。

  但慕翰捏了下手指,忍住了。

  她不需要。

  慕翰從來沒有這樣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過。

  她身上釋放出來的光芒萬丈,足以抵擋所有的魑魅魍魎。

  「憤怒嗎?

  不敢嗎?」

  聞嬌慢慢朝他們走過去。

  他們不自覺地給她讓出了道路,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聞嬌不緊不慢地邁動著步子,就這麼掠過他們身邊,走到了窗戶前。

  大家的臉色一青,有種被對方輕視,不,是忽視的感覺。

  聞嬌朝窗外看去。

  樓下聚集的人漸漸變多了,但那些人躊躇不前。

  「人很多,都是沖權杖來的嗎?」

  聞嬌出聲。

  她頓了下:「連樓都不敢上。」

  沒有人出聲。

  他們忍耐又憤怒地看著聞嬌,自尊像是被聞嬌踩在了腳下反覆碾壓似的。

  「人很多啊……」

  聽見聞嬌的聲音,他們心念一動。

  是啊,他們人很多。

  他們並不是要對慕翰和聞禹銘動手,僅僅只是要拿走聞嬌手裡她根本不配擁有的東西罷了。

  ……

  加長林肯停在了學校大門外。

  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少,漸漸只剩下了那輛車。

  葉子從樹上飄揚落下,昏黃的路燈燈光下,空蕩的長椅和孤零零的轎車組成了一幅靜寂森冷的畫卷。

  年輕男人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他很慶幸自己在一眼掃過少女的檔案之後,還能這麼清楚地記得她在光華一中就讀。

  他走到大門前,伸手拽拉了一下。

  大門緊鎖著。

  ……

  「我們還要走到哪裡去?」

  夏辛穎忍無可忍地出聲。

  陳勛眉頭抖了抖,只好彎下腰:「我背你?」

  夏辛穎卻不吃這一套了。

  早在方曉玉還沒開口的時候,就有其他男生衝著方曉玉獻殷勤了,又是幫人家拿東西,給人家帶吃的喝的……相比之下,陳勛的種種示好,就跟人家嚼剩下的,什麼味道也沒了。

  陳勛認出了方曉玉的身份,當然並不想在同為玩家的方曉玉面前丟臉,看夏辛穎一路上沒少甩臉子,陳勛也來了點火氣。

  他沉著臉,艱難地從喉中擠出聲音:「除了美術教室,還有很多地方我們還沒走過。

  已經有人拿到短劍和典籍了,對方肯定會立刻趕到美術教室,去搜集最後一個關鍵物品,其他人一樣會抱著去圍追堵截的念頭,一塊兒趕到美術教室。

  也就是這個時候,校園才空了下來。

  我們不趁著這個時候,掃蕩四周,儘可能地收集物資,並且嘗試觸發其它線,還趁什麼去?」

  陳勛說的當然有道理,但夏辛穎卻不是能應和別人的性子。

  她嗤笑道:「觸發什麼其它線?

  你遊戲玩兒多了吧?」

  陳勛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看著夏辛穎心想,可不是一場遊戲嗎?

  你僅僅是遊戲裡一個註定要炮灰的角色罷了。

  「你這是什麼眼神?」

  夏辛穎敏銳地察覺到了陳勛的目光變化,她當下更是氣急,直接指著陳勛的鼻子問出了聲。

  陳勛錯開了目光:「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給夏小姐提意見。」

  夏辛穎終於也忍不住將矛頭全部對準了方曉玉:「自從她來了之後,你就變得不對勁了。

  是方小姐在背後說了我什麼嗎?」

  其他人一看戰火都燒到方曉玉身上了,忍不住弱弱出聲:「這和方曉玉有什麼關係……」

  「對啊,她什麼也沒說……」

  這些言論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儘管這些人的姿態表現得並不明顯,但越是隱晦,越是小心翼翼地維護方曉玉,就越是戳中了夏辛穎敏感的神經。

  夏辛穎眉頭一挑:「看來你們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我的身份。

  我是什麼人?

  你們是什麼人?

  她方曉玉又是什麼人?

