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不冷靜蘇禾,我們需要談一談,我們好好談一談好不好?」從未有這樣,郁景延主動要求,要和蘇禾談一談。
「談個屁!」蘇禾脫口而出。
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往外推著郁景延。
實在是推不動他,她就用腳一下一下的踢郁景延的腿。
「你放開我!放開我!郁景延你這個砸碎,你再不放開我,我就死在你這裡!讓我去死!」蘇禾瘋狂的怒吼著。
跟過來的田姐站在蘇禾的臥室門口,哭的泣不成聲。
她早就看著這個家不對勁了。
太太對這個家,付出的太多。
付出了這麼多,卻也從來沒有被郁家老宅那邊,接受過。
作為家傭來說,她親眼目睹了小門小戶家的女兒嫁到豪門內,生活是多麼的煎熬。
「先生……反正你也不愛太太,放了她不是很容易的事嗎?你又何必折騰她呢?」田姐貌似在身後勸慰郁景延。
郁景延一松神,一回頭的功夫,蘇禾掙脫了郁景延。
但她沒有往外跑。
騰出手來的蘇禾立即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小水果刀,對準了自己脖頸。
「太太……」田姐嚇得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了。
郁景延愣在了當下。
蘇禾手中拿著的,依然是她上個星期在醫院裡,捅了關月馨屁股的那把很小很小的小水果刀。
然而,再小的水果刀,只要鋒利,放在脖頸的大動脈上,也足夠要命的了。
「蘇禾……你冷靜……最近是我太忙了,我沒能陪……」
「閉嘴!」蘇禾無比厭棄的打斷了郁景延。
郁景延:「……」
「景延我很冷靜,從未有這一刻,我是這麼的冷靜。這幾天裡,我已經把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就像我媽見我一次罵我一次是一樣。
從我懂事到現在,她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小時候我不懂。
血緣上的爸爸不愛我,甚至不讓我喊他爸爸。
家裡幾十名家傭,人人都欺負我。
我不明白為什麼?
起初以為是我自己不乖,做錯了事情,所以大家都不喜歡我,所以爸爸不讓我喊他爸爸。
所以放學在家的時候我就拼命的幹活。
五歲我就會幫著年長傭人洗衣服了。
在學校的時候我拼命的學習,門門功課都第一,全校第一的那種。
尤其是我的數學!
很多男孩子,都沒有我的數學幾何那麼好!
我以為我學習這麼好,我這麼勤快,就能夠喊我爸爸一聲爸爸,結果,換來的是我爸爸對我的毒打!
那時候,我就想,可能……
可能我真的是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直到我高中都沒畢業,就被我親生父親強迫輟學,強迫我跟著蘇家大小姐蘇蓁一起去國外,照顧她的起居生活。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蘇蓁讀大學,享受大學校園裡的一切美好生活。
而我,一名女傭。
十八歲的我,終究是看不到明日的驕陽什麼時候能照在我身上?
我想到了死。
其實,那個時候,我應該死去的。
可,是你救了我啊郁景延!
是你讓我重新對生活燃起了希望。
然而,我也沒想到,我的活著,會讓你這麼厭惡我。
我們結婚快五年了景延。
五年的時間,就是一塊石頭,也該暖熱了吧?
可我這不是沒能把你暖熱嗎?
在你心中,我就是個十惡不赦沒有底線而低賤無比的女人。
而且,我依然要回蘇家去贖罪去跪青石板,我依然逃不了蘇家的桎梏。
不僅如此,到了我婆家,我還要接受上到公婆,下到家傭,只要是個人,都能用腳踩我。
我真心活夠了。
活夠了你懂嗎?
你常說臉皮厚的。
我的確臉皮厚,臉皮不厚,我真的活不到現在。
就算我的臉皮厚的猶如古城牆的拐角那麼厚,可所能承載的也是有限的,不是嗎?
這一個多月我想了很多。
我已經意識到,人,是抗爭不過命的。
我真的就是我媽說的那樣,生來就不該活著。
所以景延,我活夠了,要麼,我們離婚,我離開這裡,要麼我死在你這棟大平層里。
這不是我的房子。
房產證上也沒有我的名字,我死在你房間裡里,只會讓你更窩囊。
哈哈!」
說到這裡,蘇禾笑了。
笑的很淒涼,又很得意,那笑容,是郁景延極少數看到的,那種沒心沒肺,完全放得開的笑容。
那笑容,純的像個孩子。
笑過,蘇禾抬起水果刀,就毫不猶豫的往自己大動脈上扎。
「不要……」
「太太……」
郁景延和田姐兩人同時撲向蘇禾,到底是郁景延乾淨利索,一秒鐘便把蘇禾手中的水果刀,給奪了過來,他另一隻手臂一把抱住蘇禾。
然而,蘇禾卻身子一軟,昏倒在他懷裡了。
「蘇禾,你怎麼了,你怎麼了蘇禾?」郁景延抱著蘇禾,不停的晃動著,他想拍拍她的臉頰讓她醒一醒,這才發現,她在發燒。
她的臉頰和額頭,都滾燙滾燙的。
剛才抱她抱的急,他也沒察覺到。
郁景延立即掀開蘇禾的衣服,摸了摸前胸和後備,發覺她渾身都燙的要命。
「快,田姐,去把門給我打開,提前按電梯下行鍵……」郁景延一邊吩咐田姐,一邊彎腰將蘇禾抱起來,只朝外沖。
田姐她飛快的為郁景延開門,開電梯。
跟著郁景延一起下樓。
郁景延親自開車,田姐和蘇禾坐在后座上,田姐摟著蘇禾,哭的十分心酸:「太太,你不能死,你還這麼年輕,還不到三十歲,你要是嫌沒人疼人,以後我疼你,你跟我過,我把你帶到鄉下去,我做工養活你,以後再也不叫你受苦了。
太太……」
蘇禾依然昏迷不醒。
郁景延沒有吧蘇禾送到郁氏集團旗下的私立醫院。
因為太遠了。
他開車去了家門口最近的醫院,掛了急診,直接把蘇禾推進了搶救室。
一個多小時後,急診室的燈亮了,蘇禾從搶救室里被推了出來,已經立即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我是她丈夫,醫生,病人什麼情況?」郁景延無比擔憂的問道。
醫生突然冷聲呵斥:「你……天底下,竟然有你這樣做丈夫的!」
郁景延的心嚯的一下:「……我妻子,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