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恙11

  有恙11

  周度看著手機里,陳則越發來的信息,陷入迷茫。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沈鐫白極少參與影視的業務,都是交給手下管理,倒是難得親自來劇組探班。

  聯想起剛才陳則越那一通電話,事無巨細地問了葉闌萱和岑虞因為替身的事兒鬧出的矛盾。

  難不成沈總也要來插一腳,給自家藝人撐腰,找岑虞興師問罪?

  他反覆琢磨著陳則越簡訊里的語氣,越想越覺得是那種班主任小弟,到班級里提溜惹事學生的態度。

  這戲才剛拍,投資人要想換演員,那真是一句話的事兒。

  周度越想越覺得難辦,岑虞是他力薦進組的,他並不希望因此埋沒了一個正經兒會演戲、能扛劇的演員。

  他趕緊翻出通訊錄,聯繫岑虞,琢磨著晚上得想辦法好好給投資人認錯。

  隨後周度又想了想,決定把葉闌萱帶去,讓岑虞向她道個歉,這事兒說不定就算完了。

  —

  岑虞下了飛機,就看見消息提示上,周度七八個未接電話。

  她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撥了回去。

  「哎呦姐姐,你怎麼才接電話。」

  「抱歉,我剛在飛機上。」

  岑虞解釋。

  「?」

  周度一愣,「飛機?

  你去哪了?」

  「今天沒戲,我回南臨一趟。」

  周度聽了,瞬間急地拍大腿,「沒事你也不能——」

  「哎,算了,要不你現在回來吧。」

  「......」

  岑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這兒剛落地,哪能又回去,你先說什麼事。」

  「嗯…就是投資人要來劇組探班,晚上有個局,你作為主演,得參加一下。」

  周度說的比較委婉含蓄。

  他以前和岑虞合作過電影,了解她的脾氣,要是照實說,指不定就翻臉不伺候了。

  也不知道當初她的演藝事業是怎麼一帆風順的。

  難不成真像外界傳的那樣,背後有什麼神秘金主?

  周度忍不住嘀咕,但看她復出以來的資源,又不像是有人在背後運作。

  他隨後又自嘲地搖搖頭。

  越是有能力的演員,越是不需要資本加持,自然會有資源找上門,岑虞這部戲不就是他自己找上門送的嗎。

  「......」岑虞沉默半晌,「投資人是誰?」

  「懷宇集團的沈總,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他你可惹不起。」

  「......」

  岑虞拖著行李箱,在計程車上客點排隊。

  她淡淡『嗯』了一聲,語氣敷衍,「那能怎麼辦,我真回不去——」

  計程車停定。

  岑虞拉開後車門坐了上去,「去驪景苑。」

  周度被她漫不經心的語氣給惹惱了,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他沉下音調,「岑虞,你今天沒有請假,私自離組本來就不對。」

  雖然劇組對於主演,不會很嚴格的要求時時刻刻待在劇組裡,沒戲的時候也有插通告的,但這會兒周度倒是講起規矩來了。

  「......」

  岑虞搖下車窗,南臨乾燥的晨風吹進來。

  她眯了眯眼,無奈地輕嘆一聲,「不是我不想回去,最早的一班飛機也要晚上七點,落地就九點了,總不能讓投資人等我吧。」

  周度沉默半晌。

  「這我想辦法,總之你再晚都得來。」

  他的態度強硬,不容人拒絕。

  「......」

  —

  岑虞返程的飛機一落地,司機和宋文文就在機場門口等著。

  她上車以後,一眼看見保姆車上掛著一件精緻的高定裙裝。

  「這是什麼。」

  宋文文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解釋道:「製片讓我幫你提前準備的衣服,直接去那邊換。」

  周度猜到岑虞下了飛機,身上的打扮肯定是隨隨便便,所以特意叮囑了文文,提前準備好妝造。

  打扮好看一點,投資人心情好,可能就不和她一姑娘家計較了。

  「......」

  岑虞本來因為改簽了飛機,沒有怎麼陪到家裡的小朋友,就已經很煩躁了。

  紅色絲絨質地的收身連衣長裙有漂亮的反光。

  她眯著眸子,輕聲道:「真是給他臉了。」

  宋文文沒聽到她這一句,打開手機,開著導航遞給前排的司機,「師傅,麻煩去合璽酒店。」

  —

  合璽酒店。

  周度挑的地兒,是這一所城市裡,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最高的檔次。

  他包下了頂樓的娛樂會所。

  周度打完催促的電話,走進VIP包間,視線落在坐於主位的男人。

  沈鐫白懶散地靠在真皮沙發上,手執玻璃杯,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邊緣。

  指尖敲擊的節奏里藏著不曾泄露的燥意。

  他就那麼坐著,也不講話,鴉羽似的眼睫低垂,蓋住了瞳孔里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態度。