  我讓她跟著我們,那是我大發慈悲。

  別忘了,你們從生下來開始,就註定將來只能為我們這個階層的人使喚。

  你們只是工具!」

  一片沉寂蔓延開。

  誰也沒有開口,也沒有動作。

  夏辛穎說的沒錯,所以他們連一點憤怒和反抗的情緒都升不起來。

  方曉玉始終沒有開口,她的目光靜靜地圍繞著夏辛穎的腰間打了個轉兒。

  她把權杖用頭繩掛在了她的包上,就這麼垂落在她的腰間。

  夏辛穎早就該在拿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就立刻死了。

  只不過這些人還擁簇著所謂的「精英制度」,於是就這麼個草包,身邊竟然還圍了不少供她驅使的人,保護她走到了這裡。

  權杖明晃晃地就掛在那裡,都沒有人去搶奪。

  方曉玉面上閃過一絲輕蔑之色。

  夏辛穎一直看著方曉玉,當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夏辛穎臉色一變。

  她拿聞嬌沒有辦法,難道還拿一個方曉玉沒有辦法嗎?

  聞嬌身邊有個聞禹銘,有個慕翰……方曉玉身邊有誰呢?

  就這群廢物嗎?

  這群廢物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他們敢出手,將來等著他們的就只有被送入回收廠,甚至是監視廳的命運。

  夏辛穎攥緊了手指,怒火燃燒。

  她一個大步走到了方曉玉的面前,抬手就扇了方曉玉一個耳光:「現在,你給我滾遠點,別再來冒犯我,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剛才的眼神。」

  方曉玉被打得偏過了頭。

  所有人都欲言又止。

  夏辛穎一一掃過他們的模樣,將他們的神色都收入了眼底。

  夏辛穎冷笑一聲,從方曉玉到來之後,就一直感覺到焦灼不安、憤怒厭憎的夏辛穎,終於又找回了那種大權在握、高高在上的舒適感。

  就算我打她又怎麼樣呢?

  就算你們喜歡她又怎麼樣呢?

  夏辛穎心想,我不僅要打她,我還要撕碎她的臉面尊嚴,就像腦中曾經幻想過無數次怎麼對待聞嬌那樣……

  夏辛穎想到這裡,再一次高舉起了手。

  方曉玉往旁邊一躲,目光一閃……

  夏辛穎察覺到自己的巴掌落了空。

  這一巴掌,她用的勁兒很大,以致於打空了之後,她的上半身都不自覺地往前傾倒了下去。

  早知道該讓別人去動手的,她發了話,這些人還敢不動嗎?

  夏辛穎剛想到這裡,另一隻手同時要去抓陳勛想要穩住身體。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有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腰間,一用力……

  夏辛穎整個人從五樓的走廊欄杆翻了下去。

  「嘭」的一聲巨響。

  所有人都驚呆了。

  一時間四周安靜得要命。

  他們惶然無措地看向了方曉玉,就見方曉玉也是一臉惶然無措的表情,囁喏著說:「我、我只是想躲開,沒想到,沒想到她自己摔下去了……」

  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這時候再來譴責方曉玉嗎?

  是夏辛穎先動的手啊。

  「先,先下去看看。」

  有人顫聲說。

  「如果我們都不說出去的話,沒有人知道怎麼回事吧……」又有人緊跟著小心地出聲。

  「……是啊,如果我們不說的話。」

  他們的雙眼亮了起來。

  唯獨陳勛冷冷瞪了方曉玉一眼。

  玩家裡頭哪有什麼真的傻白甜,方曉玉進來是想要拿權杖,這一點他早就知道,只不過剛好他也需要從方曉玉這裡獲知聞嬌的信息,所以才沒有拒絕。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方曉玉會直接對夏辛穎下手。

  「還愣著幹什麼?

  還不趕快下去?」

  陳勛大聲怒吼。

  其他人這才從僵硬中反應過來,紛紛跟著陳勛往下跑。

  方曉玉也柔柔弱弱地跟著跑了下去。

  這是夏辛穎長大這麼大,最倒霉的一天,也是她最痛的一天。

  痛得骨頭好像都一寸寸碎裂了,痛得像是有人拿著刀在割她的肉。

  夏辛穎仰頭看向天,天空一片黑暗,像是張著大嘴的巨大的怪獸,它正冷冰冰地盯著她,下一刻就要吃了她似的。

  疼痛、憤怒、恐懼……無數的負面情緒裹了上來。

  夏辛穎的身體瑟瑟發抖著,她一張嘴,口中發出來的不是怒罵,也不是尖叫,只有低弱的呻吟。

  方曉玉!

