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劍整理了一下面容,才回頭看著趙錦瑟,但滿臉的淚痕無法擦除乾淨,一雙眼睛也充滿了血絲。
他盡力平復了一下心情,溫聲說道:「我還不能回去,這裡現在更需要我,趙錦瑟你不要絕望,我會想法營救你們的,我會和你們一起努力,闖過這道難關的。」
趙老爺子的雙眼也已發紅,但情緒還算鎮定:「蕭公子,趙錦瑟沒有看錯你,剛才是老朽我誤會了蕭公子,老朽在此給公子賠罪。」
說完竟然給蕭劍躬身行了一禮,蕭劍連忙回禮道:「趙爺爺不要這樣,小子承受不起,我們現在要趕緊行動,將感染者隔離起來吧。」
看趙錦瑟還一直在哭著,蕭劍安慰道:「趙錦瑟別哭,有我在呢,你不要害怕,等你大伯回來之後,我就進來想法給你治療,你要相信我。」
聽到蕭劍說要住進莊內,趙錦瑟也顧不得哭了,驚慌地說道:「蕭劍哥哥千萬別進莊子,郎中都治不好的鼠疫,你進來也只會讓自己陷入危險,錦瑟感謝蕭哥哥的關心,有蕭哥哥的這份關愛,錦瑟就是死也值了!」
趙老爺子聽到蕭劍會想法施救,也是倍感欣慰,說道:「蕭公子,你還有其他吩咐嗎?不管何事,趙家都不折不扣地執行。」
蕭劍有些猶豫的說道:「趙爺爺,有件事情我不知該怎麼說,莊內的屍體,才是最大的感染源,老太太的遺體應該還在莊內吧?現在出殯肯定不行,就算埋入地下,也會對水源造成污染的。」
對鼠疫患者的屍體,最佳的辦法就是焚燒,這種事情太過敏感,蕭劍不敢提出來。
趙老爺子見蕭劍猶豫的表情,知道他是不便直說,便打發趙錦瑟去自己的小院。
趙錦瑟臨走時,又叮囑道:「蕭劍哥哥,你在外面我就心滿意足了,千萬別進莊子!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施救的!」
趙老爺子看到趙錦瑟走後,才說道:「蕭公子只管直說,趙家已經到了這般境地,保全活人才是重要的。」
蕭劍點點頭,委婉地說道:「感染者屍體,只有一種處理辦法,我怕趙爺爺和其他人都會無法接受啊。」
蕭劍說到這裡便停下來,不再往下說了。
趙老爺子畢竟是多年的族長,蕭劍說到這裡他已經明白過來,最佳的辦法,肯定就是燒掉。
他鎮定地說道:「蕭公子放心,銷毀屍體的事情,就由老朽來辦吧,不讓蕭公子為難。」
有了趙老爺子的支持,蕭劍安心了不少。
對鼠疫的防疫,他又給老爺子詳細地解說一遍。
「預防中要使用的口罩,趙大伯已經在找人製作,石灰也已經安排人正在購買中,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送來。」
趙老爺子聽完他的預防策略,很是感到驚訝,這些方法他是聞所未聞,但聽起來又合情合理。
老爺子又躬身給蕭劍行禮,誠摯地說道:「老朽代趙家感謝公子伸出援手,代鄉親感謝公子挺身而出,老朽一定會按公子所說,處理好莊內的事宜。」
趙老爺子這次施禮,比前次更加真誠,一直躬身將話講完都沒有起來,就好像蕭劍才是長輩一樣,弄得蕭劍無所適從。
蕭劍趕緊回禮道:「趙爺爺快請起,這些都是小子應該做的,趙錦瑟是我送到青沙城的,遇到這種事情,我不能不管不顧的離開,不然,我無法給趙知州交代,更無法給自己交代。」
和趙老爺子道別之後,蕭劍沿著圍牆檢查了一遍防衛,回到莊子大門前時,第一批石灰已經送到了。
和石灰一起送來的,還有幾幅口罩頭罩、和幾壇高度數的老酒。
口罩非常簡單,就是一塊長方形棉布,四角縫了四根布帶,布帶可以綁在頭上,也可以掛在耳後。
戴上口罩後,能遮住臉部的大部分區域,口罩中沒有消毒隔離層,目前時間不夠,還做不到這些。
蕭劍點頭表示還算滿意,對送貨的莊丁說道:「告訴趙大伯,口罩就按這個樣式製作,能作多少就作多少,不要停下來。」
趙家莊內就有五百多人,青沙城很可能也有感染者,口罩的用量會非常大,按照現在的製造速度,肯定會供不應求。
酒精是必須的,蕭劍打開酒罈,倒了一碗出來喝了一口,感覺比以前嘗過的酒都要厲害一些,但作為酒精使用肯定不夠,還需要用蒸餾法將酒精提煉出來。
製作蒸餾設備,需要鐵匠和木工才行,趙家莊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蕭劍再次回到青沙城。
這次,蕭劍不光定做了木桶蒸餾器,還找銀匠,製作了幾套簡易版注射器。
蒸餾器的管道,是用鐵皮捲成,再在接縫處鍍錫防漏。
注射器的針管由銀子製作,銀匠用鋼針作內模,石膏作外模,鑄造出空心銀管,然後打磨成細針而成。
趙家莊。
莊外到處都堆放著石灰,警衛營已經全部戴上了口罩,蕭劍到達這裡時,趙大伯戴著口罩迎了上來。
「蕭公子,所需物資都已備齊,口罩製作了五百多隻,你要的手套也製作成功,目前只做了二十多隻。」
蕭劍點頭說道:「這些物資都不是值錢的東西,不要停止採購和製作,石灰不管多少,我們照單全收,口罩也要儘量擴大規模。」
說著,他拿起一把砍刀,割掉了頭上的長髮,然後才將頭罩罩在頭上,又用布帶紮緊了褲腿。
做好這些,他便毫不猶豫地向大門走去,大家都用擔心的眼神,看著他走進莊子。
黑炭見公子割掉長發,也毫不遲疑地手起刀落,割下頭髮丟到了火堆上。
蕭劍走進莊內,趙老爺子正帶人四處撒石灰燒蚊蟲。
見到蕭劍,感動地行禮道:「蕭公子,不管趙家最終會怎樣,只要還有一人在,趙家就不會忘記公子的大恩大德。」
蕭劍對趙老爺子的感謝詞已經免疫了,只是擺了擺手,說道:「趙爺爺別客氣,莊子裡的情況現在怎麼樣啊?」
趙老爺子傷心地說道:「你走之後,莊子裡又死了五個,屍體都已處理,瑟兒又加重了病情,她的丫鬟小紅,也被感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