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粟一把扶住了他,心裡閃過一絲慶幸,還好,他們兩個都沒事了。
她取出腰間的令牌,一字一句地吩咐:「留活口,抵抗者殺無赦。」
蕭慎已經失血過多,如果再得不到救治,估計有性命之憂。
姜粟眼裡閃過一絲焦急,她一手取過韁繩,立馬駕馭著馬,跟隨著黑甲衛往回走。
回去時,一幅慘烈的畫面突兀地展現在了姜粟的眼前。
許多村民已經死在殺手刀下,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道。
那些殺手手段殘忍,幾乎是一刀腰斬。
村民們都沒有一個全屍。
其中,她發現楊以蓮和楊奶奶也倒在其中,已經沒有了生機。
她內心嘆了一口氣,一時之間難以說清是什麼感受。
應該是罪有應得吧。
村子裡還散落著一些孩童,身體都沒有車輪子高。
若是將他們放在此處,無異於讓他們去死。
但她內心很猶豫,畢竟這個村子的習俗不同,男女老少都愛吃人肉。
放到平民百姓中,說不定會是一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掉下來了。
十一看出了她的糾結,「姜姑娘,把這些孩子交給我吧。」
黑甲衛原本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跟著太子殿下,怎麼也能有一口飯吃。
黑甲衛們迅速行動起來,將那些四處躲藏的孩童一一抓獲。
姜粟站在那裡,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她知道,這個村莊將再也不會存在了。
以後旅人們路過此處,也不會被人當做一塊肉給分了!
她心裡一喜,內心好似發生了一些變化。
蕭慎的傷勢已經很重,再也不能拖延了。
思及此,她雙腿一夾馬肚子。
馬好像是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沒多久,就已經很遠了。
姜粟親自將蕭慎護送至府衙里,別的地方她也不是很放心。
只見劉全等人立馬沖了上來,一個一個神情非常激動。
尤其是劉全,眼眶微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他哽咽著向姜粟下跪,「姜姑娘,謝謝你將太子平安送了回來。」
這幾天,他太自責了,明明太子落水時,他就在身旁。
早已經想好了,若是太子有什麼不測,他到九泉之下繼續伺候太子。
姜丞也是激動得眼眶通紅,他手指微微顫抖,顯然也是自責不已。
見狀,姜粟心中很是動容,只是此時,人命關天。
她揮了揮手,迅速下令手下召集宮中的太醫前來,不容片刻耽誤。
她轉頭看向姜丞,「兄長,還請備熱水。」
繼而,她又看向了劉全,後者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只是擔憂地看著蕭慎。
「劉公公,太子需要靜養。」
劉全俯身行禮,「奴才知道該怎麼做。」
他立馬帶領黑甲衛守在了門前,連一隻蒼蠅也別想去打擾他家太子殿下。
雙手合十,朝著四面八方虔誠地參拜。
真是社稷之福,社稷之福。
太醫們被迅速召集而來,眾人圍繞在蕭慎的床前。
姜粟則在一旁默默守候,內心在不停祈禱,希望蕭慎無事。
其中,有一個年長的太醫,正是前太醫令。
吳中庸擦了擦額頭的汗,畢恭畢敬地說:「太子中了毒箭,現在毒雖然已經清了,可太子殿下失血過多。」
「幸虧有人救治過,但後續傷口又裂開,如今還在不斷地流血。」
姜粟聽得心煩意亂,她伸手阻止了,直接詢問道:「吳太醫,究竟該如何治。」
吳中庸朝著太子殿下拜了拜,「為今之計,首先還是要止血。」
「那快點!」
姜粟的聲音不知不覺開始變得焦急。
聞言,吳中庸以及一干太醫立馬下跪,「姑娘,太子也是千金之軀,哪裡能簡單粗暴地用匕首燙,還是讓微臣先用金針止血吧。」
金針止血雖然少受了很多苦,但是效果太慢了。
對於蕭慎來說,早已經失血過多。
如今多流一會兒,也多幾分危險。
但是讓太醫去燙蕭慎,他們都覺得是觸怒了皇家威嚴。
明明是簡單的治療,沒有一個太醫敢下手。
姜粟聽出了話中的意思,她眼裡閃過一絲冷意,「拿匕首。」
她親眼見過楊以蓮是怎麼治療的,如今,倒是也得心應手。
只是,讓皮肉觸碰著燙紅的匕首,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肉燒焦的味道。
她神情專注,仿佛手底下做的是繡花之類的活兒。
太醫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心裡都不禁直打鼓。
這姑娘看著嬌嬌弱弱的,倒也是個虎人。
等她將傷口燙好,太醫們早已準備好了藥,敷在了傷口之上。
姜粟將匕首一扔,幾乎癱倒在椅子上。
她感覺自己的力氣好像被抽走了一般。
她望向蕭慎,只見他臉色潮紅,好似紅得有些不正常。
唇色又極其慘白。
兩種顏色在他臉上交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吳中庸小心翼翼地塗抹完藥膏,他的眉頭瞬間緊鎖,聲音中充滿了驚恐:「不妙,這太子的體溫怎會如此灼熱?」
旁邊的一位太醫,眼神中同樣流露出深深的憂慮。
他立馬跪下來,「若是高燒不退,恐有性命之憂。」
吳中庸接過話茬,「太子失血過多,如今,體溫升高正是傷勢惡化的表現。」
這個箭頭上的毒並非致命之毒,卻能讓人一直血流不止。
思及蕭慎以前所說該是軍隊的人。
此時此刻,她心中有一種直覺,蕭慎所言應該是正確的。
形勢比以前更加微妙了。
這突如其然的軍隊,是謝家的嗎?
可是謝家只有一個謝皇后,其謝家弟子,也並沒有身居高位。
哪裡能養得起一支軍隊?
姜粟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努力地穩定著自己的情緒,掙扎著站了起來,「太子,無論什麼辦法,還請你們一定要盡力救治。」
「不然,你們定會走在殿下前面。」
她望向蕭慎,眼裡閃過一絲焦慮。
如今,形勢迫在眉睫,若是太子出事,這裡的人都將為他陪葬。
不僅如此,儲位之爭將會越來越兇殘。
聞言,吳中庸眼光一閃,「你又是誰,豈能決定我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