  她殺了她!

  很快,陳勛等人趕到了樓下。

  夏辛穎頭髮散亂,腦袋下面流出了許多的血,她的四肢也扭曲地擺放著,那張從來盛氣凌人的臉上,現在只剩下了深深的憤怒和恐懼。

  他們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好看,比她過往的樣子都要好看。

  「怎麼辦?」

  有人顫抖著問出聲。

  該死的廢物!一群廢物!

  送我去醫院啊!

  夏辛穎無聲地吶喊著。

  「她救不活了。」

  方曉玉小聲說:「好像腦袋都摔破了。」

  一股恐慌蔓延開。

  方曉玉好像沒察覺到恐慌似的,依舊慢吞吞地說:「不如讓她死得更徹底一點,這樣就算等到測驗結束後,也沒有人能找我們的麻煩了。」

  夏辛穎瞪大了眼。

  不!

  她怎麼敢!

  「方曉玉……」陳勛一把揪住了方曉玉的領口,怒髮衝冠。

  對,對,就是這樣,掐死她。

  夏辛穎無聲地吶喊。

  而從夏辛穎的角度,她能看見方曉玉緩慢地勾起了唇,方曉玉怯生生地問:「你要殺了我嗎?」

  陳勛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別裝了,你到底是個東西,別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嗎?

  你就是故意想要殺了夏辛穎。

  你既然看見我跟在她的身邊,就應該知道,老子的攻略對象是她!沒了夏辛穎,你讓老子上哪兒去刷任務?

  你讓老子怎麼觸發新線索新任務?」

  夏辛穎的大腦已經不太轉得動了。

  什麼攻略對象?

  什麼刷任務?

  夏辛穎感覺到更疼了。

  夏辛穎想要站起來告訴所有人,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這個方曉玉,她在笑啊,她在笑啊!陳勛說的沒錯,她就是故意的啊!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柔弱的女孩兒,她根本就不需要你們這群廢物的保護啊!

  方曉玉這時候點了點頭:「對,我就是故意的。

  你完不成任務關我什麼事?

  我的攻略對象又不是她。

  更何況……本來就是競爭制的啊。

  多一個人活過這個遊戲,我的獎勵就要多一個人分薄。

  到了下一輪,我還要多一個熟悉我的對手。」

  她的語調還是柔柔弱弱的,甚至是溫溫柔柔的,像是春風一樣吹進人的心窩。

  但說出來的話,卻足以把人打入地獄。

  夏辛穎睚眥欲裂。

  你們看看她!

