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一直跟在趙錦瑟身邊,即使趙錦瑟被感染了鼠疫,也沒有離開過,她被感染是遲早的事情。
蕭劍感覺時間緊迫,這些感染者大多已超過了潛伏期,估計今天晚上死的人會更多。
趙老爺子嘆口氣說道:「哎,已確認感染的人,已經快兩百人了,都隔離在獨立的房間內。」
蕭劍環視了一下正在忙碌的下人,這些人都戴著口罩,甚至很多人的頭髮都剃掉了。
「趙爺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等忙完之後,再在莊子裡多燒一些火堆。」
火堆對預防鼠疫是有好處的,既能殺死空氣中的細菌,還能趕走附近的蚊蟲。
趙老爺子的預防做得很好,蕭劍讓人帶他去趙錦瑟的小院,開始研究製作青黴素,同時監控趙錦瑟的病情。
趙錦瑟居住的小院在莊子內院偏東位置,和前院相通的是一個圓形的門洞,門洞的兩邊,是廚房和其他生活區,及客房區。
院子的中間是一片花園,花園中的假山上清澈的水不斷噴出,假山下的荷池曲徑,小橋流水清雅別致。
花園最裡邊是一棟兩層木質秀樓,趙錦瑟和她丫鬟小紅就住在這棟秀樓上。
整個小院只有趙錦瑟和小紅居住在這裡,平時是不讓外人進入這個小院的,現在是情況特殊也管不了這些了。
進入小院後,蕭劍來到圓形門洞右邊的廚房裡面,著手將蒸餾設備安裝在廚房中。
又將趙大伯送來的酒倒入蒸餾鍋內,在蒸餾木桶的頂部,安上一根很長的鐵管,鐵管的出口處放了一個瓷瓶,一台簡單的酒精蒸餾設備,就算安裝完成了。
純淨的蒸餾水不可或缺,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它,蕭又安裝了一套專門製作蒸餾水的蒸餾器。
一切準備就緒後,才讓一個叫做趙四的下人幫忙看火,自己則來到繡樓上。
趙錦瑟住著的房間門窗,已經被趙老爺子用木條釘上了,她隔壁的房間是空著的。
蕭劍進入到這間空房中,能聽到趙錦瑟偶爾的咳嗽聲。
蕭劍放下手套和針管等東西,才對隔壁說道:「趙錦瑟你還好嗎?我就住在隔壁房間,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馬上叫我。」
趙錦瑟聽到蕭劍的聲音後頓時大驚失色,轉而又悲喜交加,她當然希望在自己的最後時刻,心愛的人就在身邊陪著她。
可她不能這麼自私,蕭劍住在莊子內,被感染只是遲早的事情,他一旦感染,就只能陪自己去死。
到時候仙人坪的幾萬人怎麼辦?晉江城的幾百個孩子怎麼辦?晉江科技學院怎麼辦?
趙錦瑟是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哭喊著說道:「蕭劍哥哥你怎麼還是進來了,你別再管我了趕緊出去,我們得的是鼠疫,是沒有辦法治癒的,我也不會讓你給我治療的,你給我馬上出去!」
趙錦瑟的心情激動,聲音嘶啞,最後兩句幾乎是撕心裂肺的說出來的,接著小紅也跟著哭了起來。
蕭劍心如刀割,眼淚早已經像下雨一般往下淌,其實他自己也知道,給趙錦瑟治療根本就是為了盡人事聽天命,讓自己少一些後悔。
而短時間內就研究出可用的青黴素,也幾乎就是天荒夜談,可這些還不能讓趙錦瑟感覺出來。
他只能流著眼淚,又故作鎮定地說道:「趙錦瑟,你不要放棄,相信只要我們一起努力,就一定會創造出奇蹟的。」
趙錦瑟根本聽不進去蕭劍的話,繼續哭著,只是沒有了之前的激動,聲調也平穩了下來。
「蕭劍哥哥對不起,能遇到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運,如果還有來世,我希望還能遇到你,還要讓你背著我,到時候我們天天都在一起,一刻都不分開。」
接著便聽到小紅的尖叫聲:「小姐不要!小姐求求你別這樣,蕭公子小姐要自殺,你快救救小姐!」
蕭劍聽到小紅的喊聲嚇得差點瘋掉,大聲喊道:「趙錦瑟,你不要做傻事!」
他飛快的跑到趙錦瑟的門前,一腳踹開房門,只見趙錦瑟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對著自己的頸部。
小紅死死地抱著趙錦瑟的手臂,但匕首仍然刺進頸部半寸有餘,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裳。
蕭劍兩步就跨到了趙錦瑟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匕首刀口,從她頸部抽了出來。
蕭劍連貫的動作,趙錦瑟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當看到滿身鮮血的蕭劍時,頓時驚慌失措的喊道:「蕭哥哥,你……,你怎麼進來了,小紅,小紅,趕緊幫他洗掉身上的血跡。」
她抓住蕭劍按在自己頸部的手,見他的手掌已經被匕首刺破,掌心滿是鮮血,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小紅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慌張地往外跑,不想衣服被椅子掛住,「斯拉」一聲,上衣被撕下來一大塊,露出腰部雪白的肌膚。
蕭劍對小紅擺了擺手,說道:「小紅,去換衣服吧,不用擔水,沒用的。」
自己的手掌被匕首刺破,趙錦瑟的鮮血也沾滿了傷口,如果這樣都不感染,就不是談虎色變的鼠疫了。
既然自己感染已成定局,他乾脆將趙錦瑟抱起來放在腿上,然後仔細檢查她頸部的傷口。
幸好匕首的前端尖銳,也沒有刺中動脈血管,看趙錦瑟說話和動作都沒有異常,應該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趙錦瑟也不再驚慌了,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伸手認真地擦除蕭劍臉上的淚痕,輕聲說道:「是我害了你,是我把你拖進了火坑,要是我不去北山新村,你就不會來青沙城,我的心好痛好後悔,你讓我現在怎麼辦啊?」
說完撲到蕭劍的懷裡,緊緊抱住了他,滿是淚水的臉蛋,緊貼在蕭劍的臉上。
蕭劍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慰道:「錦瑟,我們還有機會的,我知道一種藥物可以治癒鼠疫,就看在我們倒下前,能不能制出來。」
趙錦瑟抬起頭來,看著蕭劍欣喜的問道:「蕭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是在寬慰我?」
蕭劍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這種藥物叫青黴素,它就是鼠疫的克星,製造青黴素是有點困難,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蕭劍這時才想起來,酒精應該蒸餾出來了,三人一起走下秀樓,蕭劍遠遠喊道:「趙四,你先出來,裡面怎麼樣了?」
趙四守在蒸鍋前不敢移動半步,聽到蕭劍喊他才算解脫,當看到趙錦瑟和小紅時就發慌了,站在門前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