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滾出去
「世子爺,世子爺,他來了,他來了!」
蘇長衫懶懶的掀了掀眼皮,酒盅一邊往嘴裡送,一邊問道:「誰來了?」
「謝三爺!」
「咳……咳……咳……」
蘇長衫頭皮都炸開,差點沒被這口酒給嗆死,心裡狂跳起來。
「爺,爺……」
二慶沖他胸口指了指,蘇長衫低頭一瞧,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嚇,眼珠亂七八糟的轉了一圈,一躍而起,打算躲到屏風後面去。
誰知有心無力,身上被韁繩捆著,沒跳起來,反倒「哎啊」了一聲,疼得眉頭直皺。
「那個快快……幫我鬆開,咳……咳……咳!」
情急之下,剛嗆了酒水的喉嚨,又劇烈的咳嗽起來,還沒咳完,書房的門被推開,蘇長衫一抬頭,就看到門口一個長身玉立的影子。
影子沖他咧嘴一笑:「長衫,我給你送酒……」
蘇長衫:「……」
二慶:「……」
一時間,書房悄無聲息。
謝奕為是嚇的,眼前的蘇長衫只著一件單衣,將自己綁在榻上。
蘇長衫是尷尬的,好端端的,怎麼就給他看到了。
二慶是無奈的,爺綁著自己,就怕酒喝多了,忍不住去見三爺,這下倒好,三爺自個送上門了。
謝奕為頂著一腦門子的疑惑,走到榻邊,盯著蘇長衫,「好端端的,你這是做什麼?」
蘇長衫像是個眠花臥柳時被媳婦捉/奸在床一樣,舌頭打著結。
「嗨,我這,我這不是……禁足……自省嗎,只有這樣,我才能……才能深刻認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你說家裡有什麼不好,非到怡紅院那個地方找晦——」
謝奕為微微鬆了口氣,心道:長衫兄真不容易,為了自省竟把自己綁起來,這一趟,我算是來對了。
他低頭,伸手摸到繩結,一邊解,一邊勸道:「事情已然如此,何必這樣苦了自己,我知道你心裡諸多不痛快,我不來了嗎?我陪你喝酒,你把不痛快說給我聽,明兒大年初一,舊年一過,新年一來,就痛快了!」
我這輩子都痛快不了!
蘇長衫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目光卻落在謝奕為身上,大約是過年的原因,他穿了一件新衣裳,唇微微張著,似乎有些生氣,唇色卻是明亮的。
一時間,蘇長衫連話都說不上來,心裡蠢蠢欲動的想著:若自己吻上去,那滋味一定很美。
繩子鬆開,謝奕為還怕他被勒壞了,用手在他胸前揉了揉,蘇長衫的嘴角僵硬的挑了挑,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力氣爬起來。
謝奕為自說自話的揉了會,回首對目瞪口呆的二侍衛說:「勞煩重新置桌酒菜來,我……餓著肚子呢!」
話落,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兩聲,證明自家主人說的是真話。
兩侍衛沒動,只拿眼神去看他們爺,看爺一臉無奈地輕闔了下眼睛,方才掩門離去。
掩門的瞬間,大慶伸手抹了一把臉,心想:我要是爺的話,這會心裡一定很絕望!
二慶搓了搓微涼的手心,心想:這謝三爺可真是個二傻子,爺怎麼就喜歡了一個二傻子。
書房裡。
蘇長衫喉頭明顯動了一下,沒話找話,「那個……王府今兒都有誰啊?」
「就缺你一個,該來的都來了!」
謝奕為脫下靴子,盤腿坐下,目光落在小几上,「嘖」了一聲,「這什麼酒?」
說完,他拿起蘇長衫的酒盅,放在鼻子下聞聞,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你怎麼和王爺一樣,喜歡喝北方的燒刀子,這酒後勁可足啊,容易醉。論酒啊,還是我們南邊的女兒紅好喝,柔柔的,還暖胃。」
蘇長衫感覺自己快要百忍成鋼了,一把奪過酒盅,將裡面的殘酒一飲而盡。
謝奕為手中落空,臉色一僵,目光再次觀察了下蘇長衫的臉色,嘆了口氣道:「借酒消愁,愁更愁。」
蘇長衫沉默片刻,覺得「你給我閉嘴」這五個字說出來,太不文雅,於是默默的換了話題,「今日宮裡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果然,謝奕為神色緊張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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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之想讓你們過個好年,沒與你們說,今日宮宴上……」
蘇長衫娓娓道來,略顯蒼白的臉上有著濃濃的擔憂,「那麼多人看到黑風寨,想堵住所有人的嘴不大可能,這個年一過,暮之煩的事情在後頭。」
謝奕為這才後知後覺道:「怪道他們夫婦倆今晚笑得有點假,原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福王這是秋後算帳來了。」
外頭,有腳步聲響起,兩侍衛拎著食盒進來,將還冒著熱氣的菜餚一樣一樣擺上來。
蘇長衫斂了神色,「罷了,除夕夜不談這些傷神的事情,喝酒,喝酒!」
謝奕為捏著酒盅,「周紫鈺雖說人品性子都配不上你,但她到底是周家教養出來的,定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蘇長衫眼神頓時就變了。
謝奕為卻自顧自道:「你若好好與她說,她定會求周大人幫你。就算事情再如何,有周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王爺應該沒事,你且先寬心。」
謝奕為說這話,只想寬慰蘇長衫,讓他能過個好年。
哪知這話聽在蘇長衫的耳朵里,又多了另一層的味道,他沉默了一會,「奕為兄,你走罷,這酒我不想喝了!」
謝奕為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觸動了他的神經,嘆了口氣道:「我是不會走的,今兒除夕我捨不得你一個人孤零零的。」
捨不得三個字落地,蘇長衫方才心如死灰的眼睛裡,忽然就揪起了一陣風暴。
他起身一把揪住謝奕為的前襟,臉頰蒼白,眼珠極黑,手背上青筋暴跳,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色,死死的盯著他。
謝奕為嚇得打了個哆嗦,呼吸急促起來,「你,你要真不想我陪,那我走就是,你彆氣,氣壞了身子是自個的,我又替不了你疼!」
蘇長衫真的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抽筋扒皮,要不打斷了腿扔荒山野嶺也好啊。
他將他重重往炕上一堆,這一回沒留餘地,是真用了手勁,謝奕為一頭撞在炕沿上,腦袋火辣辣的疼。
蘇長衫:「要你疼個燈籠,閉嘴,給我滾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