  陳勛咬了咬牙:「那我就先殺了你。」

  其餘人都茫然地看著這一幕,一時間任何反應都作不出來。

  「滋……」大家聽見了一點細微的聲音。

  陳勛朝方曉玉撲上去的身形突然頓了頓,然後晃了晃。

  就在那瞬間,「噗嗤」一聲,一把匕首插在了陳勛的腰上。

  方曉玉伸手將陳勛推開,陳勛徹底失去了支撐的力量,轟然倒下。

  「我明明檢查過,你的匕首……從哪來的……」

  方曉玉也不臉紅,指了指胸:「夾這兒了。」

  方曉玉說著又感嘆了一聲:「剛才捅你那招,還是跟聞嬌學的呢。

  我和林瀟在操場裡,可沒少見聞嬌殺人,看了足足大半個小時的現場教學。

  看來是真的有用的。」

  方曉玉說著蹲下身,抽出匕首,再重新捅進去。

  噗嗤、噗嗤。

  陳勛畢竟是男性,體力流失沒有女性那麼快,他奮力地掙紮起來,抬手就要去扯方曉玉。

  方曉玉反手就捅中了他的手掌,然後接連捅了幾下。

  在場所有人都看得頭皮發麻。

  不,連帶舌根都發麻。

  他們連驚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陳勛完全死亡了,方曉玉才敢收起手。

  她緩緩吐了口氣,頓時感覺到了巨大的疲憊。

  「……聞嬌剛才砍人跟砍瓜切菜似的,還切了那麼久,她不累嗎?」

  方曉玉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哪怕她沒了力氣,其他人也不敢靠近了。

  方曉玉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這招還真有用啊。」

  她看著聞嬌動手的時候,就覺得天靈蓋發冷,愣是不敢靠近一步。

  她把這一招學過來,用最乾脆利落又粗暴血腥的方式殺人……果然,這些才剛剛激發出凶性,說到底還沒真正見過大世面的人,立刻就被鎮住了。

  方曉玉彎腰從夏辛穎的腰間解下了權杖。

  夏辛穎還沒有斷氣,她用更驚恐又更憎恨的目光看向了方曉玉。

  方曉玉是沒力氣了。

  她想了想夏辛穎之前是怎麼頤指氣使,讓身邊的人去教訓聞嬌的。

  方曉玉將權杖放好,低聲說:「我準備一會兒去投靠聞嬌,請求她的庇護。

  這個東西當禮物。

  拿你當敲門磚怎麼樣?

  你之前那麼針對她,她肯定特別討厭你。

  唔,就算她壓根就看不上你,那麼我把你折磨死,她聽了也應該會覺得高興一點吧?

  畢竟有人為她解決了一隻擾人的蟲子。」

  你想幹什麼?

  夏辛穎張張嘴,發出來的還是只有低弱的呻吟聲。

  她變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等到測試結束之後,夏家會找我們算帳吧?」

  方曉玉抬頭,用柔弱的表情注視著周圍的人:「我們一起殺了她吧,讓她連控告我們的機會也沒有。」

  「沒了夏辛穎,學校里的環境應該會更好吧。」

  方曉玉溫聲說,她的話語仿佛帶上了魔力。

  終於有人應和了:「怎麼殺?」

  「我的刀不能給你們,你們也不可能再扛著她上五樓,再從樓上扔下來一次。

  你們打過人嗎?

  想想她過去是怎麼對待你們的。

  扇耳光,拳腳相加……都可以試試……」

  這個提議太誘人了。

  夏辛穎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不,不!

  人群漸漸圍了上去。

  方曉玉牢牢揣著權杖,慢慢起身,走出人群的圈子。

  美術教室嗎?

  「嘭」,又是一聲震天的巨響。

  不是幾個人捆一塊兒跳樓了,也不是學校的大門倒塌了,而是發生了爆炸。

  「那是……美術教室的方向?」

  「聞嬌死了?」

  方曉玉愣了下,但很快她就搖了搖頭。

  慕翰、聞禹銘是兩個相當聰明的人,他們和夏辛穎這樣只會在卷面成績出色的學霸完全不一樣。

  更別說細細琢磨,聞嬌從進入這個世界以來的種種做法,可見聞嬌也是相當聰明有手段的人,她怎麼可能會輕易死在美術教室?

  與其懷疑她死在了美術教室,倒不如說是……她又在殺人了。

  方曉玉被自己的腦洞驚呆了,渾身頓時像是過了電一樣竄起了雞皮疙瘩。

  如果真的是這樣……

  方曉玉回頭看了一眼。

  「你還不知道吧?

  典籍和短劍現在也都已經在聞嬌的手裡了,我再把從你這裡得到的權杖交給她……聞嬌就贏了。

  而你,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裡,你會像你曾經看不起的那些廢物們一樣,被回收,被拆解,從此不會再有任何人記得你。」

  方曉玉輕聲說著,快步朝美術教室那邊走了過去。

  我都這麼氣夏辛穎了,還帶了個權杖。

  等我到了之後,又第一個去喊666。

  那聞嬌總得放我一馬吧?

  方曉玉的步子邁動得更快了。

  這不可能……

  你們這些人都該死……

  才短短几天,夏辛穎預想中的局面就完全掉了個個兒。

  聞嬌沒有被回收。

  她卻要死了,她要被回收了!

