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妹妹。」
秦東芝提著一個籃子走進唐晴的屋子,一路的還有好些天沒見面的小蘭。
自從唐晴被常夏芸禁止去常春樓後,就很久沒見在常春樓幫忙的小蘭,和每天都會來找自己嘮嗑的秦東芝了。
「唐掌柜,你還好嗎?」
常春樓現在離不得小蘭,唐晴受傷的事情也不必太過張揚,所以這也是唐晴出事之後,小蘭第一次來見她。
唐晴連忙走了上去,迎著她們到桌邊坐下。
「沒什麼大事,就是看著誇張而已。」
「你可真是夠狠心的,」秦東芝佯裝責怪地看著她,「這麼多天不見人,去做什麼了,也不和姐姐說一聲,我是好生著急,要不是你叫小蘭來找我幫忙,這事我是不是就沒知道的資格呀?」
唐晴看了小蘭一眼,小蘭小看著她,給了她一個眼神,她便知道秦東芝故意逗自己玩的。
「我這不是生病了嗎,來得突然。」唐晴配合地說道。
走在路上被人給砍了一刀,給不是突然嗎。
「那你也可以給我說呀,雖然為你做不了什麼大事,來看看你,照顧照顧你也是能做的。」
說著秦東芝皺著一雙繡眉。
唐晴心理有些感動,她和秦東芝的相處一直都是抱有目的的,兩人雖然明面上親親熱熱,自己也是一口一口姐姐地喚著她,但她心裏面清楚,她對秦東芝沒什麼太多的感情,更多的是場面話罷了。
可耐不住秦東芝是個長得好看的熱心大姐,看著不好招惹,其實對店裡的夥計們很好,
實際沒什麼心機,否則也不會被歐庭修給陰了去。
「對不起,秦姐姐,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認罰。」這句話唐晴說得是真心的。
秦東芝瞪了她一眼,「我也就是抱怨幾句,那還敢懲罰你呀,我可怕被人揍。」
說著朝唐晴擠弄著眼睛。
小蘭笑了笑,她最是喜歡的秦東芝,眼下只覺著兩人有趣。
「店裡還忙著呢,我先走了。」小蘭說道。
秦東芝拉住她,說道,「怎麼就走了,坐下來嘗嘗姐姐做的菜呀。」
唐晴笑著碩大,「你就放過她吧,店裡先走沒了她可不行。」
秦東芝不滿地撇撇嘴,「好吧,你是沒口福了,就等著下次吧。」
小蘭點點頭,轉身離開。
秦東芝將籃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是幾碟色香味俱全的菜。
秦東芝有著與她長相完全不符的好廚藝,做出來的東西不輸給大酒樓,原先從青樓里出來的時候,還開了一段時間的小飯館。
「我覺著你也沒什麼缺的東西,就給做了兩個平時你最喜歡的菜。」
她做的不多,一隻松桂魚,一盤辣炒肉絲,還有白菌肉圓湯。
唐晴連忙拿起筷子,開心地說道,「我這幾天就想著這兩口吃食呢,秦姐姐你可真是太好了!」
她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裡,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瞧你那樣,」秦東芝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翻了翻眼睛,「要真是怎麼喜歡,怎麼不早點來找我呀。」
唐晴露出苦瓜臉,「姐姐你就別說我了。」
秦東芝無奈地搖搖頭,「升福樓的東西現在是在廣州府火了,白露給我說,現在她們樓里公子們送的定親信物都是你家的。」
唐晴點點頭,「福兮禍兮,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火爆。」
秦東芝白了她一眼,「我可不上你的當,這都是你計劃好的吧。」
唐晴啃著魚,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竟顯茫然。
「你讓小蘭給我話本,還讓我把話本給酒樓茶館的說書先生的時候,我還沒多想,現在看了,這膾炙人口,浪漫的愛情故事,就是主人公親手操刀吧。」
被戳穿了,唐晴也沒有尷尬,只是笑了笑,魚肉不小心沾上了嘴角,滿是單純甜美。
秦東芝瞪了她一眼,拿手絹給她擦了擦,「我現在是發現了,你就是話本裡面說的狐狸丞相,一肚子點子。」
兩人聊了很多,大多都是唐晴沒有觸摸到的另一種生活,秦東芝很健談,從吐槽市面上的魚肉價格又上漲了,到店裡的夥計都是些笨木頭,做事一直出錯,已經不知道被她罵過多少次了。
「那你幹嘛不把他們給開除了。」唐晴故意逗弄她。
秦東芝擺擺手,「也不是什麼大事,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兩人天南地北的說了一大堆,送秦東芝離開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唐晴站在門戀戀不捨地前目送秦東芝離開,見著沒有人影了,正打算關門。
最近以免被那殺手來找麻煩,店裡打烊得很早。
厚重的木門正要合上,一隻手伸了進來,嚇了唐晴一跳,往後跳了一步。
唐晴不斷往後倒退,知道抵上了櫃檯,她扶著邊緣,心跳如雷。
店裡除了她還有其他人,陳勇,秋御風,還有唐甜,一家四口人,要是他闖入後院將人給全部殺了怎麼辦。
她現在是不是應該跑到後院去叫人,可是這人武功高強,一不小心怕是要連累其他人。
剎那之間,她已經在心中下了決定,殊死一搏吧,挖一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呢。
在她腦中瘋狂轉動地時候,厚重的木門被來者輕輕推開,走了進來。
他穿了一身黑衣,燭光照耀下,黑色的衣袍子,隱隱約約顯現出神秘的暗紋,透露出深沉的華麗,這個時候了唐晴居然還多看了兩眼,心裡覺得很是好看。
來人背上背了一個木盒子,看著大小,應該剛好能夠裝進一把大刀。
頭上戴著一個大大的斗笠,遮住了臉龐。
一身打扮與那天的殺手別無二致!
