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東較場門口。
這時候的天氣晴和，風卻很大，樹影搖擺。
內侍走在楚塵星側邊，小聲說道：「六殿下，五殿下有命令，他點兵時任何人不得進入。」
「那是別人，五哥不會與我計較。」楚塵星青澀面龐帶著幾分天真。
「可是前些日子五皇子與您有了齟齬，這……」
「兄弟之間一時的拌嘴罷了，五哥還能一輩子不成？」
內侍為難，想要阻止又考慮了這兩位皇子之間的關係。
五皇子受帝王喜愛，但生母終究是蠻族，而六皇子母家乃正統漢脈，就是心思淺薄些，換成其他皇子，比如與前太子一起造反的三皇子，哪會看得上五皇子呀。
如今五皇子即便手中有權也不能繼承帝位，且新帝還能任他壯大下去？
有個六皇子幫著，多少壓下點猜忌。
故而這三分薄面，五皇子豈敢不給？
於是二人一路揮開士兵的阻攔，直入議事處。
這時，一個中年的男人聲清晰傳出來：「殿下，我們好不容易掌管京中兵權，你一定要做好準備，來日登基稱帝！」
此話頓時猶如炸雷，止住楚塵星與內侍的腳步！
「當年你母妃生下你後，凌帝便下旨把她賜死，可憐的她死之前也未能見你一面，那凌帝竟將她活活燒成白灰，親手揚去後宮一角臭水湖裡！」
「柄叔，不要再說了!」
柄叔？難道是校場佐將孫有柄？
又有另一道年輕的聲音加入：「秦國公出任北部節度使，日後將掌北離兵權，我們可以籠絡此人，到時與我們裡應外合！」
聞言，楚塵星已是滿頭冷汗，拳頭緊緊撰住袖口。剛才說話那個人應該是五哥的心腹林友甲。
若是被發現他聽到他們的談話，今日會不會走不出這校場……
「就怕那秦國公根本保不住節度使的位置！」孫有柄說道，「我已聽見傳聞，說那秦國公北上路途中荒唐不羈，哪裡有個趕赴上任的樣子！」
「那遭刺殺的事是假的？」林友甲疑惑道。
孫有柄冷嗤：「這個秦國公是半個皇室血脈，外強中乾，北離百姓本就水深火熱，如此紈絝去到，無疑雪上加霜。」
楚綏赫似乎才從方才生母的話中掙脫出來，靜默後說道：「秦國公……秦闕，未必像你們想的那般不堪。」
林友甲轉了態度：「那就還有籠絡的必要！東境龔琅章三十萬的龔家軍，我們拿捏不得，朝中謝毅仲那老家話慣會用資歷壓人，他手中二十萬大軍不容小覷，反而西邊的司徒家與秦國公關係匪淺，結盟於我們有利！」
在他們繼續交談的時候，楚塵星滿是懊悔，與內侍躡手躡腳撤離，直到出了校場大門才大口大口喘氣。
「快！上馬，離開這裡！」楚塵星再缺心眼亦曉得逃命要緊。
二人匆匆爬上馬背，腰杆子未挺直起來，便見一個人站在前方樹蔭下，滿臉陰鷙盯著他們。
楚塵星面如土色，嚇得滾了下來，狼狽至極。
野外的勁風灌進口鼻，他呼吸停滯，心跳哽在胸口。
「五……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