  夏辛穎懷著充斥胸腔的嫉妒的火焰,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學校的大門外。

  那把牢牢鎖住的大鎖仍舊打不開,不管是施加什麼樣的外力。

  當「嘭」的一聲巨響響起的時候,大門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戈星宇抬眸朝夜色之中籠罩住的高樓望去。

  那棟樓被一股衝擊波包圍著,他幾乎能看見波紋的形狀,很快緊跟著就是火光一點點亮了起來。

  那個地方遭到了毀滅性的摧毀。

  可惜他進不去,可惜他看不見。

  這一切一定都是她做的,爆炸的衝擊波之下,火光照耀之中,她應該是美得驚人的。

  她想要撬動整個世界,粉碎所有規則的魅力,一定是所有人都會為之傾倒的。

  戈星宇的雙眼越來越亮。

  ……

  美術教室在二樓,二樓外有一個平台。

  聞嬌跳下平台,抓住早已經綁好的繩索,火光像是化作了她的羽翼,挾著她輕盈的身形,飛了下來。

  她的褲腿被風吹得飛揚起來,露出了底下光潔纖細的腿。

  如同神女天降。

  聞禹銘和慕翰在下面等著,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定定地盯著她的身影,又不約而同地張開了雙臂。

  聞嬌卻徑直越過了他們,最後輕盈地落了地。

  慕翰和聞禹銘對視了一眼,眼底都閃過了一點鋒芒。

  「是粉塵爆炸嗎?」

  方曉玉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聞禹銘皺眉看了過去。

  方曉玉立馬高舉起手:「我、我是來給聞嬌送東西的,喏,這個。」

  權杖同樣是黃金鑄就,上面鑲嵌了更多的寶石,在黑夜地下閃閃發光。

  「夏辛穎死了。」

  方曉玉說著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我殺的。」

  說著她看了一眼聞禹銘。

  聞禹銘惱怒地出聲:「看我幹什麼?

  夏辛穎死了關我屁事。」

  「這不是……這不是聞少的未婚妻嗎?」

  聞禹銘頓時更急了:「八百年的老黃曆了,早就解除婚約了,還拿出來說什麼?」

  說完,聞禹銘看著方曉玉的目光就冷了:「你到底來幹什麼的?」

  別是來害我的吧?

  方曉玉訕訕地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心說,老娘可真是個人才,為了討好聞嬌,連攻略對象都不要了。

  這好感度得—300了吧?

  「我真的是來給這個的。」

  方曉玉說著,連慕翰也不看了,轉頭就朝聞嬌走過去,一邊還遞上了手中的權杖,口中也不忘夸道:「剛才那場爆炸是您弄出來的對吧?

  真厲害。」

  「辦法慕翰想的。」

  方曉玉一噎,那可不能夸,那會讓聞嬌以為自己還覬覦她男人呢。

  方曉玉連忙改了口:「您剛才跳窗的身姿特別飄逸。」

  聞嬌驚奇地看了方曉玉一眼,方曉玉討好的味道可太明顯了。

  聞嬌也沒去深究她的目的,畢竟這裡又不是拿著什麼宅斗宮斗的劇本,去細究這些完全沒有必要,也沒有意思。

  力量足以鎮壓一切了。

  聞嬌接過了權杖。

  方曉玉心底像是被揪了一把,疼得都滴血了,她竭力收起了戀戀不捨的目光,然後就聽見聞嬌說:「把這個給林瀟。」

  「哈?」

  方曉玉呆在了那裡。

  方曉玉的大腦慢吞吞地拐了個彎兒,然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您要的不是這個嗎?」

  方曉玉說著,還扭頭看了看聞禹銘,又扭頭看了看慕翰。

  這倆人中間就沒有誰攔著她嗎?

  無論方曉玉看了多少眼,這倆人都無動於衷。

  方曉玉又是咬牙又是切齒,還真讓人……有點嫉妒。

  他們對聞嬌的信任是上升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聞禹銘也就算了,畢竟頂著聞嬌哥哥的頭銜,慕翰竟然也?

  「這些東西,一旦集中到了一個人的手裡,就失去了它的意義。」

  聞嬌淡淡道。

  「什麼?

  什麼意思?」

  方曉玉又愣住了。

  她隱約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但隱約又覺得什麼都沒抓住。

  「有些東西只有當在無數人手中來回流通的時候,它才有其存在的意義。

  如果就這樣輕易地到了我的手中,那測驗這一刻不就能宣布結束了嗎?