  周度犯了迷糊,從晚上吃飯的時候,沈總就是這樣興致懨懨,就連陪吃飯的葉闌萱也沒看幾眼。

  難不成是他沒安排好?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

  但這也不能怪他啊,誰讓岑虞大晚上才能回來,他就只能提議再續一攤。

  周度悄咪咪地走到正拿著麥唱歌的陳則越旁邊,「出去抽根煙?」

  「......」陳則越瞥他一眼,沒搭理,繼續點歌。

  也不知道周度是不是傻的,明明讓他叫的岑虞,把葉闌萱帶上幹什麼。

  這哥們可真不會來事兒,對於這種爛泥糊不上牆的選手,陳則越選擇無視。

  包間裡的光線暗淡,頂燈掃射出斑斕的光。

  葉闌萱時不時地偷偷瞄向旁邊的男人,仿佛一頭狩獵的母獅,自信而蠢蠢欲動。

  「沈總,我敬你一杯。」

  她嬌笑著拿起酒杯,傾身靠近時,俯得很低,領口下起伏可見。

  兩條腿有意無意的交叉,窄裙向上收束,露出雪白的大腿。

  「......」

  鼻尖傳來一股濃烈的不知名香水味。

  沈鐫白皺了皺眉,視線右移,今天第一次正眼看這個跟周度一起來的女人。

  他一言不發地睨著她。

  「......」

  葉闌萱的動作舉到那,結果對方沒有任何的反饋,笑容僵了一瞬。

  但她沒打算就此放棄,整個人沒骨頭似的靠過去。

  拿酒杯的手,不知道怎麼突然地一軟。

  —

  岑虞忍著脾氣,換上了裙子,把紮起來的長捲髮披散,隨便地撩開,踩著高跟鞋,跟在服務生後面往包間走。

  紅絲絨質地的吊帶裙,長度及至腳踝,腰線收束,裹在她的身上,襯得腰臀處的曲線有致窈窕。

  吊帶是掛脖的款式,在頸部後面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酒紅色的絲帶垂墜,一直到腰線處,隨著步子輕輕晃蕩。

