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駐驛站,所有人井然有序幹活。
入夜,連魚枝抱著枕頭來找小桂,一屁股坐上床。
她說道:「給個位置收留我,小桂。」
小桂解開辮子,打量屋內環境,說道:「姑娘,你不是要隨國公爺的嗎?」
「姜生值夜也是一樣的。」
「可是姜大哥的傷沒好利索,勞累會留下病根的……」小桂顯得有點著急。
連魚枝狐疑瞧她,笑道:「心疼你姜大哥啊?」
然後,又好像想起什麼,恍然大悟:「啊,我說當時救姜生的時候,你那麼奮力砸鎖,原來啊!」
小桂被說得兩頰緋紅,說話都結巴:「姑、姑娘,你別胡說……」
連魚枝打心眼裡樂見其成,「姜生人不錯,你挺有眼光的。」
小桂卻未另一人叫屈:「國公爺才是真的好,姑娘何必置氣。」
連魚枝嘆息:「當然好,他是天上的明月,我是地上的水窪,照一照他就行了,哪裡真裝得下。」
「姑娘,你不知道……自打你被二皇子擄走,我接收到的第一條暗令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你不被動一根毫毛!我擔心二皇子強迫你,早已在房中各個角落放了利器,為的就是拼死捍衛住你的清白。
你不知,我好幾個同僚被收拾掉了,到頭只剩下兩人,而我最不明顯,國公爺為你捨棄我這個內應,可見他有多珍視你啊!
還有,我聽姜大哥說,國公爺得知你墜崖後,又哭又笑,他都以為國公爺傷心出個好歹了,後來更是什麼都不顧,自個騎馬衝去尋你呢!」
小桂一席話令連魚枝徹夜難眠。
秦闕是來尋她了,可秦闕也在十步之遙時,轉身走了。
她越來越亂。
即使心底十分清楚自己與秦闕之間有天塹差距,但感情有了便是有了。
最令人苦惱的偏是有感情,有信任,卻不徹底。
至少,她一直在為自己留後路。
秦闕又何嘗不是對她諸多保留,高深莫測。
如果他們能殊途同歸,那該多好,可惜她的志向與其相悖,有情如同花開,悲哀的是永遠結不出果。
就這麼煩惱縈繞,天微微亮時,連魚枝才閉上眼睡著,結果因為要趕路,被叫起來後頂著眼下的烏青,迷迷糊糊上了馬車。
「小魚姑娘,你上錯車了。」
旁邊傳來男子的輕笑聲,連魚枝望過去,立刻醒神。
「四皇子?對、對不住啊,我昏頭了!」她急急忙忙要下去。
楚燃陽咳了幾聲,叫住了她:「小魚姑娘既然都上車了,不妨坐下來與我說幾句話。」
見四皇子盛情難卻,他又不像二皇子那般混帳,連魚枝便沒急著回去。
楚燃陽清了清喉嚨,溫和說道:「我與姑娘自秦國公府筵席後,也算是熟識了,我先替二哥跟向你告聲得罪,其實他人不壞,只是驕縱慣了性子。」
連魚枝聽完,心中冷笑,同時猜測四皇子說出這一番話的用意。
楚梔盛聯合貪狼欺辱秦闕一事天下人皆蒙在鼓裡,就算他重恩情,也掩蓋不了心狠手辣的本質,真難為楚燃陽這個做弟弟的,明明被欺壓多時,還能那麼為楚梔盛說話。
大概連他也認為日後繼承大統的是楚梔盛,胳膊擰不過大腿,討好著總沒錯。
連魚枝皮笑肉不笑,回道:「四皇子宅心仁厚,二皇子想必如你所言,畢竟都是皇子出身,奴婢也沒有能計較的。」
要討好未來皇帝是四皇子的事,但來她面前自降身份為楚梔盛賠罪,未免失策了些。
楚燃陽見她不受用,不自然笑了笑,眼神里閃過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