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我不在乎(6/)

  97比80,這是最終的比分。

  比賽從拉爾夫·桑普森抽筋開始失去懸念,第四節,尤因六犯離場,他頻頻對伊賽亞·托馬斯暴力犯規。

  半分鐘後,丹尼斯·羅德曼犯滿離場。

  接著是斯蒂文斯犯滿離場。

  凱爾特人全場41個罰球,因尼克斯給予的對抗讓他們的肌肉顫抖,僅僅命中了20球,不到50%的罰球命中率,就是這場比賽的真實寫照。

  尼克斯激活名單內的13名球員全部登場,連布拉德·羅浩斯這種小角色都得到了至關重要的9分。

  似乎在路易的麾下,沒有球員是完全無用的。

  13人的出場時間被合理分布,上場最多的人是威爾遜和尤因,兩人都只打了25分鐘。

  這場比賽,尼克斯每一秒都在進行壓迫性防守,恐怖的強度讓凱爾特人不得不對外線發瘋的戴爾·艾利斯下黑腳,但伯德被晾衣繩以後,回歸球場的謀殺緊逼,扼殺了凱爾特人的希望。

  在波士頓人的眼裡,身著藍色球衣的尼克斯,是惡魔。

  湯姆·海因索恩痛斥紐約人在場上的暴行:「我看他們別叫尼克斯了,應該叫藍魔!紐約藍魔隊,這個名字挺合適他們的!」

  路易站起身,全場人都對他發出了噓聲。

  曾經敬重他的凱爾特人球員的眼中帶著憎恨,引領他進入職業籃球的K.C·瓊斯就像看待敵人一樣看他,一直在CBS支持他的海因索恩也成為了康寧漢姆的同黨。

  和波士頓有關的一切,都被他割捨了。

  這有什麼關係嗎?

  路易捫心自問。

  時間最會騙人,但也能讓你明白,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不能失去的,離去的都是風景,留下的才是人生,走到最後的,才是對的人。

  「想喝可樂嗎,路?」湯姆賈諾維奇問。

  「謝了。」路易伸了把懶腰,「我今天已經喝得夠多了,再喝老媽會打電話來罵我的。」

  他站起身來,系列賽還未結束。

  現在,他們只是短暫地脫離了被淘汰出局的隊列,凱爾特人仍然手握兩個賽點。

  還未結束,遠遠沒有。

  路易拍著每一個隊員的肩膀,跟他們說:「打得好!」

  他在過去兩天的訓練場上曾無比粗暴地叱罵過他們,也在中場更衣室里嘲笑他們是軟蛋,但他們最終證明自己不是。

  這場硬到了骨子裡的比賽,就是最好的回應。

  路易走到了K.C·瓊斯的面前,沒有握手,沒有交流。

  「別以為結束了。」K.C說。

  「這當然不是結束。」路易道,「你們欠下的債還沒還清呢。」

  然後,他接受了CBS的現場採訪。

  「你們看起來在比賽里注入了自己的一切。」採訪路易的是他在CBS的老熟人托德·艾倫(Todd Allen),「贏下這場比賽感覺如何?」

  「我很難告訴你們我的感受。」

  「所有人都等著波士頓晉級,但我不想讓這件事發生。」路易說,「我就是不想。」

  艾倫看得出來,路易動了情緒。

  「有多個消息源說拉里的背傷復發了,這是否會增加你們贏下系列賽的機會?」

  「或許吧,我不會去想這個。」

  「我不在乎明天,不在乎拉里,不在乎波士頓,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未來會怎樣?或許會變成一束鮮花,一顆流星,一個創造奇蹟的願望;不,它還可能會變成一個誓言,我曾向很多人許諾過的,他們都不相信,我也不打算得到他們的祝福。我們走到這裡了,我們開始踏上征程了,我們要繼續向前,不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會把下一場比賽當成最後一場來打。」

  艾倫發現,路易的眼圈已經紅了,從他離開波士頓的那一天起,就註定要與曾經的朋友為敵。

  今天是他和波士頓決裂的一天,也是尼克斯脫胎換骨的一天。

  他的心中感慨萬千,但理智告訴他此刻不是發泄情緒的時候,路途未走完,終點還遠。

  「路教練,謝謝你接受我們的採訪,對我來說,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一場比賽。」艾倫閉了麥後說。

