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臣願意入蒲類

  第482章 臣願意入蒲類

  沒法子,在早朝時,眾官員只能硬著頭皮給皇帝上摺子,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把困難說給皇帝聽。

  皇帝把摺子往桌子上一扣,冷幽幽地看著地上的眾官員,一聲不吭的揮袖離去。

  在李公公尖銳的「退朝」聲中,百官繼續退出,唯獨李錦軒沉著臉一動不動。

  消息遞過去數日了,怎的驛站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不是說北狄人都是衝動型的嗎,動不動就殺人,動不動就報仇?

  不僅驛站沒有動靜,連安親王府也沒有波瀾,原本他以為李錦夜這病是因為「母死真相」而來,還暗下洋洋得意呢,如今看來,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啊!

  ……

  此刻,一輛馬車停在王府角門口。

  不等江鋒掀起車簾,溫湘已輕巧的跳了下來,連眼風都沒給,徑直走了進去。

  江鋒皺眉搖頭,也不知道王妃是怎麼想的,竟然要把這姑娘接到王府住幾天,這人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攪事兒精。

  羅媽媽等在二門外,見溫湘來,笑著迎上去,「溫姑娘快請,小姐一早就等著了。」

  溫湘微一笑,「有勞媽媽!」

  兩人一路往裡,遠遠就見玉淵等在樹下,溫湘上前也不行禮,只撇撇小嘴道:「你這人身嬌體弱的,別中了暑,賴我頭上。」

  「賴不了,走,陪我往後花園走走,羅媽媽,去看看溫小姐的院子,清理的怎麼樣了。」

  這是要把人支開的意思。

  羅媽媽心裡也狐疑,小姐有什麼事兒素來不瞞著她,怎的今日就把她給支走了呢?

  略走幾步,玉淵開口:「請你過來小住,原是為了張太醫的事情……」

  溫湘聽罷,眼皮也不抬,尖刻地說道:「原是讓我做惡人啊,虧你想得出來。」

  玉淵含笑望著她,「除了你,我想不出別人來,咱們可是一同出生入死過的,你不能拒絕。」

  「有你這麼做王妃的嗎?一點王妃的樣兒都沒有!」溫湘真不明白,這高玉淵行事這麼膽大,安親王怎麼也不管管。

  「你只說成不成吧!」

  「成啊,有什麼不成的,白吃白喝還能拍王妃和太醫的馬屁,太成了!」

  玉淵牽起她的手,「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

  「得!」溫湘輕輕甩開,故意氣沖沖道:「我要因為這個壞了名聲,嫁不出去,你安親王妃給我作主。」

  「成!」

  玉淵向她招招手,兩人頭湊著頭好一陣嘀咕。

  談完事,溫湘問:「衛溫那丫頭呢,把她送到我院裡,好些日子沒見,怪想的。」

  「她?」

  玉淵有些頭大:「在蒲類公主驛站呢,說要跟公主多學幾招本事,如今連我這個主子都不認了。」

  「你就知足吧你,她學好了本事,還不是為著你。」溫湘嘆了口氣,「她不在,我在這府里就沒有熟悉的人了。」

  「我讓江鋒多陪陪你。」

  溫湘臉色變了變。

  「對了,就借衛溫的口去說!」玉淵心裡浮上一計,沒看到溫湘已然沉了的臉。

  ……

  驛站,綠樹成蔭。

  阿古麗坐在竹椅上,看著當年的小丫頭舞出一套像模像樣的刀法,心懷寬慰。

  她走過去,拍拍衛溫的腦袋:「你們大莘人,凡事都喜歡玩虛張聲勢一下,以至於殺氣外露;而在我們草原上,想要活下去,你的殺氣就要隱在內,這樣才能讓你的敵人,一招斃命。」

  衛溫一點就通,又將刀法重舞一遍。

  這一回,連在一旁看熱鬧的蘭淼都忍不住讚嘆,這丫頭真有武學天份。

  這時,有侍衛進來,「回公主,王府有人來。」

  「何事?」

  「請衛溫姑娘回去,說是鬼醫堂的溫湘來了。」

  衛溫一聽是溫湘,立刻收起長刀,抹了把汗道:「公主,我先回去了,回頭再來找你。」

  阿古麗這一下有些好奇。

  這丫頭一連幾天跟在她身後,趕都趕不走,怎麼一聽溫湘就迫不及待了呢?

  「這溫湘是誰?」

  「鬼醫堂溫朗中的獨女,跟小姐一道去南越的,醫術挺不錯,就是比不上小姐,如今每逢初一,十五跟著張太醫學師呢。」

  衛溫話一向少,但只要開口,必是條理清楚,嘎崩利落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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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古麗有些稀奇,「喲,又是個女郎中,挺少見的。」

  「長得也好看,南邊人,原來還是個大小姐呢,讀過書的,後來才落魄跟了我們家小姐。」

  「張虛懷那小氣鬼肯教?」

  「肯啊,張太醫還說她有天賦呢,公主,我先回去了。」

  衛溫施一禮,蹦蹦跳跳的一晃就沒影了。

  跑這麼快?

  阿古麗好半晌才收神,拿絲布將長刀一寸寸擦乾淨,擦著擦著,她腦子裡忽然冒出個念頭--沒問問這丫頭,那溫湘多大了!

  ……

  兩日後,李錦夜病癒上朝。

  同一日,張虛懷也去太醫院消了病假,入宮請安。

  寶乾帝見他短短几天,人消瘦了一大圈,連下巴都尖了,心裡有幾分同情,頭一回沒讓他跪著請脈,命李公公賜座。

  張虛懷哪是因為病而瘦的,有道是為伊消得人憔悴。

  他臥床這幾天,那女人便是打發個人來問候一聲都沒有,怎不讓他心涼。

  十年相思,一朝夢碎。

  「虛懷?」

  張虛懷一聽皇帝叫他,忙斂神道:「臣在!」

  「蒲類是個什麼地方?」

  張虛懷轉頭望了窗外片刻,再回首時面上又恢復了以往的神情,「回皇上,蒲類是一個有酒喝酒,有肉吃肉,有樂暢笑,有悲流淚的地方。」

  寶乾帝微微一震,聽他繼續說道:「那裡一年四季風沙,鳥不拉屎,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眼看山就在前面,卻能望山跑死馬,如果非要用一個形容詞來形容,就是蒼涼。」

  張虛懷頓了頓道:「那裡只有兩季,冬季和夏季。夏季只有四個月,冬季漫長寒冷,每天都得喝燒刀子,才能撐下去。」

  難怪京中的世家弟子們,一個一個都不肯去那邊,寶乾帝嘆了口氣,正要開口,卻見張虛懷突然撩起衣袍,曲腿跪下去。

  「皇上,臣願意入蒲類做駙馬。」

  突如其來的請求,如大潮湧起,讓寶乾帝的臉,瞬間變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