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恙7

  伺服器預選賽結束, 就連岑虞也沒有預想到他們能夠進到決賽。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一方面是因為by真的強，另一方面也是他們運氣好, 2v2的獎勵沒有4v4的豐富, 但每個角色每個人又都只能參加一個組的比賽，所以導致2v2的競爭沒有4v4小組賽激烈。

  大師賽的邀請函已經發送到了岑虞遊戲裡的郵箱，如果是異地還包機票酒店, 只是決賽到底要不要參加, 讓她犯了難。

  決賽是在懷宇公司現場進行，如果要去, 到時候現場肯定都是人, 被認出來的風險很高, 而且她和by是隊友, 免不了要面對面。

  雖然她對於by的服務態度很滿意, 但還是不想暴露自己。

  他們這個行業, 隨便說什麼東西，都有可能被人當作料曝光，不太了解的陌生人根本信不過。

  收到邀請函的這一天晚上, 岑虞把自己的猶豫告訴給了沈鐫白。

  沈鐫白剛剛洗完澡, 從浴室里出來, 只穿了一條休閒褲, 赤著腳和上半身, 肩寬腰窄，尤其是小腹的肌肉緊緻結實, 還沾著晶瑩的水珠, 隨著動作滾落, 氤氳出痕跡。

  他脖子上掛著條白毛巾，懶散地擦著濕發, 「你要想參加，我可以讓他們改一改會場布置，給每個人單獨的空間。」

  「……」岑虞盯著他，不管看了多少次，依然覺得燙眼，她別過了臉，堅決不受其蠱惑。

  沒忘記之前在他身上吃過的虧，讓她很久沒有辦法去正視家裡的瑜伽墊，差點決定從此以後放棄這項運動。

  「會很麻煩嗎？」

  「還好，本來公司就有很多小會議室，用來校招面試的時候用。」

  岑虞挑了挑眉，「那可以啊。」

  好不容易打進了決賽，要是不能去，講實話她也有點不甘心。

  她拿出手機給by回消息，確認參加決賽的事宜。

  消息發出，她似想到什麼，抬起頭去看沈鐫白。

  只見他正好從褲子口袋裡摸出手機低頭在看。

  「你們員工工作中途可以來比賽嗎？

  我的隊友是風華錄的客服。」

  別到時候為了陪她比賽，讓by丟了工作。

  「……」沈鐫白鎖上手機屏，重新放回口袋，語氣淡淡，「可以。」

  岑虞歪著腦袋看他，這是她第一次和沈鐫白提及她隊友的信息，原本以為他會多問兩句，沒想到態度卻是這樣漫不經意。

  不過他們以前也一直是這樣，不會過多的干涉對方的社交活動。

  岑虞沒怎麼在意，微信里by也給了回復，說他可以參加決賽。

  —

  比賽那一天，岑虞跟著沈鐫白提前到了公司，在他的休息室里打發時間。

  雖然她一開始就是單純為了體驗遊戲，帶了些許玩票的性質，但到了現在，態度也有了些許的變化，激發出了她的勝負欲。

  比賽開始前，岑虞抱著筆記本電腦，一遍又一遍在競技場裡練習，免得拖了by的後腿。

  風華錄大師賽總共十六組隊伍，兩兩比賽，請了很專業的主播解說現場直播比賽的遊戲畫面。

  岑虞之前在自己伺服器里，打得都很順，等到了全服賽，才算是知道其他人的厲害，一個比一個打得凶。

  主要還是因為她所在的伺服器是比較新的服，本身玩家基數就沒有其他服大，厲害的玩家也少，所以給了她自己很強的錯覺。

  十六進八的比賽，岑虞上來猝不及防就被對方集火，堅持了不到一分鐘就沒了，得虧有by靠譜，一挑二艱難地贏了比賽。

  「......」岑虞臉頰微微泛紅，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菜，雖然贏了比賽，但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她的隊友，拖了by的後腿。