  我想要拿到它們的話,太容易了。

  而我不需要這種容易。」

  聞嬌的話聽在耳朵里實在囂張得欠揍,哪怕她用了相當平靜不帶一絲炫耀的口吻,可聽在耳朵里,除了增添更多的欠揍味兒,再沒有別的作用了。

  方曉玉咬了咬發癢的牙,好吧,聞嬌說得沒錯。

  以她的實力,要拿到這些東西很容易……那她的意思……

  「只有當這個被爭奪,才會有意義……只有這些人為了爭奪他們而廝殺才有意義,只有死亡,才是有意義的……是這個意思嗎?」

  方曉玉喃喃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搶短劍?」

  方曉玉飛快地出聲問。

  「文明社會的秩序剛被打破的時候,是不會有人立刻作出反應的。

  這時候需要有第一個打破秩序的人。

  而我,一個為他們所厭憎的人,站了出來……這時候會發生什麼呢?」

  簡而言之,聞嬌的存在就是在眼看鬥爭停歇下去的時候,再出來引領一下局勢,興個風作個浪,把局面攪得更殘酷。

  她要的就是鬥爭的鮮血。

  為什麼?

  等方曉玉回過神,她才發現自己把這個疑問不自覺地問出了聲。

  「這個世界劃分人的方式太粗暴了,而一旦被劃分到底層去,因為資源的不對等,他們只會走入越來越絕望窘迫的境地。

  站在高位的人任意嘲弄欺侮底下的人,底下的人就向更弱小的人揮起了刀。

  人權被剝奪,朝不保夕。

  這樣的世界有意思嗎?」

  「沒意思……」但方曉玉不得不說,當她剛穿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有一個不錯的家世,並且有著不錯的成績,不錯的起點時,內心是充滿優越的。

  再看向聞嬌,她那時候也是在期待著看聞嬌怎麼死。

  直到規則顛倒了,用武力來說話,方曉玉才感覺到規則粗暴的可笑和殘忍。

  但誰會像聞嬌一樣呢?

  誰會像她一樣,不喜歡,那就去全部打碎呢?

  這是一個世界啊!

  一整個龐大的世界啊!

  這個世界裡生活著無數的人啊!

  她從哪裡來的力量,又是從哪裡來的魄力,將這個世界摧毀呢?

  簡直太瘋狂了!

  「你需要流更多的血……你……」方曉玉看了一眼旁邊的聞禹銘和慕翰,才沒有把心底的話問出來。

  你就不怕遊戲找你的麻煩嗎?

  你打亂了它的所有安排啊!

  聞嬌知道方曉玉想說什麼,她歪了歪頭,笑了下,露出了一點尖尖的虎牙,看著像個小惡魔。

  「我這個人很不喜歡被別人欺負。」

  方曉玉被震到說不出話,連呼吸都變輕了:「那、那為什麼要給林瀟?」

  「她手段多。」

  聞嬌言簡意賅。

  「你這是在內部消耗,不僅消耗這個世界,也在消耗……」玩家。

  就像她為了拿到權杖,殺死了陳勛。

  林瀟拿到權杖後,如果要想保全手裡的東西,也會主動去殺死其他玩家。

  方曉玉先是沮喪地塌了下肩。

  靠,這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腦迴路啊!

  她和林瀟想著借用這個世界的力量,搞死聞嬌,再去刷足攻略人物好感度的時候。

  聞嬌已經把好感度刷完了,開始動手腳拆這個世界了!

  但很快方曉玉就不沮喪了。

  她直起了背。

  那這豈不是說明,她跟著聞嬌組隊的話,穩贏?

  「我這就把權杖送給林瀟。」

  「唔。」

  聞嬌的口吻蠻不在意,一副可有可無的樣子。

  方曉玉見了她的樣子,反倒更積極了,生怕錯過這個獻殷勤的機會。

  她不再遲疑,立刻轉身離開,只是等往外走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聞禹銘和慕翰。

  如果……如果這個世界破碎了,她們作為遊戲的勝利者會飛返回惡鬼地獄,而聞禹銘和慕翰呢?

  他們會伴隨著這個世界的覆滅,走向什麼樣的未來呢?

  聞嬌難道不會有一點心軟嗎?

  方曉玉握了握權杖。

  果然是幹大事的人!

  以後老娘就跟她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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