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拍了拍手沖旁邊的黃毛說到,「你想的這個主意不錯啊,這樣倒垃圾確實很省事。」
胖子笑著從二樓探頭看出去:「喲,下面有人啊,不好意思,沒有砸到你。」
鄭衍看向地上的垃圾袋,再抬頭看二樓上面的人,要是他在往前一步,這個垃圾袋估計就要砸到他身子上了。
他捏緊手機沒有出聲,電話那頭著急的說怎麼了。
「嘖。」鄭衍對手機說道,「沒事,念哥,有人亂丟垃圾。」
「那我還來不來接你啊。」
「不用了,我改天去吧。」
胖子和黃毛他們看到邢境也在,一縮頭跑沒影了。
「沒事吧?」
邢境跑過來將鄭衍往後帶,遠離教學樓,他左看看右開口沒發現鄭衍有什麼傷才放心。
鄭衍看向那兩個頭消失的地方,好像沒有被驚嚇到,他轉頭問邢境:「你知道他們都叫什麼名字嗎?」
邢境不知道他要他們名字幹什麼,但還是把那幾個人的名字報給他了。
——
雨點一滴一滴落下,鄭衍撐著傘走在人行道上,邢境在他的旁邊,兩人都沒有說話,突然鄭衍先開口道:「你今天沒人接嗎?」
「當然沒有了,那天是雨下太大了,才讓司機來接的。」
「哦。」
鄭衍要坐的車不在學校外邊的這個車站,需要穿過狸江大橋進入一個小商場。
邢境一直跟著,他沒辦法告老師,那些人現在的行為不足以給他們處分,邢境也沒有過多的證據。
只有那些人實質性對人造成了傷害,老師才好下處分,如果隨便的告老師反而會加強他們的報復。
他怕那些人又跟著鄭衍,邢境開口:「這幾天我都和你一起走吧,他們好像更怕我。」
鄭衍轉眸,不經意說道:「同學間的互幫互助嗎?」
「是。」
鄭衍沒有說話,他在一個看起來只有幾平的小店門口停了下來,牆壁和門都是用木頭做的。
「我要買幾個布娃娃。」
「你買布娃娃?」邢境沒有直接質疑問他買這個幹什麼,就只是跟著觀察。
「詛咒他們下地獄。」
邢境笑起來,他不知道鄭衍報復人的方式居然會這麼溫柔:「沒想到你這麼記仇?」
「不是記仇,是報復,記仇是不行動的自我壓抑。」鄭衍收起雨傘,走了進去。
各種各樣的布娃娃放在桌子上,店裡面只坐了一位老奶奶,她的手上還在做著新的布娃娃。
「隨便看看喜歡哪一個,都是自己親手做到。」
店面比較灰暗,老奶奶的手藝不錯,這麼暗的情況下還可以縫東西。
鄭衍隨便挑了五個就走了。
其實鄭衍想用這種民間巫術挺久的了,但做這些都有些詭異,他沒有碰過。
鄭衍想了想,還是把布娃娃丟給了邢境:「還是算了,控制不好可能會反噬。」
接下來的兩天邢境就真的如他所說放學的時候一起和鄭衍走,他知道鄭衍不怎麼親近人,送到車站他就離開。
鄭衍被跟得不是很自在,雖然邢境只是遠遠跟著但還是有些拘謹。
不過還好鍋蓋頭他們看邢境這幾天一直跟著鄭衍,就沒了動作。
今天正好是星期五他值日,他自己一個人打掃一整個班級。
鄭衍沒有著急,他只是慢悠悠的掃地、飄忽忽的擦黑板,搞了30分鐘才把班級該擦的東西擦好了,就剩下一袋垃圾袋沒有倒。
其他班級的人都已經離開了,現在教學樓里冷冷清清,他一隻手提著垃圾袋往樓下走。
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校服褲子的口袋正好在他的胯部,他打掃起來要蹲要走的不舒服,他就放在桌上,現在要走了就順手拿在手上。
他走到垃圾堆的時候,身後站著幾個人,鄭衍沒有理,繼續把垃圾袋扔了進去。
隨後轉身,漫不經心道:「你們還真是持之以恆。」