  等待其他隊伍比賽結束的過程里，岑虞的角色站在競技場門口，一動不動。

  好像察覺出她情緒的低落，by及時發來安慰：沒事，對面的職業比較克制你。

  八進四的比賽，依然是岑虞最先被帶走，在眼花繚亂的技能特效里，by以一己之力，再一次贏了比賽。

  就連講解的主播都忍不住感慨by精湛的手法。

  這次請的主播是酒客，遊戲直播平台很有名的遊戲主播，是上一屆風華錄大師賽的冠軍。

  主持人玩笑道：「這個陰陽家有點猛啊，如果換你和他對打，有幾成的把握贏？」

  「如果去年碰到他，可能我就贏不了了。」

  酒客想了想，又補充，「不過也說不準，by的隊伍有明顯的弱點。」

  「話說by這個ID我好眼熟啊。」

  酒客換了話茬。

  直播間裡有人在彈幕里提醒道：「老酒，你忘了之前岑虞來風華錄直播，你幫林染打比賽，最後輸給了岑虞和她隊友嗎，她隊友就叫by。」

  「......」老酒嘆了一口氣，「唉，想起來了，這倆不會是同一個人吧，那我果然是贏不了他。」

  —

  四進二的比賽即將開始。

  裴浩作為賽事主辦方及負責人，在各個選手比賽的小房間裡遊走，白天選手報到的時候，他先是看見了戴著帽子口罩的岑虞，已經吃了一驚，等把她領進了小房間。

  沒幾分鐘，就看見沈鐫白也到了報到處，也是黑色口罩把臉擋得嚴實，時不時警戒地看向周圍，好像在躲什麼人。

  等到沈鐫白報出角色ID，裴浩照著表里的參賽隊伍一對，瞬間明白了，感情是他們夫妻倆一時興起，也來打比賽玩兒了。

  「老闆，公司內部工作人員按理是不能參加比賽的...」裴浩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提醒。

  「四進二的時候我會輸。」

  沈鐫白說。

  大師賽只有進了前三才有獎勵和排名，聽到老闆跟他這麼保證，裴浩也就放心下來。

  比賽進行到最後爭前三名的階段，他雙手抱臂，盯著電視大屏幕里的直播實況。

  旁邊的同事扎堆開了個小賭局，「浩哥，你押哪邊贏？」

  「五百，押by輸。」

  裴浩伸出一個手掌，比了個五，臉上的表情是勢在必得。

  「酒客說他都打不過by，你還壓他輸呢，就算賠率高也不能亂砸錢呀。」

  同事還想勸勸他。

  裴浩挑了挑眉，「你說賠率高？

  那我再押五百。」

  「......」

  大屏幕里，比賽開始。

  這次岑虞學乖了，根本就不加入戰局，開場直接戰術性撤退，她打不過還躲不過嗎。

  而by似乎也不是很戀戰，被對面摸了兩下，就往回跑，跟著她一起躲，好像是打不過對方。

  戰局焦灼的間隙，對面突然說起了垃圾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晴天]：夏打盹你媽死了？

