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佐正茵的故事

  佐正緣並沒有戴著頭盔,他的樣貌很年輕,看起來應該也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並不胖,看起來倒是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

  「小兄弟,其實我很好奇啊,你是怎麼闖進來的?」佐正緣的話中充滿著不解,但臉上還是浮現著一絲笑容,讓人感覺很溫柔。

  慕容清吃完了手中的米飯配菜,打了個飽嗝才回答:「有個朋友帶我進來的,他很強,是那種無法想像的強大。」

  佐正緣頓時悟了,哦哦地回了幾聲,伴隨著的是幾下點頭。

  「那他人呢?沒和你一起嗎?」佐正緣想到便問。

  「啊哈哈,這個......」慕容清先是尷尬地笑了幾聲,隨後沉默地低下了頭。

  「我說了很多讓她失望的話,她可能只是生我氣了吧。」

  佐正緣聽後也顯得有些沉默。

  「小兄弟,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嗎?」

  佐正緣的一句話打破了沉寂的氛圍,慕容清也重新抬起了頭,他的確是覺得挺奇怪的。

  慕容清嘴上沒有回答他,但行動和眼神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這個說來話長啊,還要追溯到十幾年前,具體的時間我也不太記得了。」

  「這件事跟我哥哥有關係,其實這麼說也不對,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是因為我哥哥。」

  「你哥哥?佐正茵大哥?!」聽到這,慕容清立馬想到了佐正茵,那個為人善良正直的好隊長,這樣看來,這個佐正緣和佐正茵還是有很大的共同點的。

  比如長得比較像,而且性格都很溫柔,待人總是那麼好。

  「嗯嗯,沒錯,正是我的哥哥佐正茵!」佐正緣一臉的崇拜,傲氣地叉起了腰。

  「他比我大十歲左右吧,當時我還是個10幾歲的少年呢,比你還要小。」

  「我大哥他當時二十多,正值青春,哈哈,也可能是因為當時年輕氣盛吧。」佐正緣發自內心地笑出聲,引得慕容清也想跟著笑,但他沒有笑的理由。

  「我哥當時也是給主公打工的,而且在衛兵行業里算是混的比較好的。」

  「不過有一次,門口聚集了一群避難區的人,好像是046避難區的人吧,那個避難區離我們這兒很近,不過現在已經被攻破了。」

  「被攻破?!是蠱蟲師乾的嗎?」慕容清頓時一驚,轉而攜帶著憤怒說道。

  「是這樣沒錯,如果我猜的對的話,現在應該就只剩下避難城了,因為據我所知,08避難區是最後一個避難區,而它現在也被攻占了。」

  慕容清咬緊了自己的牙關,儘量不讓自己怒吼出聲。

  倘若在以前還沒成為解放者的時候,他一定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現在,他在經歷過與朋友的生離死別,見過他人慘死在自己眼前後,也稍微理解了生命的沉重。

  而這個蠱蟲師,他難道不是人類嗎?竟然沒有一點動機地殺了這麼多人,真是個卑劣,令人作嘔的牲口。

  「接著講,那群人是來抗議的,在門口叫罵主公,質問避難城為什麼不收留避難區的人,或許他們也是實在被逼的走投無路了才來的吧。」

  佐正緣苦笑了一聲:「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就連在這裡的普通居民都認為避難區的人比自己要低一個階級,誰又會和他們共情?」

  「本來若只是來討要生計的避難區難民,只會被驅趕走,但現在不一樣了,因為他們辱罵了主公,所以全被逮了進來。」

  「和你一樣,被關進了牢里。」佐正緣看向了慕容清。

  「他們也被關在這種地方,然後不給食物?」慕容清驚訝地回看向佐正緣。

  佐正緣楞楞地搖頭:「不,他們全被執行公開砍頭了。」

  慕容清癱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向佐正緣:「為什麼?!為什麼只是這樣就被殺,他們也不過是想活下去啊。」

