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唐晴緊閉著雙眼,睫毛抖了抖,隨即睜開了眼睛。
睜眼的一瞬間,眼瞳失去了焦距,眼中一片茫然和漆黑。
唐晴眨眨眼,昏迷之前的記憶漸漸湧入腦中,疼痛也隨著記憶襲來。
用左手捂著右肩,痛苦的咒罵了一聲。
床邊有一把椅子,唐晴環視了一圈,沒見著房裡有其他人,喉嚨像是起火一樣,乾燥疼痛,她試著坐起來,傷口處撕裂的疼痛,不得不讓她打消了這個想法。
虛掩著的門被人推開,常夏芸走進來。
「你醒啦!」 常夏芸驚喜地說道,她連忙走過去,關切地說到,「你感覺怎麼樣?」
唐晴喘著粗氣,扯著嗓子,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說道,「感覺,不怎麼樣。」
「我去叫大夫來。」
「等……」唐晴抬起手,口中的話還沒說出來,那人就不見了蹤影。
不一會兒,她又急忙跑了回來。
唐晴說道,「我要…..喝水。」
常夏芸急忙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將杯口放在他的嘴邊,唐晴仰著頭大口咽下。
像是乾涸的土地,終於被雨水滋潤,唐晴終於緩過勁兒來了。
「我是,怎麼回來的?」
常夏芸將杯子拿走,說道,「秋老闆和陳勇去找的你。」
唐晴一愣,脫口而出道,「他們是怎麼知道我有危險?」
常夏芸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唐晴沉凝不言。
「回去的路上究竟遇見了什麼?怎麼會傷成這樣?」
唐晴想了想,還是沒有頭緒。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走在路上遇見了一個男人,二話不說就拿刀砍向我。」
「那人可說了什麼?」
唐晴回憶著,說道,「他說是受人所託。」
常夏芸面容嚴肅,想到了一個答案,「會不會是歐庭修?」
唐晴猶豫道,「這不至於吧。」
「歐庭修就是個小人,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常夏芸緊皺著沒頭,有些自責,「段時間以來,你就只得罪了歐庭修,除了他不會有其他人。」
她就這麼下了結論,讓唐晴有些不安,她關切地看著常夏芸,意識到她在想什麼。
「事情還沒有定論,先報官吧。」
「沒有用的,歐庭修不會這麼容易讓人抓住他的把柄,」常夏芸看著她,沉著一雙眼,「今後你別再插手紫蝶軒和歐庭修的事情,你得罪歐庭修,都是因為我。」
唐晴連忙搖著頭,「就怎麼會是因為你,就算沒有你,我也早就和他結了恩怨。」
「再說,」唐晴露出一個笑容,「事已至此,我現在撒手不管,他也不會再放過我。」
常夏芸搖搖頭,滿臉的愧疚。
「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就會兌現承諾,你難不成要讓我失信於人?」
常夏芸看著她,眼眶有些微微泛紅,她走上前去,一把環抱住唐晴。
唐晴聽見她哽咽的聲音。
「謝謝你。」
唐晴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常夏芸直起身子,抹去臉上的淚痕。
下一刻,秋御風等一干人走進來。
「少東家!」陳勇喊道,震得唐晴太陽穴生疼。
她抬手揉揉額頭,輕聲說道。
「還沒死呢,你小點聲。」
大夫也來了,趁著為自己診斷的時間,唐晴問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陳勇說道,「有人給店裡送了一封信,上面說你有危險。」
唐晴頓時更是茫然了,怎麼感覺這裡面的關係錯綜複雜。
唐晴看了一圈,「秋御風呢?」
「東家一大早出了一趟門,應該是快回來了。」
唐晴的神色有些黯然,她在這裡做昏迷不醒,這人倒好,人影都還沒見著。
「秋老闆?」
房內響起常夏芸詫異的聲音。
唐晴眼睛一亮,見著一人走了進來。
秋御風麵條慘澹,一日的功夫,臉居然消瘦了不少,臉上還冒起了青色的鬍鬚,肩膀上濕濕的,唐晴從未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
好在一雙杏眼及亮,看著很有精神。
「並無大礙,好生休養就行。」大夫說道。
「我送您出去。」常夏芸笑著說,邊拉著陳勇往外走。
陳勇莫名地看著她,「你拉我作甚?」
「有事情想找你談談。」
見到一副沒有眼裡見的樣子,常夏芸很無奈。
陳勇看了一眼唐晴,點點頭,艱難地說道,「那好吧。」
三人離去後,房裡只剩下沉默不語的兩人。
唐晴笑著朝他說道,「你這是去了哪?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秋御風走過去坐下,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
「去辦了些事。」