  跑那麼快趕著奔喪？

  [雨天]：真是又菜又滑，能打進決賽都是靠抱大腿來的吧。

  [晴天]：話說by為什麼要帶你啊，換個隊友分分鐘鍾拿第一，你是不是給大佬賣屁股了？

  「......」岑虞以前玩遊戲，至少碰到的都還是文明人，見過罵得難聽的，但沒見過那麼難聽的。

  她的心態瞬間崩了，提著武器就要去和對面干架拼命。

  結果by的速度比她更快，連交了兩個閃現技能，一下到了晴天身邊，只看見技能CD轉了兩圈，不及眾人反應的，晴天滿滿的血槽就已經空了，倒在地上。

  「？」

  裴浩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安慰自己，by已經轉手又把雨天送走了。

  「......」

  「？

  ！」

  說好的會輸呢！？

  他的一千塊錢呢！？

  裴浩小跑著溜進了沈鐫白所在的房間，由於過於悲憤，甚至忘了敲門。

  沈鐫白抬起眼看向他。

  「......」

  半晌的沉默。

  他解釋道：「對面嘴太臭，一時沒忍住。」

  不小心就贏了。

  裴浩哭喪著臉，知道老闆是心疼岑虞被罵，他也心疼他女神被罵，但也不能這麼玩兒啊。

  大師賽本來就是為玩家舉辦的，前三名是分量很重的獎項，禁止公司內部員工參賽，其實是不想讓遊戲製作人員搶占玩家的資源。

  雖然規定是如此，但大師賽確實也有不少項目成員明目張胆地參加，圖個好玩。

  只是遊戲製作者真不見得打得過玩家，大部分的人都在預選賽被淘汰了，連和玩家搶資源的資格都沒有。

  裴浩也沒想到，他家老闆能那麼強，直接打進了決賽。

  沈鐫白知道他愁的是什麼，敲了敲桌子，淡淡地開口：「比賽結束以後，直接取消我的成績，這樣行了吧。」

  「......」

  決賽的時候，岑虞他們的隊伍終於輸了，她倒沒有很失落，本來這個成績就不是她自己靠實力打上去的，反而是by，不知道他沒拿到第一會不會不開心。

  她打開手機的遊戲直播，聽到主播在評論剛才的比賽。

  酒客：「我感覺by這一把發揮沒之前的好啊，隊友的輸出也不夠。」

  「......」岑虞臉有些燙，這是被酒客點名暗示拖後腿了。

  她打開微信，給by道歉。

  May：對不起啊，害你沒拿到冠軍。

  by回復得很快：沒事，本來我就只是為了陪你打，拿不拿冠軍無所謂。

  岑虞看著他的回覆，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只是安慰她。

  她推開面前的鍵盤，趴在桌子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好像明白了一些電子競技的感受，甚至輸了比贏了的體會更深。

  —

  比賽結束回去的路上，沈鐫白開著車。

  車內空間氣氛低沉。

  「......」

  岑虞手肘撐在窗檐，盯著窗外閃過的景色出神。

  沈鐫白餘光掃向她，將她情緒里的失落看在眼裡，皺了皺眉，開口問道：「沒拿第一不開心了？」

  岑虞搖搖頭，「沒有，我就是挺替我隊友可惜的，要是他換個更厲害的隊友，說不定能拿第一呢。」

  「......」

  沈鐫白眼皮懶散，單手握了握方向盤，「他拿不了。」

  「公司規定，項目內部的工作人員不可以拿名次。」

  「......」

  聞言，岑虞坐直起來，眉心緊皺，「為什麼不能？」

  「遊戲內部的員工會比玩家知道更多的遊戲潛規則以及戰鬥數值差異，參加比賽是對其他玩家的不公平，之後風華錄會宣布取消他的成績。」

  岑虞聽到取消成績時，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替by辯解，「by是客服，又不是策劃和程序，哪會知道那麼多規則，而且人家就是有這個實力，憑什麼說取消就取消？」

  她的音調比平時說話高了兩度，明顯的不服氣。

  「......」沈鐫白沉默半晌，聽她當著自己的面去誇別人，雖然那個人是他自己，心情依然複雜，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岑虞盯著他看，「是不是你告的狀？」

  不然現場那麼混亂，誰會知道來參加比賽的是by。

  「......」

  沈鐫白側過頭，對上她的眸子，裡面含著質疑。

  他收回視線，凝著前方的道路繼續開車，淡淡『嗯』了一聲，語氣里攜帶上了些許的不高興，「算是吧。」

  得到他的承認，岑虞更生氣了，倒不是為她自己，而是替by打抱不平，「你怎麼這樣？」

  她把手裡剛剛工作人員送給所有參賽選手的周邊玩偶朝沈鐫白丟過去，圓滾滾的玩偶從他手肘處彈開，落到座椅下面。

  「這個獎勵我是不是也要還回去？」

  「......」

  「倒不用。」

  沈鐫白一邊看著前方，一邊騰出一隻手去車座椅縫隙里撿被她丟掉的玩偶，五指捏住玩偶扯了出來，放在置物架上。

  「這就是公司的規定，我也沒辦法。」

  沈鐫白好聲好氣和她說。

  「就算是規定，你不能早說？

  那我們還來參加個什麼勁兒啊。」

  「不是你想體驗一下電子競技的感受嗎，參加一下也沒關係。」

  「我是沒關係，那你怎麼知道人家是沒關係，萬一人家就是想拿名次呢。」

  「......」沈鐫白覺得他們的討論是在車軲轆話來回說，根本就沒有解決的辦法。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們要因為一個陌生人吵架嗎？」

