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果住院觀察了兩天，各方面指標都沒事了，醫生就給她辦理了出院，並叮囑她以後避免辛辣刺激的食物。

  經過這麼一折騰，她也算是老實了。

  經過那家火鍋店，都繞道走。

  很快就到了余懷期末考試的日子，不出意外的，他拿到了全校第一的好成績。

  何意看著他的成績單，臉上洋溢著滿意燦爛的笑容。

  「太厲害了，真棒！」

  「那還不是小意姐姐，你教得好。」

  「誰說的，那是你天資聰慧。」

  余媽媽看著互相誇讚，笑意滿滿的二人，也跟著開心。

  「今天為了慶祝小懷期末考取得優異的成績，我必須要多做幾道拿手菜，小意阿，今晚可要留下來吃飯好好慶祝慶祝。」

  「好的，阿姨，我去幫您一起吧！」

  「不用不用，哪能讓你進廚房啊，這余懷取得這麼好的成績，我們還要好好感謝你呢！」

  「沒事，阿姨，你不用跟我客氣，我平時在家也是做飯的。」

  眼看著拗不過何意，余媽媽也就不推搡了，跟何意一起進廚房忙活起來。

  有一個人打幫手，速度確實快了很多。

  看著何意嫻熟的洗菜、切菜，余媽媽不禁感嘆著。

  「你這個年紀會做飯的，可真不多。」

  「我從小就會，時間久了，自然熟練一些。」

  何意將頭髮向耳後別了別，笑著說道。

  余媽媽看著何意的樣子，眼裡露出了欣賞的目光。

  「小意你談男朋友了嗎？」

  「我？我沒有...」何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這麼優秀，身邊不會沒有男孩子追求吧？」

  「阿姨，沒有啦...」

  越說何意越不好意思，只能尷尬的笑了笑，找個藉口出去看看余懷在幹什麼，逃離了廚房。

  余懷早早的就到樓下等著了，因為今天阿沉哥哥也答應他會來一起慶祝。

  直到看到不遠處，爸爸的車漸漸開來，余懷激動地從台階上站了起來，揮著手大喊：

  「阿沉哥哥！」

  何意見余懷不在客廳，去了臥室尋找，發現臥室也沒有人影。

  「咦？人呢...」

  正準備轉身離開，目光突然滑過一側架子，上面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相框。

  其中，一個身穿制服的男人抱著小時候的余懷，臉上洋溢著陽光的笑。

  而那張臉，分明就是...

  季凌沉？

  何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湊上前仔細看了看。

  就是他。

  沒錯。

  聯想到余老也是警察，余懷時常和自己念叨，他有個十分帥氣的哥哥，是余老的徒弟...

  那個哥哥很厲害，是余懷最最崇拜的人。

  何意的心狠狠地怔了一下，手裡拿著相框，幾乎是呆在原地。

  直到客廳傳來了開門聲，熟悉的聲音鑽進耳朵里。

  「阿姨，樓道里都聞到飯香了。」

  何意下意識的想要躲，可是卻無處可躲。

  余懷已經跑進房間。

  「小意姐姐，阿沉哥哥來了！」說著還不忘向何意擠了擠眼睛，小聲說道：

  「我和我爸媽說，你是阿沉哥哥介紹的。」

  還沒反應過來，何意就被余懷拉出了臥室。

  再次見到了那個身影，何意的腦袋一片混亂，甚至都忘了和余老打招呼。

  嘴裡緊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目光停留在季凌沉身上，久久沒有散去。

  見二人間的氣氛有些微妙，余懷用小手輕輕拽了拽季凌沉的褲腿，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阿沉哥哥...和小意姐姐打招呼呀...」

  季凌沉看著面前的何意，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正過身子，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季凌沉。」

  何意的心像是被什麼敲打了一下，記憶被撕裂開來。

  【叫什麼？」】

  【「知道亂跑的下場吧？老實待著。」】

  【「雖然我承認我那方面不行，但是如果我在外面聽到任何一句關於我不行的話，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在這裡，哭救不了你的命。」】

  【「好好活著，以後說不定會有希望出去的。」】

  【「我會想辦法帶你出來，等我。」】

  【「我會帶你出去的。」】

  【「對不起，我來晚了...別怕，都結束了...」】

  ...