那人伸手,取下來頭上的斗笠。
唐晴的心跳漏了一拍,現在都不怕自己看他的臉了,看來自己在他心目中已經是個死人了,她絕望地想著。
唐晴睜大了眼睛,決定把這個的臉看清楚,刻在腦子裡面,變成鬼後纏著他。
來者將斗笠拿在手中,露出一張白淨的臉,他很白很白,不是自然的白,而是常年不見陽光造成的白。
他看著唐晴,突然愣了一下,「姑娘,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要不要幫你叫大夫?」
唐晴只感覺冷汗從額頭滑下,她斜眼看著男子,驚恐的目光漸漸充滿疑問,
「你是?」她抖著唇,試探性地問道。
「我是辜辛,來找你們店裡秋御風。」
「?」
「你是…..」辜辛猶豫著說道,「身體不舒服嗎?」
唐晴露出一個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嘴角的笑意都恨是勉強。
辜辛的名字他在秋御風的口中聽說過,這人和秋御風原本是合作夥伴,兩人合作多年,很有默契,秋御風隱退沒多久,他也退出了這一行。
唐晴向他招了招手,笑了笑,「我是唐晴。」
辜辛眼睛一亮,激動地走上前來,「你就是唐晴?!」
唐晴的神經還沒從剛才緊張的狀態回來,後退了一步,不想身體已經抵著櫃檯上了,退無可退。
唐晴不自覺手心朝著他,向虛空推了推,「你認識我?」
本還以為是在和秋御風的來興中聽說過自己,沒想到不是這樣。
「當然認識你,你和青鳥的故事已經傳遍了,我就是聽了這個故事找來的。」
「是嘛,」唐晴笑笑,「流傳的那些事都是被誇大其詞的,你莫要全部相信。」
辜辛同意地點點頭,說道,「我想也是,居然還有人說青鳥因為害怕晚上有危險,每日都去接你回府,一聽我就知道是假的。」
唐晴突然看著這人有點不爽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下挺好,瞬間就衝掉了所剩無幾的恐懼。
「我帶你去見秋御風吧。」
辜辛點點頭,一雙眼睛像是大狗狗一樣,亮得驚人,給他插個尾巴估計就能搖晃起來,唐晴這下可以肯定,剛才的殺氣全是自己的錯覺。
她將辜辛帶到秋御風的書房裡。
秋御風還在擺弄著手裡的木頭,似乎自從決定要重出江湖後,他就對製作這些小東西有了濃厚的興趣,幾日之內,就給唐甜做了不下十個髮釵,唐甜也是喜歡,一天到晚頭上插滿了釵,就是想一隻長滿金色羽毛的小鳥一樣。
秋御風的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結實的手臂,手臂白皙,肌肉緊實,看著很有力量感。
「怎麼還是老樣子,做事的時候穿得這麼複雜,你也不嫌麻煩。」
辜辛朝正低著頭,認真做事的秋御風說道。
唐晴一愣,看了秋御風一眼,他穿得和平時沒什麼兩樣,身上的衣袍是平日裡經常穿的青蓮淺藍袍子。
秋御風聞言,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眼底一散而過驚喜。
他淡淡地說道,「你怎麼來了。」
對他已經了解得很深的唐晴,知道他現在心裏面是開心的。
「開心就說出來嘛,怎還裝作一幅冷淡的樣子,」辜辛朝他說道,「不用擔心,我不會嘲笑你的。」
秋御風放下手中的工具,繞過桌面,走了過來。
他徑直坐下,朝辜辛說道,「坐下吧。」
辜辛坐下,也許是職業病作祟,他打量了桌子一圈,厭惡地皺了皺鼻子,「你這桌子哪裡來的,雕花怎麼丑成這樣。」
唐晴看了一眼桌子,雕的是青蓮,很是雅致,不由瞪了這人一眼。
「我雕的,」 秋御風淡定地說道,又毫不給他顏面地說,「你怎麼沒有半點長進,還是如此聒噪。」
「你也不逞多讓,還是這麼裝模作樣。」辜辛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立馬重重反擊。
秋御風看著他眼中透露出危險的味道。
唐晴算是明白過來二人的相處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