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曙幾人和老者之間終於開始了正常的溝通。
只是老者似乎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許曙只能用兩極的「是否」式問答來獲得自己想要的一些信息。
「老爺爺，你是天穹市的人嗎？」
老人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有點傻，就大崩壞之後的現在這個情況，或許只有許曙他們有能力進行跨城市活動，能出現在天穹市的肯定是天穹市的人啊。
這又不是什麼只存在於琪亞娜數學卷子上的時速六十公里老奶奶。
不過這樣一個像是嘮嗑一樣的問題還是很適合用來打開話匣子的。
許曙緊接著問了第二個問題：「老爺爺，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想了想，許曙又補充了一句，「在這座城市變成這樣之前。」
「嗬嗬……啊——唔呃……」老人搖了搖頭，張嘴說了一些奇怪的音節。
許曙的臉色一苦，然後開始對著老者的話完形填空，「你……在不久之前……還和其他人在一起？對嗎？」
老人沉默了一下，然後再次點頭。
真的是這樣？！
許曙身後，安靜旁聽的芽衣幾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許曙是怎麼推測出來的啊？」琪亞娜小聲的問芽衣，芽衣搖了搖頭，她這個教練也不知道許曙為什麼一說就中。
「總不會是猜的吧？」琪亞娜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許曙就是猜的，一說就中，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但是許曙馬上就要得到的信息給吸引了注意力，「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老人點頭，許曙鬆了一口氣。
他就怕這個老人是個意外……要是還有其他人的話……
等等……
許曙的視線逐漸挪到了老者藏起來的三隻左手上，這三隻手其實才是他最想問的問題。
但是老者目前所有的負面情緒似乎都源於這三隻奇怪的左手上，本來這樣的交流就已經來之不易了，要是許曙毫不避諱的直接戳老人的痛楚……
很可能就會再次變得無法交流。
但是現在看來，完全避開是沒辦法的了。
「老爺爺……」許曙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但是語氣還是很溫和，「是你主動離開他們的嗎？」
這次，老人沉默的時間有些久，然後，老人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
老人是主動離開的……當然也不能排除老人是被趕出來的，只是嘴硬。
不過許曙覺得老人沒有說謊。
再結合一下老人之前對觸碰到自己後的激動反應，老人主動離開的可能性非常大。
「老爺爺，接下來的問題有些冒犯了。」許曙輕嘆一口氣，看向老人。
老人沒有說話。
許曙緩緩開口：「你……一直都是這副模樣嗎？如果不是……請告訴我們是在多久之前開始發生變化的。」
這就是許曙害怕的「戳痛處」，身後，琪亞娜三人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呼吸，緊緊地看著老者。
果不其然，老者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漫長的幾個呼吸過後，老者動作遲緩的搖了搖頭，然後伸出了右手，給許曙比了一個「三」。
「三十天前？」許曙瞭然。
老者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是三天前……」琪亞娜小聲的驚呼，但隨後就是一臉疑惑的看向芽衣，「可是……老爺爺說他是不久前才離開的吧，之前這麼長時間……」
琪亞娜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她說不出接下來的詞。
不過大家都已經明白了琪亞娜的意思。
「布洛妮婭覺得……老爺爺並不是立刻變成這樣的，只是在最近才變得這麼誇張。」布洛妮婭小聲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也有可能老爺爺其實真的不是自願離開的……」芽衣的眼神有些沉重，「他可能接受不了排擠……」
「唔……」兩個理由對於琪亞娜來說都很完美，但是琪亞娜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感覺……老爺爺是出來找什麼東西的。」琪亞娜慎密的思考了許久，然後選擇相信了自己的直覺。
一抬頭，琪亞娜就看見老人似乎在看著她。
往旁邊挪一步，老人的腦袋也跟著微微轉動。
琪亞娜：「……芽衣，該不會我們的話都被聽見了吧？」
芽衣沒有回答，因為老者對著琪亞娜默默的點了點頭。
「噫！」琪亞娜大驚失色。
她看許曙說話那麼大聲，還以為這個老人家的耳朵不怎麼好呢！
許曙也不知道這老人家的耳朵這麼好啊，之前他可是喊了兩遍才讓這老人家有點反應，他也下意識的以為這老人家真的耳朵不好呢。
「咳咳。」輕咳一聲，許曙把老人的視線從一秒拘謹的琪亞娜身上引回自己的身上，「老人家，能形容一下你找的是什麼東西嗎？」
老人又沉默了許久，然後抬起手，微微顫抖著把手指戳進地面上的灰塵中開始畫畫。
許曙幾人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知道地上這些灰塵可能是什麼東西的他們可不敢像老人這樣。
不過該看還是得看，收起心中的一絲膈應，許曙認真的端詳起老人在地上繪製出的抽象圖案。
先是一個歪歪曲曲的圓圈，然後是圓圈內平行的兩點，接著是一條短短的橫線。
許曙正著看，芽衣側著看，布洛妮婭倒過來看，琪亞娜站著看。
四人看了一圈下來，得出了同一個結論。
這老人畫了一張表情包……
「老爺爺，要不你還是寫中文吧。」許曙抬起頭，語氣誠懇的說道。
老人這次的沉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顫動的手，然後真的把手再次伸向了地面。
橫折——豎彎鉤……老人所要寫的字並不是很複雜，四人耐心的等待了一會兒後，得到了一個意外的答案。
【馬克兔】
地面上的字有些扭曲，但確確實實就是這三個字。
幾人在抬頭一看，那張圓臉表情包竟然真的有了他們記憶中的幾分神采。
看到這裡，四人忍不住對視一眼，昨天他們才在許曙播放的劇情中看到過這個東西。
「老爺爺，你認識……娜塔莎.希奧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