  你好，我是季凌沉。

  同樣的人，同樣的面孔，同樣的聲音，不同的身份。

  何意只覺得眼底湧起一陣霧氣，眼淚下一秒就好像快不受控制一般湧上來。

  「我去一趟洗手間...」

  說著，轉身向洗手間迅速逃去。

  她怕再晚一秒，她就會控制不住的流淚。

  留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余懷。

  季凌沉收起了手，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余老有些納悶的看著季凌沉，「小意不是阿沉你介紹來的嗎？你們...」

  余懷冷汗直冒，覺得這下完蛋了。

  只聽季凌沉不慌不忙的開口，冷靜地解釋道：

  「她是我同事的妹妹，我們之前沒見過。」

  邊說著還衝余懷挑了挑眉，示意他不要擔心。

  余懷聽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總算是圓過去了...

  不過，他剛剛好像看到小意姐姐眼睛紅紅的...她怎麼了？

  何意在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

  還有這麼多人在，她不能這樣。

  打開門準備出去時，發現季凌沉靠在門邊，似乎是在等待自己。

  「哭鼻子了？」

  他雙手抱在胸前，嘴角掛著那股子耐人尋味的笑意，仿佛回到了在園區，時常打趣逗自己的時候。

  「沒有。」

  何意沒敢抬頭看他的眼睛，低著腦袋想要側身擠過去。

  誰料季凌沉將身體一橫，擋住了何意的去路。

  何意抬頭，對上了那雙黑眸，滿臉的不解。

  下一秒，季凌沉俯下身子，低頭湊近了何意。

  何意只覺得心停了一拍，緊接著飛快的跳動著，好像要從嗓子裡跳了出來。

  耳畔傳來季凌沉溫柔低沉的聲音。

  「我和他們說你是我同事的妹妹，別穿幫了。」

  溫熱的呼吸撲在何意的耳廓，這讓何意一下子紅溫了，從脖子紅到了臉頰。

  她紅著臉生硬的點了點頭，接著從旁邊快步逃開，去了客廳。

  飯桌上，余老給季凌沉倒了點酒。

  「今兒高興，陪我喝點。」

  「好，師父。」

  何意坐在余懷左邊，季凌沉坐在余懷的右邊，眼神不斷地朝何意的方向看去，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余懷給何意倒了果汁，臉上的笑意就沒消失過，季凌沉何意都陪他慶祝，別提多開心了。

  余媽媽不停地給何意夾著菜，感謝何意對余懷的用心。

  而何意一直盯著飯碗，心不在焉的吃著飯，心想趕緊結束，離開這個地方。

  「小意是不是還沒有男朋友啊？這個，我們單位優秀的單身男青年多呢，讓阿沉給你介紹介紹。」

  余老喝的開心，看到一直不說話的何意，想緩解緩解氣氛。

  這一說，把本就緊張的何意搞得更加尷尬了...

  「叔叔，我...」

  「難道你有男朋友了？」

  此話一出，季凌沉抬起了頭，看向何意，眼底儘是打趣的笑意，張口問道：

  「是啊，難道你有男朋友了？」

  「不是...我...我沒有...」

  「那麼，難道你有喜歡的人？」

  季凌沉步步逼問，絲毫不給何意喘息的機會。

  何意的雙手在桌下緊緊握著衣服，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沒...沒有。」

  余老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個臭小子，又是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了。