  「......」

  岑虞頓了頓，雙手抱臂，靠回座椅上，目光重新看向窗外，一聲不吭。

  車內環境陷入了凝滯。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一直沉默地回到家。

  像極了吵架之後的冷戰，岑虞也不清楚，因為她已經不記得，和沈鐫白上一次吵架是什麼時候了，自從他們結婚以後，印象里就沒有鬧過矛盾。

  家裡眠眠不在，小傢伙三天兩頭就被岑沈兩位老爺子接去玩兒。

  沒有眠眠做調劑，他們不外乎是把車裡的凝滯轉移到了家裡。

  岑虞自己和自己較起了勁，一方面覺得確實不該因為外人和沈鐫白吵架，他有他的原則，但另一方面又覺得有些對不起by，雖然他嘴上說不在意，但是換了誰不想拿第一呢。

  偏偏沈鐫白這事兒做得也太不厚道，比賽都打完了，才說要取消成績，浪費她和by那麼多感情。

  「晚上想吃什麼？」

  沈鐫白慢條斯理地捲起襯衫的袖口問，語氣平淡，粉飾著太平，當作無視發生。

  「......」岑虞一時半會兒還沒想和他講和，她徑直走回臥室，「先不吃了。」

  沈鐫白挽袖子的動作頓了頓，單薄的眼皮掀起，凝著她的背影，漆黑一團的眸子漸沉，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臥室的門被輕輕闔上。

  半晌，他從西服褲口袋裡摸出手機，決定要趕緊擺脫雙重的身份，不然太過於影響他們夫妻感情和諧。

  —

  岑虞回到臥室，趴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微博里風華錄遊戲官方帳號已經公布了前三的名單，沒有by和她。

  岑虞注意到之前那個滿嘴垃圾話的晴天雨天，也因為言語不當被取消了比賽資格，並沒有因為他們取消成績而進到前三，她心裡稍稍好受了一些。

  微博里有替by可惜的，有稱讚項目組公平公正的，也有人覺得沒必要把玩家和製作人員區分開搞差異化，支持所有人都可以參加比賽。

  這時，微信彈出消息提示，岑虞退出了微博去看。

  by：有件事想告訴你，我之後會從懷宇辭職去做別的工作，會有其他客服和你對接。

  他停頓了幾秒後，又補充道：不是因為比賽的事，是我很早之前就不想做客服了，陪你打比賽也只是想完成好自己最後的工作，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岑虞盯著微信里的兩條消息，皺了皺眉，很難不去猜測其中是不是有隱情。

  by早不說辭職晚不說，偏偏等到現在才說，誰知道是他自己主動辭職，還是因為違規打比賽被開了呢。

  岑虞現在不想去找沈鐫白問，翻開手機通訊錄，找到了裴浩，之前她代言風華錄項目的時候，不記得什麼時候存了他的號碼。

  此時，裴浩正坐在工位上，對著電腦看市場發來的大師賽直播數據，桌上的手機震動。

  他餘光掃一眼來電顯示，上面顯示了『女神』兩個字。

  裴浩心裡咯噔一下，打了個激靈，頓時從椅子上站起來。

  換作以前，要是岑虞突然給他打電話，裴浩絕對搖著尾巴，立馬高高興興地接電話。

  只是現在他甚至不敢在公司公開表達他對他女神的追捧之情，生怕被誰透露給了沈鐫白，讓他丟了工作。

  裴浩又驚喜又惶恐，不知道岑虞找他有什麼事情。

  難不成是因為大師賽成績被取消的事？

  他胡亂猜測。

  裴浩抱著手機，左顧右盼，跟做賊似地走到茶水間的窗戶邊。

  「岑老師，什麼事啊？」

  岑虞聽見電話那頭刻意壓低聲音的回話，「你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嗎？

  要不我一會兒打來？」

  「不用不用。」

  裴浩趕緊說：「我方便的。」

  他的心情波瀾起伏，感動地要哭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有機會和女神打電話，而且女神還那麼體貼。

  不像他老闆似的，沒有人性，凌晨找他對工作，都沒問過他一句方不方便。

  只可惜，他的女神，如今已經成了老闆娘。

  嗚嗚嗚。

  想到這裡，裴浩咬著手帕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聽到裴浩說他方便，岑虞索性也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我就是想來問一下，你們項目有個叫by的客服，是不是最近要離職？

  他是主動辭職還是被辭退的啊？」

  「......」聞言，裴浩愣了愣，怎麼也沒想到她問得是他們項目的客服。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下意識地回答：「by？