  所過之處,無不引人頻頻側目,男人眼裡透著驚艷與欲望。

  岑虞一路無視,下巴微微仰起,宛若高傲恣意的黑天鵝。

  服務生側身把厚重的門拉開。

  岑虞站在門外,凝著裡面的昏暗,深吸一口氣,邁了進去。

  她輕抬視線,目光徑直落在了坐於正中的男人身上。

  沈鐫白從容不迫地坐著,左手扣在葉闌萱的手腕上。

  葉闌萱的手裡端著酒杯,紅酒在其中晃蕩,泛起圈圈漣漪,胸前的兩團柔軟幾乎要貼到他胳膊上去了。

  兩個人好像是以一種引導她,餵他喝酒的姿勢。

  「......」

  「對不起對不起,沈總,沒有灑到你吧?」

  女人的聲音響起,細手不安分地往他胸前試探。

  昏暗的光線里,沈鐫白臉色陰沉如水,下一秒就要發作。

  周度剛想開口調侃,卻率先看見了進來的岑虞,熱情地迎了上去。

  「哎呀,岑老師,你可算是來了。」

  「......」

  沈鐫白聽見聲音,立刻掀起眼皮,朝門口看過去。

  岑虞對上他的眸子,然後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心底升起一陣不適。

  怎麼沈鐫白現在口味可真是不挑。

  周度招手讓她過來,「沈總,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戲裡演女二的演員岑虞。」

  沈鐫白單薄的眼皮微抬。

  明明是坐著,但氣場依然不曾遜色一分,像是個天生的掌權者。

  「......」

  岑虞站在原地。

  左手自然垂下,右手搭在左手的肘部,以一種防禦的姿勢。

  在這樣的情境下,依然擺脫不了,仿佛精緻的花瓶瓷器,任人賞玩的地位。

  「岑虞,叫人啊。」

  半晌的沉默,周度耐不住地提醒。

  「......」岑虞緩緩地開腔,「沈總。」

  沈鐫白凝著她,眉心緊蹙。

  那一聲『沈總』叫的冷淡疏離,讓人聽得沒來由一股煩躁。

  周度盯著沈鐫白的表情,裡面透著明顯的不高興,咯噔一下。

  更加覺得是岑虞惹到了大佬。

  奈何她也太不會來事兒,見了投資人還板著一張臉,叫人也叫得不好聽。

  真是救不了。

  等死吧。

  周度搖搖頭,決定放棄岑虞,轉而看向葉闌萱。

  葉闌萱自從岑虞一出現,上下打量著她的打扮,立刻坐直身體,在姿態上不甘示弱。

  「闌萱,你這手是怎麼了,酒杯都拿不住,得虧沈總接的快。」

  周度重新說回岑虞沒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葉闌萱揉著自己的手腕,語調低柔地解釋,「還不是昨天的那場打戲練的。」

  「多虧岑老師的教導,讓我不敢掉以輕心,免得再被說不適合做演員了。」

  她用著玩笑的口吻說出來,顯得大度又寬容,而評論她不適合做演員的岑虞,就顯得刻薄狹隘了。

  「......」周度知道葉闌萱這是當著自家老闆的面告狀呢。

  他打著哈哈笑道:「哎,岑虞那會兒肯定是開玩笑的,闌萱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周度從桌上拿一個空杯子,倒滿了紅酒,遞給岑虞,「來來來,你給闌萱道個歉,大家都別計較了。」

  「......」

  岑虞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屁大點事兒,還有完沒完了。

  刪了她的戲還不夠,搞這一套興師問罪。

  雖然表面上她不在乎,但刪戲這件事確實也讓她學到了教訓。

  在資本面前,別人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沒戲拍。

  岑虞抿了抿唇,壓下心裡的不服,緩緩地接過酒杯。

  葉闌萱笑了笑,手裡的空杯子伸過來,「岑老師,我手沒力氣,麻煩你再幫我倒一下酒吧。」

  包間裡頂燈光束局限,只能看見葉闌萱小人得志的嘴臉。

  她挨沈鐫白坐著,像極了狐假虎威的狐狸,盛氣凌人。

  「......」

  岑虞眉心微皺,拿起冰桶里的紅酒瓶。

  沈鐫白從頭到尾沒有吭聲,只盯著岑虞的動作,漆黑的眸色微沉。

  換做以前她的脾氣,估計早不管不顧一杯酒潑過去了。

  紅酒瓶湊近葉闌萱的酒杯。

  他俯身將手裡的玻璃杯擱到矮几上,正準備伸手去截酒瓶。

  只見岑虞直接把豎著的酒瓶,調了個180度方向。

  紅色液體垂直下墜,咕嘟咕嘟不受控地往外冒。

  幾秒功夫淺淺的玻璃杯就倒滿了,以不受控制的速度往外溢出。

  「夠了夠了。」

  葉闌萱趕緊提醒。

  岑虞好像才發覺一樣,按著酒瓶往回收。

  酒瓶倒轉的幅度本來就很大,受慣性作用,液體向外噴濺,灑了葉闌萱白色的衣服到處都是。

  「......」

  周度看傻了,趕緊從桌子上抽了好多紙巾,「岑虞,你倒酒倒的也太虎了,哪有這麼倒的。」

  「你搞什麼啊。」

  葉闌萱扯過紙擦,瞪著眼睛怒視她。

  岑虞聳聳肩,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和對方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什麼服務生,倒不來酒。」

  她的語氣散漫,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歉意。

  沈鐫白重新靠回沙發上,眼睫低垂,微微搖頭,嘴角勾起淺淡的笑意。

  「你——」葉闌萱覺得沒面子,氣得血往頭上涌,下意識抬手就把杯子往她身上潑。

  眼前是一片猩紅的顏色,岑虞瞳孔倏地放大。

  不及她反應躲閃,沈鐫白面色一沉。

  大手扣住岑虞的胳膊,往他的方向扯,及時躲開了潑過來的酒。

  岑虞被他突然的力道帶著,腳下細跟高跟鞋一崴,直接跌進男人滾燙的懷裡。

  肢體碰撞間,她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裡還拿著紅酒瓶。

  瓶身不受控制地傾斜,兜頭澆下——

  流進了沈鐫白的襯衫衣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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