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鬼面
若換了別的大家小姐,光這一句話就能要了命 。
閨中女子還未出嫁,便和男人有了私情,別說家裡長輩容不下,就算容得下,傳到外頭去,名聲也壞了,還能嫁什麼好人家。
尋常人家討個妾室也要問清來歷,何況名門望族帝都貴胄。
其心可誅!
玉淵冷笑一聲,正要開口,有個清脆的聲音搶在了她的面前。
「你這姨娘也真是有趣,想男人睡你就直說,脫光了往你男人床上一躺,把腿叉開,不就行了?我瞧你長得也挺好,你男人又不是什麼柳下惠,再心裡裝著別人,也不至於把白白嫩嫩的女人當成個屁!」
「你……」
謝玉湄蒼白的臉陡然間發青一般,抖著嘴唇,目光死死地看著來人,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溫湘踱著步上前,笑眯眯道:「要我說啊,會不會是你做了什麼天打雷劈的事情,傷了你家男人的心。倘若是這樣,這位姨娘可真要好好反省反省自個,我家女郎中可沒閒功夫管你們夫妻倆上床不上床的破事。」
謝玉湄目光閃爍,轉頭看向玉淵,淒切道:「三姐,我們好歹是姐妹一場,你就忍心讓個不相干的人,來羞辱妹妹嗎?」
「這不叫羞辱,你這是自取其辱!」溫湘毫不客氣的戳穿了她。
謝玉湄呆住了,她想不到這個漂亮的小女孩說起話來,這麼厲害,「姑娘的話,是不叫我活下去了!」
「是你先讓別人活不下去。我家女郎中清清白白金玉一般的人,無端被你壞了名聲,你打的什麼主意,什麼算盤?怎麼著,還打算讓我家女郎中把你家男人請來,勸他睡你一睡?臊不臊啊!賤不賤呢!」
溫湘胸脯一挺:「我若是你啊,還活什麼勁啊,拿根繩子吊死算了!」
「你……」謝玉湄一口氣沒勻上來,眼一翻,暈死過去了。
玉淵目瞪口呆地看著溫湘,心道:沈容的話可真不假,這溫家丫頭說話就是個刺兒,還刺得她怪舒服的。
「看什麼看,被人欺負上門也不知道還嘴,你前世啞巴投胎啊!」
玉淵:「……」不是被你搶了先嗎?
溫湘利索的拍拍手,丟了個鄙夷的目光給玉淵,甩著大辮子跑了。
玉淵直到她跑沒了影,才收回目光,低低的笑了起來。
好姑娘!
……
這場鬧劇是以謝玉湄被抬上馬車收場的。
玉淵回到府里,把這事給羅媽媽幾個一說,眾丫鬟對那溫湘的好感度蹭蹭的往上漲。
心道有這張利嘴在,甭說一個謝玉湄,就是十個謝玉湄,也不是她的對手。
「人家幫我出了一回頭,總要謝謝,她身上的衣衫都是舊的,身量和我差不多,你們幾個幫她做幾件新衣裳吧!」
玉淵一發話,丫鬟們立刻就動了剪刀,沒幾天,五件嶄新的春衫擺在溫湘的面前。
小妮子眼睛滴溜一轉,冷笑道:「這算是東家的賞賜,還是那天罵人的好處啊;若是賞,東家給的銀錢也夠了,若是好處,我罵人就圖爽快,不圖好處!」
玉淵懶得跟刺兒說話,扔下一句「愛拿不拿,不拿丟了」就往前頭忙去了。
翌日,溫小妮子穿了件新衣裳,俏生生的在鋪子裡忙活,和誰說話,就不和玉淵說話。
兩人眼神對上,溫小妮子眼白翻出天際。
玉淵心道:這丫頭 ,也是個欠收拾的!
……
四月中,匈奴使團一行三十二人,帶來了大量的金銀珠寶,浩浩蕩蕩入京。
李錦夜做為禮部尚書,忙得腳不沾地。
有張虛懷在,玉淵雖不用天天往他府里去行針,但十天一次把脈和改方子,卻是她必須要做的事情。
十日一到,她直接從鋪子出發往王府去,哪知到了王府卻撲了個空,連帶著師傅他們都不在,一問才知道,今日宮裡夜宴匈奴使團。
玉淵等了一個多時辰,還見不到人來,怕街上宵禁 ,只能打道回府。
夜晚的四方城,巷陌寂靜。
馬車行走在青石路上,吱吱呀呀,玉淵累了一天,倚在車廂上閉目養神。
突然,她的眼皮跳了起來。
玉淵匆忙睜開眼睛,只見帘子一掀一個黑影跳進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頸脖上一涼,鋒利的匕首激得她渾身一顫 。
「閉嘴,不許叫喊。」
玉淵嚇得心驚肉跳。駕車的人是沈容,他是江鋒親自調教出來的,此刻卻一無所知,可想而知來人的武功有多深。
她壯著膽子看過去,這一眼,差點沒把她嚇昏過去。
這人一身黑衣,臉上戴個鬼面具,面目猙獰,獠牙森森,像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厲鬼。
不對,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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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沒有那樣一雙眼睛。這眼睛很紅,沖目欲出的血色牢牢的鎖在眼球里,這種紅法……玉淵嗅了嗅鼻子,在男子濃郁熏鼻的汗味里聞出些血腥味。
這鬼面受傷了!
就在這時,耳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站住,前面的馬車,給我站住!」
玉淵脖子一痛,鋒利的匕首又往前逼了逼,鬼面壓低了聲道:「讓他把人打發走。」
這人講的是官話,卻不正宗,牙齒和舌頭打著架,像是纏繞在一起似的。
這鬼面不是中原人!
正想著,外頭十幾個騎馬持刀的人把馬車團團圍住。
沈容忙勒緊韁繩,縱身下馬,抱了抱拳道:「官爺,這是怎麼了?」
「裡面的人是誰?報上名來!」
「是我家小姐,小姐姓高,是高府的人」
「深更半夜的,為什麼還在馬路上晃蕩?」
「這……」
「說!」為首的一聲厲喝。
沈容看著垂下的車簾,不知道要怎麼說,總不能說他們是去給安王看病的,這不把王爺的底都給露了嗎?
「官爺,我去聽我師傅授課,可惜他老人家今日不在,我等了兩個時辰沒等著人,只能打道回府,這才晚了!」
齊進騎在高馬上聽著女子清亮的聲音,眉頭一挑:「你師傅是誰?」
「張虛懷!」
「你是高玉淵?」齊進脫口而出。
玉淵先一愣,再轉念一想,鬼醫堂開業來後,自己和張虛懷的師徒關係人人皆知,也難怪人家會知道。
帘子輕輕掀起一角,露出半張白玉般的臉,「正是,他們說今日宮裡有夜宴,我師傅進宮侍主去了。」
齊進略抬起眼,看著眼前的少女--大眼睛尖下巴,模樣長得很整齊,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他突然話峰一轉,「這馬車裡就你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