  「我也不理解,或者說,我們一家人,我哥和我的父母從始至終都無法理解避難城大眾的思想,也許是我們共情能力太強吧。」

  「在行刑的前一天晚上,哥哥他就托關係把那些個人全部偷偷放出來了,因為我哥其實還是有點小權利的,算是一個兵團的頭頭了,掌管的事物也和看大牢的有點關係,再加上平日裡比較和善,積攢了不少好人緣,就很容易辦成了。」

  「你哥就不怕自己也受重罰嗎?」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主公雖然對避難區的人很不留情,但卻實實在在地把避難城裡的每個人都看得很重。」

  「似乎在主公的眼裡,每個人的階級就已經標定了那個人的地位吧,避難城的人就是人,避難區的人就是牲畜。」

  慕容清也不好回答了,因為他分明看到了佐正緣的悲傷,他沒有為自己是避難城的居民這點而感到高興,反而是為避難區的人無法成為避難城的人而感到痛苦。

  「哥哥只被革了職,但我哥哥早就看不慣主公的作風,也看不慣避難城人們的思想了。」

  「他給我和我的父母留下了一筆不少的錢,叮囑我們千萬別學他,一定要在避難城好好生活,隨後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說道這,佐正緣的傷感已經溢於言表了,慕容清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身為一個男人,有事的話就要自己大哭一場,不需要別人的安慰,不需要被被人看到,只需要在哭完之後重拾幹勁就好了。

  不得不說,佐正緣的情感轉變的很快,他大概天生就是個樂觀的人,悲傷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不過數秒就被鬥志沖刷走了。

  「我做不到改變避難城人們的思想,更做不到改變這個世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大哥一樣,救你們這些無辜的人出去。」

  「可是......你這樣做的話......」慕容清擔心地說道。

  「沒有什麼可是的,大哥能做到的事,我一樣能做到,本就是一個不太平的天下,若是人心也冷下去了,那除了陽光之外,就沒什麼東西能夠溫暖他人了。」佐正緣堅定地看嚮慕容清。

  「不過我覺得主公應該不會因為這點事殺了你吧。」他思考了一下說道。

  「我也覺得是這樣,所以你不用太過擔心了,佐正茵大哥不都說了嘛,要讓你和你的家人在避難城好好的生活。」慕容清微笑著說道,他是真心佩服佐正茵和佐正緣這倆大哥。

  雖然這樣說可能顯得自己有點太容易輕信他人了,但自己已經完全信任佐正緣這個普通的衛兵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天,聊起自己的家庭,聊到自己的朋友。

  「其實啊,幾年前,在這片荒蕪的地域,還有一個很清閒的地方,離避難城和避難區這邊都很遠,我就生活在那邊。」慕容清像是講故事一樣地講述。

  「哎?還有那種地方嗎?」佐正緣不可思議地問道。

  「有啊,但那裡離這真的很遠很遠,那裡很富有,比避難城還要富有,但那裡的人們沒有階級思想,富人會儘自己的力量幫助窮人,窮人不會受到歧視。」

  「我就是來自那裡的,很美好的地方,在那裡,人們從出生就吃得飽穿得暖,每天無憂無慮......」

  慕容清騙了佐正緣,這個世界並不存在那種地方,但慕容清又將內心展現在了佐正緣的眼前,或許這也是表達信任的一種方式吧。

  改變自己的故事,並將它真的以講故事的方式講出去。

  佐正緣和慕容清對坐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久不相逢的老友,次日相見,相談甚歡。

  「好了,我先走了,小兄弟。」佐正緣很親切地將手搭在了慕容清的肩膀上起身。

  起身往牢門外走去,在門口停了下來,轉過頭對著慕容清露出一個笑容,比了一個大拇指。

  「小兄弟,你是個很好的人啊,有機會的話,找你那個朋友說清楚吧,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