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葉家暗衛的幫忙,她們很快入了街道。
天色黑漆沉沉,連魚枝只能借著幾家零星的燈籠看了看情況,寒風蕭瑟吹過青磚古道,破敗的招牌吱吱呀呀搖晃。
北離的氣溫凍住了她的思緒,甚至是塞住了她的呼吸,連魚枝渾身顫抖,說道:「我們是不是先尋個暖和的地方……」
不怪她意志薄弱,為了行動便捷,她穿得實在太少,不先暖了身子,怕有性命之憂。
葉承安卻不一樣,穿著特製的貂皮大氅,領口沿尾擺縫了細軟蓬鬆的兔毛,撇撇嘴道:「你不是來追秦國公的嗎?我們還是趕緊去找他,不要耽擱了,你快些領路!」
連魚枝聞言,皺了皺眉頭:「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如何領路?」
「你都跟出來了,怎麼會不知道!」
葉承安眼中閃過不耐,連魚枝愣了,自打與這位郡主相識以來,還是頭一回見她如此態度。
「我就是擔心他,出來撞運氣的……」
她很不好意思,沒有留意到葉承安與暗衛交換的眼神,凍得太過,還打了還幾個噴嚏,下一刻頭昏眼花,她似乎聽見了忽遠忽近的爭吵聲,來不及聽仔細便暈了過去。
等醒過來的時候,睜眼就看見葉承安雙目通紅,擔憂極了。
環顧四周,滿地頹廢告訴她,她們歇進了城中偏僻的破廟之中。
「瞧你凍得臉都發紫,那秦闕就真得值得你那麼冒險嗎?」她幾乎落淚。
廟裡生了堆火,連魚枝感覺到全身的氣血通暢遊走,暖洋洋的,神志也恢復得清醒。
她仔細瞅了瞅葉承安,怎麼看上去與剛入城時判若兩人?
連魚枝不由自主想到昏迷前的那一陣爭吵,聽起來是兩個女子的聲音,像真的又像是夢。
「郡主,你是有急事要尋國公爺麼?」她問道。
葉承安頓了頓,「我是跟著你的,跟那秦闕有什麼關係。」
那你又是怎麼得知我會出來的?連魚枝沒有把心底的話問出口,直覺告訴她哪裡不對勁。
她想了想,又感激道:「多謝郡主帶我來此處避寒暖身,你是金枝玉葉,小魚何德何能搏你如此相待……」
「小魚,你別這樣!」葉承安受不住她這番模樣,牽起她的手,說道:「你不知道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我搶你吃的,你掐我的那個狠勁……我便知曉你是少數不把我高高捧起的人。」
連魚枝幾乎要翻白眼,心道:不是吧,就你當時那個乞丐樣,我要是知道你是郡主,給九條命我也不敢去掐你!
她尷尬笑了笑,努力挽回曾經的失誤:「郡主,我們是不是有點誤會,自打知道你的身份,我可是畢恭畢敬的。」
葉承安卻道:「我們之間沒有誤會,你待我一直是相敬如賓,跟那些蓄意巴結我的人不一樣,我從你的眼睛裡能看出你對我毫無所圖。」
「郡主,相敬如賓不是這麼用的……」連魚枝無奈糾正。
「不,我覺得我們之間用這個成語形容剛剛好。」葉承安肯定道。
連魚枝閉上眼,怎麼想怎麼覺得這番對話奇奇怪怪的,很想再暈過去一回,免得對上葉承安柔情似水的雙眸。
忽然間,手摸到那貂皮大氅的毛邊,她愣住了。
明明是白色的兔毛,怎麼變成了同樣顏色的狐毛了?
她……記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