  「謝謝。」

  路易走向過道,球迷仍會朝他扔東西。

  這次,他躲開了。

  當晚的新聞發布會,變成了波士頓媒體向尼克斯發難的舞台。

  以《先驅報》和《環球報》為首的兩家媒體,不斷地逼問尼克斯回答他們在比賽里惡意攻擊凱爾特人,尤其是麥克海爾用晾衣繩掀翻伯德的事。

  即便他們把麥克海爾解讀為惡魔,路易也只有一句話:「在我看來,那只是一個普通的犯規,裁判也是這麼判罰的,這輪系列賽里的很多類似的犯規都是這麼判罰的,我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同。難道因為遇到麻煩的是凱爾特人,你們就不滿意嗎?比爾·蘭比爾故意墊腳戴爾的事,你們怎麼看呢?拉里往Benj臉上吐口水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出來說話?」

  「所以說,你們都是自帶立場的糟糕媒體,想要在這件事上批判我們,你們還不夠格,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現在,波士頓的媒體們知道當年路易懟紐約媒體的時候,他們的紐約同行是什麼心情了。

  路易真是那種喜歡占據道德制高點戳你痛處的人,他根本不在乎媒體怎麼評價他。

  「對你們來說,只要可以贏得比賽什麼事情都能做嗎?」

  有記者忍不住喝問。

  「別搞錯了,最先這麼做的人叫比爾·蘭比爾,我的球員只是以他的標準進行了回應。當波士頓的球員把我的球員搞傷時,我沒有抱怨,我認為這是遊戲規則,同樣的情況下,凱爾特人球員受傷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聒噪?」

  「不會吧,難道在你們的眼裡,只能是凱爾特人的球員傷害其他球隊的球員,其他球隊的球員若是膽敢反擊就要被剝奪比賽資格吧?」路易諷刺道,「考慮到貴地區臭名昭著的種族歧視歷史,我認為你們有這種想法也不是不可能,但不好意思,我他媽不吃你們這一套!」

  「Little Lu,你別血口噴人!」

  「既然不想讓我血口噴人,那我也請在座的諸位省點力氣,別倒打一耙。」

  路易帶著尤因離開媒體訪問室時,現場有九成五的記者嘴都被氣歪了。

  他們沒見過如此囂張的教練。

  不,他更像個球員,教練往往是負責滅火的,路易根本沒滅火的打算,說出來的話每一句都是起到火上澆油的效果。

  路易和尤因一起走進流動通道。

  通道的交界處,一處前往客隊更衣室,一處是主隊更衣室。

  正是在這兒,路易見到了幾個舊人。

  里德·奧爾巴赫戴著褐色眼鏡,表情不悅。

  「你先去吧,派屈克。」路易說。

  路易面對K.C的時候,心中還會帶著歉意,但在奧爾巴赫面前,他問心無愧。

  奧爾巴赫確實對他有提攜之恩,但他也以重建凱爾特人和在1983-84賽季重塑球隊更衣室化學反應以及72勝+總冠軍回報了對方。

  「你知道你現在很像誰嗎?」奧爾巴赫問。

  路易問:「誰?」

  「卡里姆。」奧爾巴赫沉聲說,「你打碎了自己與波士頓的所有聯繫,這兒不再有你的朋友了,你將來也不會像卡里姆那樣被歡迎。」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里德。」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離開波士頓?」路易的嘴角,漸漸地牽扯出了一道陰森的笑容,「凱爾特人是一支看似不可戰勝的球隊,我不想留在這裡去贏取一個又一個沒有難度的冠軍。我能造就這支球隊,也能毀了它。」

  奧爾巴赫說道:「你在1986年的時候已經可以做這件事了,如果你把第二順位交易給我們,凱爾特人會立刻崩潰。」

  「呵呵~」

  路易笑著從奧爾巴赫面前走過,擦身的瞬間,「那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他將自己與這座城市的聯繫徹底毀滅,就像猛獸一樣高高躍起,想要絞殺波士頓的職業籃球。

  最終他給這座城市留下一個怎樣的印象呢?

  他真的對這座城市沒有任何的感情嗎?奧爾巴赫認為那不是真的,他並不是來為伯德出頭,也不是來指責路易,他只是單純地想和路易說幾句話。

  他們說完了,今天的路易再也不是那個一臉討好地找他要經費的小球探。

  但,戰鬥還未結束,尼克斯想向上攀登,還得過凱爾特人。

  做得到就試試看吧,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