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賦不當值,在宅邸里一杯接一杯痛飲。
長公主的話猶如風暴一般襲卷心原,他砸了酒杯,提壺入喉。
「酒入愁腸愁更愁……」高小岳鬼魅一般出現,雙掌輕輕搭在李賦肩上,「李大哥不如對我說說,或許有法子可解。」
李賦態度冷淡,說:「你學的那些已經幫到我,且僅到此為止了。」
「李大哥說這樣的話好讓我傷心,難道我能利用的價值就這麼點嗎?」高小岳難過道。
李賦冷笑:「難道你還有別的本事?有的話,當初何至於淪落成狗都不如的境地。」
高小岳眼中閃過一抹隱忍,揚起笑容,感激道:「正是呢,小岳若沒有李大哥垂憐,大概客死異鄉了。你的恩情,我永遠銘記,正因如此才不願見你愁眉緊鎖,想分擔一些。」
話音剛落,他只覺下顎被猛地一鉗,整個人頓時失力趴在地面,李賦居高臨下,冷冷藐視。
「高小岳,你就在這等著我說公主身邊缺人是吧?」他咬牙切齒的。
鐵鉗一般的力道弄得高小岳生疼,淚眼汪汪「李大哥,你是不是誤會我了……」
「誤會?」李賦冷哼一聲,「那些面首被趕出公主府的消息全京城都知道,你會沒聽到?」
高小岳搖頭道:「我真不知……你都不讓我隨意出去的……」
他見李賦絲毫不信,流下一行淚:「李大哥,我不敢說來京城沒有目的,高家軍那邊不把我當人看,我只是想通過你去向長公主求求情,讓我有個合適的身份在京城活下去……」
李賦厭惡男人輕易哭泣的模樣,甩開了手,用桌布擦乾淨沾染的淚水。
縱使醋意與不甘泛濫,他仍在心中反覆斟酌,隨即打量高小岳一番,做了個無奈的決定。
公主不是他一人所能獨占的,至少眼下不是。
「高小岳,你當真視我為救人恩人?」
「李大哥,我高小岳指天誓日,倘若欺騙你必將流亡出京,不得好死!」
雖說誓言虛無縹緲,但能拿自己最在乎的東西發誓,倒有幾分可信。
「好。」李賦閉上眼,沉痛道:「我舉薦你去公主身邊伺候,可你要切記,公主不喜面首有半點張揚,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越過我妄圖起勢,公主府是我的『地盤』。」
「公主是知道你身世的,你到底與其他面首不同,能不能成功待在公主身邊,看你自己的造化。」
高小岳聽後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趕緊跪正了身子:「承蒙李大哥看得起我,要我去公主身邊伺候。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就算給一百個熊心豹子膽,也絕對不敢一人獨大!」
「不管能不能成功,你對我是恩上加恩,你的話對我就是命令,小岳日後定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賦滿眼憤慨險些壓不住,大槽牙幾乎要咬碎,「好,你好好收拾,我立刻將你帶過去。」
長公主在天子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明眼人都知道,一府的男寵全沒了,保不齊有賊心的傢伙巧借名目送人進門,以拉攏長公主歡心,未免夜長夢多,李賦洗漱一番後便回了公主府。
說是未免夜長夢多,李賦是更怕自己反悔。
當他來到後花園,這滿園的春光入不了眼,唯獨亭前正賞著花、落落玉立的女子勾心攝魂,他雙手不覺攥緊拳頭,遲遲沒有上前。
「阿賦。」長公主回過頭,看見他便溫溫柔柔笑著,「你今日不是休沐麼?」
想到即將要把高小岳舉薦出去,李賦的心蹦了一角,紅著雙眼稟道:「公主,阿賦為您找了一個解悶的人。」
「哦?」長公主不明所以,眼角笑得彎彎。
「此人不爭不搶,人淡如菊,一心只想留在您身邊伺候一二,想必不會給公主府帶來麻煩。」
李賦一揮手,收拾淡雅的高小岳默默從角落出來,長公主一見是他,笑容平了些許。
「阿賦真認為此人不會為公主府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