  「臭小子，你別逗小姑娘了。小意年紀小呢...」

  「剛剛還急著給人介紹對象，這就年紀小了？再說了，我們單位除了我，還有什麼優秀單身男青年嗎？」

  「嘿？你這臭小子...」余老伸出手在季凌沉的肩上狠狠敲了一下，又換上笑臉對著何意說道：

  「小意你別介意啊，我這個徒弟平時說話就這麼不著邊...」

  「沒事的，叔叔...」

  何意找準時機看了看時間，起身和大家打了招呼。

  「時間不早了，謝謝叔叔阿姨的款待，我就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吃。」

  「小意吃飽了嗎？」

  余媽媽關切的問道，準備起身送送何意，又看了看時間。

  「哎喲，小意這個點了，你坐公交車，還有班次嗎？」

  「有！有的！那我就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見！」

  何意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應聲道，然後打開門快步離開了。

  看到小姑娘被嚇跑了，余老斜著眼睛看向季凌沉，只見他也起身不慌不忙的拿起外套。

  「師父，我這...」

  「趕緊去吧，你這一進門，眼睛就像長人家身上一樣。」

  「嘿嘿，下回再陪您喝酒。」

  季凌沉快步下了樓，看著不遠處的身影，穿上外套不緊不慢的跟在何意身後。

  路燈將二人的影子拉長，何意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自己，但是她不敢回頭，再次看到那張臉，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好加快腳步走到公交站，祈禱公交車趕緊到。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突然，視線里多了一雙鞋子，站在自己身邊。

  何意抬頭，望向身邊的人。

  路燈的映照下，季凌沉的輪廓呈在光影里，就連髮絲都在散著光，好像給他鍍上了金邊。

  他的黑眸依舊深邃，眼底盛著說不出的情緒。

  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裡，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自己。

  將視線收回，何意惶恐，每次望向他的眼睛，都會情不自禁的被吸進去，她怕自己沉淪，無法自拔。

  「你躲什麼？」

  「我沒有...」何意咬著下唇，低著腦袋。

  「那你抬頭，看我。」

  季凌沉的話好似命令，而他次次這樣說，何意就魔怔般的次次聽話。

  她再次微微抬起頭，望向季凌沉。

  「不是你說，我要找的人再也不會出現了嗎？」

  何意的聲音很輕，輕的不仔細聽都聽不真切，好似沒有底氣，又好像帶了一些怨。

  但她不敢怨，她有什麼資格怨呢...

  「是，他不會再出現了。」季凌沉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一絲起伏。

  「但是，我來了。」

  深秋的風已經有些刺骨，吹在皮膚上刺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風太大，吹進了眼睛。

  何意只覺得眼底又不爭氣的泛酸。

  「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她沒有正面回應季凌沉的話，反而別過腦袋，不去看他，試圖將他趕走。

  她的心太亂了，至少現在，亂的沒辦法正常的靜下心來面對他。

  「我是回家啊，我等公交車。」

  ...

  眼看何意有些不信，季凌沉雙手從口袋裡伸出擺了擺，空空如也。

  「我坐師傅的車回來吃晚飯的，沒開車。」

  眼看怎麼都趕不走他了，何意索性沉默，趁季凌沉不注意小步挪動了一下，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何意的小動作都被季凌沉看在眼裡，他嘴角憋著笑意，也不動聲色的跟著挪動了一步。

  公交車來了，何意頭也不回的上去。

  果不其然，季凌沉也隨後跟了上去。

  何意坐在倒數第二排，季凌沉就這樣坐在最後一排。

  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何意的身影，宛如一個跟蹤狂...

  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靜，季凌沉掏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目光卻依然停留在何意的背影上。

  「哥，我今晚能不能去你家，我實在是太累了，不想跑遠了...」

  「隨你。」

  「好嘞，哥你在哪呢？」

  「公交車上。」

  「公交車？？？」

  電話那頭的凌漾拿起手機看了看，確定自己撥通的是季凌沉的電話。

  「你在哪啊？要不要我讓司機順路去接你？」

  「不用了，先掛了。」

  掛上電話，季凌沉就這樣坐在後排，靜靜地看著何意的背影。

  他突然覺得這個時刻有些幸福，幸福的有些不真實。

  他希望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

  如果這輛車永遠不停下，就好了。

  何意到了站，她沒有和季凌沉打招呼，但還是忍不住在下車前看了他一眼。

  季凌沉沒有跟何意下車，再這麼跟下去，自己倒真像個跟蹤狂了。

  他掏出手機，給余懷發了一條微信。

  ：把何意的微信推給我。

  ：為什麼？

  余懷疑惑地看著季凌沉的微信，今天一晚他的心被季凌沉搞得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忐忑。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