「今天邢境被叫去開會了,你終於落單了。」黃毛說道,「怕了沒有。」
「怕了。」鄭衍淡定自若的走上前,「你們一起來,還是一個一個上?」
「少TM廢話,我想打你很久了。」胖子上來就是一拳打在了鄭衍的肚子上。
鄭衍沒有發出聲音,他只是咬著牙:「怎麼不一起來?不是更快嗎?」
「媽的,這小子是不是有病?」黃毛剛要打就被鄭衍的這個反應嚇到了。
鄭衍見他們有要停手的趨勢,趁他們不注意,跑了出去。
被鍋蓋頭瘋狂的制止住了:「他想跑!給我抓住了!」
鄭衍的後衣領被拉了一下,他的手機被他放進了校衣的口袋裡了,衣服的口袋很淺,五分之一的機身露了出來。
他右手用力甩開鍋蓋頭,卻被推了個踉蹌。
鍋蓋頭那看起來跟竹節蟲一樣的身體,要跳起來才使得上勁。
鍋蓋頭半推半就將鄭衍推到垃圾堆的後面。
這個垃圾堆是一個小房子,後面是又臭又濕的臭濕地,這裡本來是水泥做成的一個淺溝,深度大概就一個拇指關節一樣長,很少有人來這裡,久日久之落了很多樹葉腐爛在這裡,加上雨水的沉澱又臭又濕。
鄭衍為了不被圍起來,接著往後走,鍋蓋頭看他這個慫樣再次推了他一把。
不料鄭衍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滑溜溜的東西毫無徵兆地栽倒了地,手掌重重按在地上,手指插入泥里,指甲縫夾著許多黑色污垢。
鄭衍低叫一聲,手掌傳來震耳欲聾的刺痛。
「你們在幹什麼!」
邢境第一個跑上前,他身後還有好幾個人,還有兩名男老師,他們是收到舉報有人在垃圾堆里打架,會議還沒有結束就跑來了。
邢境沒想到會是鄭衍被堵,他用力推開這三個人,絲毫沒有理會鞋上沾染的腐爛落葉與污穢的泥土。
他雙手扣緊鄭衍的肩膀,眉毛都要皺著一個川字了,可鄭衍卻在笑,還拿出手機給他看。
手機里還在錄著像,原來從一開始鄭衍就知道他們會今天找自己麻煩了,從開始打掃教室他就一直開著錄像。
鍋蓋頭他們被老師他們給拎著帶走了。
邢境帶著鄭衍到了醫務室,鄭衍的手扭到了,邢境拿著冰塊給他冰敷。
本來就是冬天了,這麼一冰敷鄭衍身上一哆嗦。
邢境看了看他,也沒有說話,一隻手拿著冰塊,用空出來的手脫掉了一邊的羽絨服,另外一邊,他換了一隻手拿冰塊,將羽絨服全部脫了下來單手給他披了上去。
「這就是你說的報復?」
鄭衍的眼眸微低:「嗯。」
「舉報垃圾堆有人打架也是你說的?」
「嗯。」
冰敷了差不多了,邢境拿了點溫開水過來,用紙巾一點一點擦拭他粘了泥土的手,鄭衍的手生的好看,手指關節分明,手腕纖細,邢境一隻手就可以握緊。
「這樣很危險,你不能把自己當誘餌。」
鄭衍瞪著大眼睛看向他:「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不是只有你,還有我,還有老師呀。」邢境儘量讓自己說得很輕,儘量表示自己沒有數落他的意思,他不想讓鄭衍感到排斥。
鄭衍早就想要解決這幾個人了,奈何他沒有別的好辦法,告老師是他小學就不幹的事情,更何況現在。
——
那應該是在四五年級的時候,學校很小,師資力量薄弱,班主任基本每學期換一次。
但鄭衍的這個老師教了他們一年,這個老師還有一個比他們大七八歲的殘疾孩子,坐著輪椅的,老師就每天帶著他上學。
輪椅哥在班裡可謂是作威作福,鄭衍在座位上坐得好好的,這個輪椅哥無緣無故上來把他的書給抽走了,鄭衍想要拿回來他就手抖著仍遠,桌子直接被他弄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