  我們客服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啊。」

  岑虞皺了皺眉，「沒有嗎？

  他是我的大客戶客服。」

  裴浩拿起手機換了另一邊耳朵，然後大步往客服部走去，「稍等，我去查一下。」

  風華錄的人工客服團隊總共三十人，保不准有誰取了什麼花名他不知道。

  不過這個花名取得也太巧了，怎麼和沈鐫白愛用的名字一樣，大師賽他就用的這個，工作號微信也是。

  裴浩忍不住在心裡嘀咕。

  他捂住手機，在客服部問道：「有誰對接大客戶時用的名字是叫by的嗎？」

  客服們一個個抬起頭，迷茫地看著他，紛紛搖頭。

  「我們一般都是用遊戲裡的NPC名字作為花名，不會用英文的。」

  客服部負責人站起來解釋，他問：「怎麼了啊？」

  裴浩手機沒有掛斷，通信還在繼續，岑虞也聽見了客服部負責人的解釋，眉心皺得更深，疑惑不解。

  裴浩也覺得奇怪，問她道：「你確定客服就叫by嗎？」

  岑虞盯著微信里和by的聊天界面，「確定啊。」

  「那這樣吧，你把你的遊戲ID和區服報給我，我來查一下。」

  裴浩坐到了客服部負責人的工位上，打開大客戶客服的表格搜索。

  岑虞報了區服和ID，沒一會兒，裴浩就查到了她的那一列。

  Excel表格她這一行標了灰置，對應的客服人員那一列是空的。

  「......」

  「這一行怎麼是空的啊？」

  裴浩抬起頭問客服部負責人。

  客服部負責人盯著表格，因為表格創建的時間過於久遠，他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那不是你讓標空的嗎？

  我那時候還問你來著。」

  「......」裴浩迷茫地『啊』了一聲，明顯已經不記得了。

  客服部負責人點開公司的辦公通訊軟體，搜出裴浩的對話框，翻到那時候的聊天記錄。

  「你看，你說的是大老闆要親自找人對接這個角色的客服，讓我們別管了。」

  「......」裴浩盯著聊天記錄里自己那時候說過的話，腦子裡閃過一道白光。

  草，想起來了。

  等等。

  什麼by客服，怕不就是他老闆？

  他這算不算是把他老闆給賣了？

  難怪沈鐫白下午比賽的時候戴口罩呢，原來躲得不是別人，就是岑虞啊。

  裴浩一下全想通了，抬手用力敲了敲他的腦袋，他這什麼腦子啊。

  客服部負責人接著說：「那會兒我就覺得奇怪，大老闆沒事還管客服怎麼分配，這麼閒呢。」

  「......」

  裴浩擠眉弄眼，瘋狂暗示，讓客服部負責人小聲一點。

  可惜對方一點沒接收到他的暗示，繼續閒聊道：「話說，大師賽那個取消成績的人到底是誰，我看咱們項目里，沒一個有本事能打進決賽的啊。」

  他撇了撇嘴，「要是換作大老闆，倒是有點可能。」

  客服部負責人是公司的老人了，一開始就跟著懷宇，所以見識過沈鐫白打遊戲的樣子，知道他很厲害。

  「......」電話那頭一片靜默。

  裴浩心瞬間涼了半截，誰知道客服部負責人嘴那麼碎呢。

  他捂緊了電話聽筒，眼神朝客服負責人刀了過去，小跑著離開了客服部。

  「岑老師，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可能是我們項目客服人手不夠，所以找其他項目支援了客服，我再去別的項目問問。」

  裴浩想方設法著補。

  「......」岑虞手機開了免提，拇指不停地滑動屏幕，在看她和by的聊天記錄。

  她和by吐槽懷宇公司加班嚴重，沒多久懷宇就全面實行不加班制度。

  她和by抱怨在劇組裡有演員耍大牌，沈鐫白第二天就到了劇組探班。

  而她和沈鐫白關係好轉以後，by就好像消失了一樣，從來不會主動找她。

  「......」

  一切仿佛有跡可循。

  岑虞不斷地深呼吸，又好氣又好笑，氣是因為她被沈鐫白耍到現在，笑是因為沒想到他會做那麼無聊幼稚的事情。

  「行我知道了，那你再去問問吧。」

  岑虞應付裴浩道，雖然她已經看透，卻故意按而不發，免得打草驚蛇。

  她的眼波流轉，盯著微信里by的頭像沉思。

  許久，她打下一行字，發送。

  May：晚上出來吃個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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