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204章 畢竟都是人

  孟長青自己在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能走路就行。」

  胡大夫抬眼看她,想說什麼可還是不忍說出口。

  「夫人和小花呢?怎麼沒見她們?」孟長青問。

  「出去給人看診了。」

  孟長青又問:「患者是女人?」

  胡大夫知道她要說什麼,先一步道:「就在後面那條街上,是熟悉的人家,否則也不會讓她們兩個出診,你這份用心還是多放在自己身上吧!」

  場面沉默下來,恰好這時候水晾的差不多了,八方在外面喊:「胡大夫,我進去了啊!」

  胡大夫掀開門帘瞪他,「交給我,你身上全是灰,在她旁邊走來走去,她那隻腳還要不要了!」

  「給您給您。」八方立刻把木盆交給他,「這些水夠嗎?不夠我再去燒。」

  「你別跟個跳蚤一樣在這裡跳來跳去,先去院子生爐子。」

  「哎哎!」八方又進了後院,剩下楚沐風幾個盯著內室的門,「你們幾位也別站著,自己找地方坐,她那傷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處理好的。」

  清洗完傷口上的藥粉,胡大夫才看清傷口的真實情況,「你這傷口表面窄,但裡面很深,藥粉到不了深處去,裡面只能靠你自己癒合,但以你目前的情況來看,明顯癒合的不太好。」

  胡大夫站起來直了直腰,「而且我估計,他扎你的那個東西不太乾淨,你的腳腕到現在還有個形狀真是老天保佑。」

  孟長青被他嚇得心往下落,「怎麼說?我的腳能保得住嗎?」

  胡大夫嘆氣道:「你要是留在京城給那些大夫治,多半是保不住,但還好你抓緊時間到我這裡來了。

  你的腳肯定給你保住,最多過程中吃點苦頭。」

  孟長青說:「什麼苦我都不怕!」

  八方許久沒點過爐子,手上的木炭就是點不著,大冬天他急的一頭汗。

  好不容易點著了,正打算去前面問問要熬什麼藥,就聽到前面傳來一聲慘叫。

  八方嚇得一抖,反應過來這是他家少爺的聲音,立刻丟下手上的破扇子往前面跑去。

  內室的門關著,幾名御林軍就站在門外面,八方上前敲門,「少爺,您沒事吧!少爺!」

  孟長青哪裡有空回答他,這會兒她的疼痛,比之前腳腕被刺穿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胡大夫用他自己定製的小刀,破開原來的創口,剔除裡面的腐肉。

  孟長青咬住胡大夫給的帕子,除了剛開始猝不及防的那一下,後面的喊叫全悶在了這塊帕子上。

  她哪裡還有餘力去回應八方。

  孟長青暈過去的時候,腦子裡還在想著:大爺的!憑什麼她要吃這個苦,她什麼時候能改了樂於助人的毛病!

  關鍵誰能想到,那一腳會踹的她如此痛苦。

  迷迷糊糊中,孟長青覺得看到了她母親和娘,她母親滿眼心痛,她娘更是不停抹淚。

  又覺得她好像回到了搖籃里,身下的床不停的在搖動。

  再睜開眼,她居然躺在北山縣自己的房間。

  梁啾啾就坐在旁邊陪著她,「可算是醒了。」她伸手摸上孟長青的額頭,「身上還燙,藥還得繼續喝。痛嗎?」梁啾啾說著眼淚就掉下來。

  「娘,讓您擔心了。」孟長青握住她的手,隨即又問:「我睡了幾天?」

  「你才睡了一個晚上。」梁啾啾道:「胡大夫說你身體底子好,切除腐肉後,只會比之前好的更快。就是……腳腕上肯定要留疤了。」

  「沒事。」孟長青說:「您知道的,我從來不在意這些。」

  梁啾啾抹掉臉上的眼淚,紅著眼睛起身,「夫人守了你大半夜,現在應該已經起了,我去跟她說一聲。」

  看梁啾啾抹淚出了房,孟長青撐著床坐起來。

  房門一開一合,透進來的冷氣撲到孟長青臉上,是獨屬於她北山縣的氣息,足以讓她安心躺下好好睡一覺的氣息。

  梁啾啾找了個角落,捂著嘴狠狠的哭了一通,才趕忙去找文氏。

  多年相處,文氏一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想了些什麼,她也不多問,只是說:「是不是長青醒了?」

  梁啾啾點頭。

  兩人從文氏房間去看孟長青,結果到的時候孟長青又睡著了。

  房門開著,是胡小花一直守在旁邊,「夫人,孟大人睡著有利於傷口恢復,咱們定時餵藥、換藥,讓她身上的熱度退下去就行。」

  「多謝你了小花。」文氏握住對方的手,「多謝你願意來北山縣,否則她哪裡能睡得這般踏實。」

  等到孟長青再次清醒,已經是大年初三。

  醒來時便覺得屁股底下濕漉漉的,真是天不亡她啊,推遲的月經恰好在這時間到,腳上的血腥味和藥味,正好能掩蓋她身上的味道。

  她醒了有一會兒,趴在旁邊打瞌睡的滿倉才醒來,她驚喜的湊到孟長青面前,「少爺你醒了!」

  「困了就去睡……」

  孟長青話還沒說完,滿倉就竄出了門外,她朝正端著藥過來的胡小花喊:「少爺醒了!睜眼了!」

  胡小花對她道:「餓了吧,廚房裡做了午飯,你先去吃吧,等你吃完再把少爺的飯餐端過來。」

  「哎!」

  「孟大人。」胡小花進了房,對上孟長青的眼神,仍舊錶情自然,「這是你的藥,我餵給你還是你自己喝?」

  「有勞小花姐,我自己來。」

  孟長青接過她手上的藥,溫熱的藥汁散發著叫人忍不住皺眉的氣味,孟長青做足心理準備一口氣灌了下去。

  等孟長青喝了藥,胡小花又自然而然的給她把起了脈,「你恢復的很不錯,傷口也沒有繼續化膿的跡象,接下來就是好好養著了。」

  孟長青還是忍不住問:「姐,你怎麼會在北山縣?」

  「夫人非得帶著你回北山縣,說你在涼州府肯定休息不好,我爹又不肯離開涼州府,所以我就來了。」

  孟長青的視線落到自己的手腕上,接著問:「我的脈象可與別人有何不同?」

  胡小花迎著她的視線道:「脈象從來是因人而異,論起來每個人都有不同,但萬變不離其宗,畢竟都是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