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昊天怒目圓睜,瞳孔緊縮,死死鎖定著那支破空而來的箭矢。
還未看清,他就已經知道這是來自燕家的箭矢。
箭身之上,細膩的雕刻躍然其上,一隻展翅欲飛的燕子栩栩如生,那是燕家軍獨有的圖騰。
有幾分不羈與傲骨,就如同燕穆那個老匹夫一樣。
燕家的所有一切東西,他都異常痛恨!
燕穆,蕭慎,若不是有這兩人在,江山早已經易主。
謝家就會天命所歸!
他心中驚濤駭浪,思緒萬千,猶如狂風驟雨中的一葉扁舟,劇烈搖曳。
這支箭矢他很熟悉,可為何,它會出現在這裡!
「這,這絕對不可能,不可能!」
聲音中夾雜著難以置信與一絲難以掩飾的憤怒。
對於謝昊天來說,這一切,仿佛是晴天霹靂一般。
明明,他明明已經讓謝家軍,將這片山林每一寸土地都細細梳理,他很清楚,就算是一隻蚊子也不可能進來。
此刻,燕家軍的箭矢卻如此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這一切都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已經有什麼在脫離他的掌控了。
攻守之勢異也!
只是,他不明白,他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謝昊天在心中反覆咀嚼著這個問題,每思考一次,就如同重錘,敲擊在他緊繃的神經上。
燕家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只要一想到這一點,他就無法安眠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讓理智重新回歸。
於是,他緩緩抬起眼帘,目光更加堅定,無論如何,今日定要要蕭慎死!
謝淑的眸光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疑慮,但隨即,她內心更為清明——大局已定,無可挽回。
此時此刻,她想的並不是如何死拼,還是如何才能保全謝家軍。
她緩緩側首,目光溫柔卻帶著幾分決絕地落在姜粟身上。
心中一個念頭如野草般瘋長,既瘋狂又帶著一絲不可言喻的決絕。
此刻,姜粟就是謝家的救贖。
只要控制了姜粟,與蕭慎之間,那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現在,也算是天賜良機,燕家軍距離山頂還有一段時間。
蕭慎身受重傷,而姜粟一個弱女子,更是手無縛雞之力,只要她抓住了姜粟,局勢就可以扭轉。
謝淑本就離姜粟最近,此刻,她疾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姜粟的胳膊。
就是現在,她用力一拉,就可以控制住姜粟。
姜粟的身體失去了平衡,電光火石之間,她伸出雙手,直接擊中了謝淑的胳膊肘。
謝淑一吃痛,立馬放開了手,但因為用力過猛,她身體無法保持平衡。
瞬間,姜粟做出了決定,伸腳往前一踹,口中大聲罵道:「去你的!」
此時此刻,她無比慶幸,幸虧前世時,蕭慎曾經教給她的一些技巧。
無論是游泳還是脫身的技巧,竟然在今生全部用上了。
蕭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個技巧,她怎麼會?
那是他幼時自己琢磨出來的。
小時候,他就經常遇到危險,他就自己琢磨出了一套脫身的技巧,專門攻擊人的胳膊肘。
那裡有一個穴位,只要擊中了就會又酸又麻。
他從未教過她!
蕭慎一把抓住她的手,將之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心裡閃過一絲後怕,幸虧她會這個技巧,不然她又會落入謝淑的手中。
只是,他眼裡儘是疑惑,「小谷,你怎麼會這個技巧?」
姜粟面色閃過一絲無措,肉眼可見的,她神色開始慌張起來,「我……我幼年時見你使過。」
話音剛落,她忍不住懊惱起來,蕭慎怎麼會在她面前使用這種脫身技巧。
還好,他並未追問,應該是哄住了吧。
為了緩解這種莫名的氛圍,姜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眸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輕聲細語道:「我險些以為,咱真的要共赴黃泉路了。」
蕭慎心中閃過異樣,唇邊漾開一抹淡然卻溫暖的微笑,「死同穴,未嘗不可視為一種別樣的圓滿。」
他的人生本就是充滿著復仇,可惜他的復仇對象還是那至高無上的人。
自從成為太子以來,他一日沒有鬆懈,肩上承載了太多責任,唯獨未將個人的安危置於首位。
謝淑被踹倒之後站起身,她仍然不想放棄,慢慢靠近他們,想要抓住兩人。
可是,她發現,她每走近一步,遠方便會射來一隻箭矢,好幾次,她都要葬身在箭下。
她幾乎是寸步難行。
謝淑心中不免泛起一絲焦躁,若是不能將兩人抓住,一切就都要白費了!
蕭慎的目光悠然轉向謝氏父女,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誚,「真可惜,我的命你們還真就收不走!」
他就冷漠地站在旁邊,周身的氣場瞬間就變了。
聞言,謝昊天的怒意如狂瀾般翻湧,他猛地向前幾步,卻被箭矢再次逼退。
他聲音沙啞而充滿決絕:「蕭慎,我誓要將你這等卑劣之徒,斬於刀下,以慰我心頭之恨!」
話音剛落,他緊握住手中寒光凜冽的利刃,步伐雖顯踉蹌卻堅定無比,擋開了身前的箭矢,一心向著蕭慎疾沖而去。
姜粟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口,她目眥欲裂,雙手用力一推,想要將蕭慎推開。
若是真的不能避免一人死亡,那就選她吧。
她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著最後一擊!
蕭神卻藉機將人攏在了懷中,他身軀一動不動,整個人沉著冷靜,他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決絕。
他非但未躲,反而在謝昊天逼近的瞬間,身形微動,一腳精準無誤地踹在對方胸口。
謝昊天被狠狠地踹倒在地上,隨後,一支箭矢從遠方射來,射中了他的身軀。
他在地上轉了幾圈,整個人狼狽不堪,昔日的威風蕩然無存。
與此同時,蕭慎也踉蹌著向後退去,終是支撐不住,身軀沉重地砸落在地。
倒下之際,他將姜粟緊緊抱在懷中,絲毫未讓她受傷。
他身上有著觸目驚心的刀傷,正汩汩流出鮮紅的血液,將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映襯得更加虛弱。
前段時間,也未曾有好好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