唐晴沒問他去了哪裡,內心深處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那個殺手怎麼樣了?」唐晴說道。
「跑了,」秋御風沉著臉,「這次算他運氣好。」
「誰派他來殺我的?你知道嗎?」
腦子裡一團霧水,一天之內遭遇了那麼大的變故,唐晴急於想弄清楚一切。
「歐庭修。」
唐晴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還真的是他。」
「你是怎麼知道的?」
秋御風看著她,良久後說道,「桐昭陽給我送了信。」
唐晴一愣,腦袋裡的疑問更多了,這一個問題,怎麼還牽扯出這麼多問題來。
「桐昭陽?那個郡主?她怎麼會?」唐晴定定地看著她,「你們認識?」
秋御風點點頭,盯著床沿的雕花,「我認識她,很多年了。」
內心深處的有些問題似乎得到了答案,怪不得他能夠知道那瓶藥是沒毒的,能夠知道,用鞭子打自己的是個姑娘,如果不是很熟悉的關係的,不會知道這些。
「你怎麼會認識她?」
兩人年齡既不相仿,身份看著也沒什麼交集,他怎麼會認識一個年僅十三四歲的女孩。
秋御風抵著沒有說話,出神地看著床沿的雕花,似乎在斟酌著什麼。
唐晴看著他,冷著聲音說道,「說說看吧,我不希望你對我有隱瞞。」
秋御風抬起頭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好。」
唐晴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是青鳥。」
唐晴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一時間百感交集,驚喜、氣憤、意外,最終都化成了眼內呼之欲出的怒火。
秋御風看了她一眼,自知有愧,急忙又移開了目光。
「自幼,我便被皇室收養,一直在宮裡面長大,興趣使然,從小便跟著宮裡的師傅學習手藝,認識桐昭陽也是一番機緣巧合。」
「然後呢?你為何後面又隱退了?」
其他問題已經被拋之腦後,唐晴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
秋御風似乎被問得噎住了,而後,他說道,「我也完成的設計稿被流入民間,一時氣憤之下,便決定隱退,這你不是知道的嗎。」
坊間一直是這麼謠傳的,唐晴也聽過不少人這麼說,可她心裏面覺得有些奇怪,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真的只是因為這樣,」 唐晴好奇地看著他,懷疑地說道,「那是誰泄露了你的設計稿?」
能夠得到他沒有完成的設計稿子,兩人的關係一定不普通,所以秋御風就是遭遇了背叛。
秋御風神色一頓,心虛地看了一眼唐晴。
看來自己這是問道點子上了。
「能夠看你未完成的設計稿,不是一般人吧?」
秋御風眼神閃爍,含糊的說道,「是,未婚,未婚妻。」
唐晴臉上趣味的笑容一僵。
秋御風急忙擺著手,「是從小便定的娃娃親,早已嫁人多年,自從我來離開京城後,便再也沒了聯繫。」
唐晴看著他,半響道,「哦。」
誰還沒個前女友呢,這個還是包辦的,唐晴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在意。
「她為什麼要泄露你的稿子?」
唐晴問道,語氣中不自覺帶著一股酸酸的味道。
「我出生不高,家族早已沒落,對於和我的親事,她原是不情願,丞相之子為了對付我,同她聯合起來,將我的設計稿廣而散播出去。」
唐晴一愣,問道,「他和丞相的兒子有一腿?」
秋御風點了點頭,「從前已是過去,事發之後,我便發誓不再她與來往,所以你放心……」
「壞女人。」唐晴罵道。
秋御風一愣,茫然地看著她。
「這麼做就不怕遭報應嗎?」唐晴滿臉氣憤,為秋御風鳴不平,「這兩個狗男女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秋御風看著她,捂著嘴嘴笑了起來。
唐晴緊皺著眉,心裡很是不爽,自己在這裡憤憤不平,當事人卻笑得開心。
「你笑什麼?」
秋御風邊笑著邊搖頭,「沒事,沒事。」
他笑得一臉燦爛,唐晴佯裝生氣的面破碎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有什麼好笑的!」唐晴大聲嚷嚷道,一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立馬捂住右肩,面容猙獰。
秋御風急忙查看,笑著說道,「小心牽動傷口。」
唐晴忍著笑意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和桐昭陽關係一定很好?」
秋御風搖搖頭,想到那個女孩就忍不住皺眉。
「他向來和我不對付,從前在宮裡,逮著機會就給我下套,現在不知道肚子立馬裝得什麼鬼主意。」
唐晴看著他,「不至於吧,她還是個小孩呀。」
秋御風輕笑一聲,摸了摸唐晴的頭髮,「皇宮裡面沒有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