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燕家軍的精銳部隊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默契無間地將蕭慎團團圍住,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
到了此刻,謝淑的陰謀也已經被破了。
原本,趁著他們不注意,她可以控制住姜粟,未曾想到,竟然被其逃脫!
等蕭慎反應過來之後,就已經毫無機會了。
而且,她三番兩次對著姜粟下手,估計早已觸碰到了蕭慎的逆鱗。
謝昊天怒火中燒,欲再次挺身而出,卻被謝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牢牢制住。
「父親,大勢已去,切不可魯莽行事!」
謝家軍如今被圍困在這小小的山坡上,進不得退不得難受極了。
稍有不慎,就是滅頂之災。
聞言,謝昊天冷靜了下來,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時也命也!」
臨到了此刻,謝淑反而沒有了緊張,她越發冷靜下來了,「父親,還是先下山,再另圖其他。」
現在,燕家軍正在不停地湧上來,他們得去山下,方能離開此處。
圍困山頂,必定是死路一條。
片刻間,她就已經下了決定,「眾將士聽令,下山!」
謝氏父女兩人在謝家死士的護衛下,迅速而有序地撤離了這片是非之地,向山下疾馳而去。
然而,當他們終於逃至山腳下時,兩人停下了腳步,彼此對視了一眼。
原本潰不成軍、狼狽逃竄的黑甲衛,此刻竟如脫胎換骨般,恢復了往昔的英姿颯爽。
個個精神抖擻,眼中閃爍著不容小覷的凜冽寒光。
謝淑內心陡然一驚,這才是黑甲衛,自己怎麼會發現不了這個異樣呢?
定是蕭慎,將所有一切都算計在內!
尤其他知道,自己對於謝氏榮光的渴望。
她太渴望勝利了,所以,腦海里已經遺忘了黑甲衛的可怕。
蕭慎知道,只要黑甲衛露出一絲疲憊,自己定會咬死了不放!
他就抓住了自己這一點。
謝淑暗自嘆息,自己果然還是太著急了。
她抬頭望向四周,發現黑甲衛背後,還跟著數千燕家鐵騎。
這一幕,讓謝淑不由得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意識到局勢遠比想像中更為複雜與兇險。
黑甲衛本就戰鬥力高強,若是加之燕家軍,那對於謝家軍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謝昊天仰天長嘯,聲震雲霄,字字鏗鏘:「大勢已去!」
他內心充滿著無奈,又是蕭慎破他的局!
若是宿州水災一直隱瞞著,朝廷不派人過來,他起碼還能在此地徘徊兩三年。
屆時,朝廷之上,太子與厲王纏鬥,正好給了他們暗中發展的時機!
可一場天災下來,不僅宿州民不聊生,他的軍隊也開始缺衣少食!
厲王可真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若不是他沒用,這次賑災豈會落到蕭慎手中?
提及蕭慎,心中怒火中燒,卻又不得不嘆其狡黠如狐,步步為營,將一切盡在掌握。
每一計皆環環相扣,精準無誤,將謝家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已經很清楚明白了他的布局!
可自己卻準確無誤地落入了他的局中,現在整得很被動,謝氏如同他砧板上的魚!
謝昊天頭疼地看著眼前三倍於自己兵力的軍隊,腦海中唯有一個念頭,死戰!
此刻,姜粟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蕭慎,一步步蹣跚至山腳之下。
蕭慎捂住傷口,眼光穿透過眼前的兩人,唇邊輕吐一字,如同寒冰裂帛,清晰而決絕:「殺!」
謝淑的面容緊繃,眼中閃過一抹決絕與不舍,她深知,這場戰役,謝家軍已至末路。
父女倆在這無聲的默契中交換了一個深邃的眼神,無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昭然若揭。
「殺!」幾乎在同一瞬間,兩人異口同聲。
隨後,雙方開始劇烈交戰起來。
趁著眾人不注意,謝淑拉住謝昊天,眼神朝著後面示意。
後者心領神會,兩人借著混亂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從另一邊逃跑了。
謝淑知道,蕭慎並不是弒殺之人,只要主帥不在,其他人便可安然。
蕭慎立於戰場的硝煙之中,目光如炬,沉聲喝道:「主帥既已遁逃,爾等將士,何必再作無謂犧牲?降者,吾必以仁心相待,絕不妄殺一人!」
此言一出,猶如春風化雨,穿透了戰場上瀰漫的肅殺之氣,讓不少人心生動搖。
隨著戰局的逐漸明朗,謝家軍的陣腳開始顯露出潰散之態。
有的將士,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最終選擇了放下武器,而另一些,則趁著混亂,倉皇逃離,只願能尋得一線生機。
若是能夠逃出去,趁著謝家無暇顧及他們時,將家人救出。
到時候遠走高飛,豈不逍遙快活?何必當別人手裡的刀子!
這場戰役,對謝家而言,無疑是一場沉重的打擊。
蕭慎明白,雖然並未傷到謝家根基,但也已經狠狠地重創了他們。
心中五味雜陳,世人都說他精於算計,可他卻只想著過兒時的日子。
他想跟身旁的那位姑娘,一起過些簡單的日子。
只是,一想到姜粟在山上聽到的消息,他面帶憂慮地看向她,「小谷,我們安全了。」
姜粟內心微微一松,伸手抱住了他,心中激動萬分,根本無法言語。
此時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抱住他。
她想,就讓她放肆一回吧!
忘掉自己在東宮的日子,忘掉虞妃,忘掉姑姑,此時此刻,唯有他們兩人。
燕青打掃完戰場之後,看見這一幕,他立馬用手遮住了眼睛,大聲嚷嚷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聞言,姜粟立馬鬆開了手,面上閃過一絲羞澀。
蕭慎正享受著溫暖的懷抱,見她鬆開了手,也不好再賴著。
看見來人,眼裡閃過一絲嫌棄,「你來做什麼?」
燕青瞬間跳腳了,「我來做什麼?好唄,我現在多餘了唄!」
「你忘記了嗎?你小時候,躲在我的懷裡,哭喊著叫兄長的時候了?」
蕭慎臉色更加嫌棄了,「兄長,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們兩個人關係不錯,姜粟心中暗暗想著,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跟蕭慎稱兄道弟。
她抬起頭,心中一驚,只見蕭慎正慢慢倒在了自己的懷中,那血跡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