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水災,人員混雜。
即使他的黑甲衛整日巡邏,也不免有宵小之徒。
她怎麼敢跟過來。
姜粟一把推出他的懷抱,眼神開始變得冷漠,「見過太子殿下。」
她抬頭看到蕭慎,臉上有許多灰塵,身上穿著甲冑,估摸著是剛從城外回來。
這一身衣服,更顯出威嚴的感覺。
蕭慎從善如流地放開她,眼裡閃過一絲厲色,「快過去,這裡不是你遊玩的地方!」
姜粟不耐煩地轉過頭,一點都不想聽他說話。
她來這兒,還不是受了他的連累?
她細細打量著那張臉,確實有招蜂引蝶的資格。
即使灰塵蒙面,依舊覺得英氣逼人。
蕭慎被她眼神打量得有點怵,尋思估計是自己的語氣太過於嚴厲。
他柔和了語氣,「乖,目前這裡太亂了。」
姜粟詫異地挑眉,這人是發什麼瘋。
「殿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兩人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她來了宿州,眼見了宿州老百姓過得水深火熱,她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她俯身行禮,「殿下若無其他事,臣女先告退了。」
剛想離開,她就被一雙手拉住了,那雙手如同鉗子一般。
姜粟憤怒地抬頭,臉都被氣得通紅,「殿下,這是何意?」
佳人在側,蕭慎也只是多想跟她待一會兒。
他想著那些寄出去的信件,「為何不回我?」
從十一匯報的情況來看,信件都已經送到了姜姑娘的手裡。
卻從未見回過一封。
這個沒良心的,虧他在宿州朝思暮想。
她卻從未將他放在心上。
姜粟心虛地一摸鼻子,「殿下如此忙碌,豈敢因為小事叨擾。」
越說越理直氣壯,「所以,當然是不回了!」
蕭慎故作高深地點頭,「原來如此,是我的錯。」
他的錯?
姜粟用充滿疑惑的眼神看著他,莫非這太子殿下糊塗了?
「姜姑娘若是不願意寫信,以後,我們就口耳相傳。」
姜粟的眼神瞬間變了,呵呵一笑,「大可不必。」
蕭慎故意彎著腰,湊近她的耳邊,「這段時間儘可能待在府里,若是一定要出去,記得帶上黑甲衛。」
他從懷中扯出一塊令牌,遞到了她的手中。
姜粟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的。
她低頭看了眼令牌,上面有一個慎字,這是他的私人令牌。
宿州魚龍混雜,正是好事之人生事之時。
她也不推脫,「多謝殿下,他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聞言,蕭慎眼睛一撇,似乎是在看她有什麼能力。
良久,他莞爾一笑,「如此,多謝姜姑娘了。」
宿州,政務已經積壓了一兩個月。
他來的這幾日,一直在處理水災事務,包括賑災、疏通河流、建房屋等等。
期間,還有一些有心之人的暗算。
他再次囑咐道:「姜姑娘,若是出門必定記得帶上黑甲衛。」
姜粟聽他短短時間內,就提到了兩次,想必事情肯定是很糟糕。
她鄭重地點頭,「記住了。」
蕭慎直起身板,面上透露出留戀,「我特意吩咐廚房準備了白灼大蝦,晚上一起用膳。」
姜粟:「……」
這是跟白灼大蝦過不去了。
上次差點被白灼大蝦撐死,她已經聞蝦色變了。
蕭慎來去匆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姜粟心中突然不是滋味。
前世時,蕭慎冷情冷性,他對姜家的覆滅不聞不問。
每次除了床榻之事,兩人也從未交心。
事後,一碗濃黑的避子湯藥,她喝了整整幾年。
蕭慎的種種反應,應該是把她放心上了吧,至少肯定占據了一個小角落。
他以後會是皇帝,後宮之中會有無數女人。
她若是動了心,入了東宮,就只能是萬千女人中的一個。
皇宮更像是一個牢籠,將所有女子困在其中,慢慢枯萎。
因此,即使蕭慎有些情動,那又如何?
這怎麼比得上外面的廣袤天地。
姜粟眼裡閃過一絲堅決,這一世,她再也不會痴情一人。
千竹早已收拾出了一間屋子,「姑娘,這裡簡陋,只能將就了,奴婢特意用艾草熏了屋子。」
姜粟點頭,快步進入了屋子。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屋子是簡陋的,牆壁上還有被水浸過的痕跡。
僕人打掃得很乾淨,破壞之處均用敷上了紙張。
姜粟見院子角落裡有一個破瓶子,洗洗還能用,便吩咐千竹去取來一束荷花。
將荷花放入瓶子中,剎那間,整個屋子都是荷花的清香。
看著這布置,姜粟非常滿意。
「千竹,我們換身舊點的衣服,去外面看看情況。」
千竹臉上閃過猶豫,遲疑道:「姑娘,外面不安全。」
姜粟莞爾一笑,「放心,有黑甲衛跟著。」
她是不喜歡蕭慎了,但對於他的能力還是很認可的。
從小就是一個老狐狸。
主僕兩人收拾了一番,便來到了街上。
即使有黑甲衛巡邏,街上依舊有人為了一塊饅頭而打起來。
姜粟看了一眼大街,上面有許多小孩子在搬運小石頭。
那些孩子基本才五六歲。
姜粟拉住其中一個小孩子,「你們怎麼在搬運石頭,不累嗎?」
張五二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見她腰側竟然有一個令牌。
他指了指令牌,「你是太子殿下的人嗎?」
姜粟順著他的手,看了一眼令牌,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張五二已經默認她是太子殿下的人了,他以前可是看到殿下令牌都不離身的。
他與另外一個孩子放下了手中的石頭,叉著腰煞有介事地說:「多虧了太子殿下,我們才有飯吃。」
宿州,一場水災讓這邊生靈塗炭,許多家庭都支離破碎。
「殿下還沒有來之前,我們村都被淹沒了,官府也不管我們,讓我們自生自滅,幸虧殿下來了。」
旁邊那個孩子聽著直點頭,想到自己去世的母親,他哭著鼻子,「若是我娘能堅持到太子殿下來就好了。」
姜粟意外地挑眉,未曾想到蕭慎在他們心目中竟然有這麼高的地位。
前世時,蕭慎基本與她在床上打鬧。
她都懷疑這是個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