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的這一舉動,似乎完全在韓斯年的預料之中。
他低笑了一聲,說道:「好啊,見一面。我在南家別墅等你。」
南初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大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南家別墅的大門口停下了。
南初是一個人開車過來的。
她剛從車上下來,別墅的大鐵門就打開了。
穿著休閒便服的韓斯年,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溫暖的陽光籠罩在他的身上,他的臉上掛著笑容。
有那麼一瞬間,南初甚至覺得……
他還是他。
還是那個總讓人覺得溫暖又陽光的少年。
但她很快就找回了理智。
這一切,不過是她的錯覺罷了。
很快,韓斯年便在她的面前站定,同她笑了下:「好些天沒見了。」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把孩子還給我?」南初開門見山地問道。
韓斯年輕勾了下嘴角,笑得苦澀:「小初,難道咱們之間,除了這個孩子,就沒有別的話題了嗎?」
「那你覺得,我還應該跟你談什麼?」南初輕笑了一聲:「談過往?談曾經的情意?」
「可是韓斯年,你都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
韓斯年卻只是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人都是會變的。」
「我為了讓自己活下去,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我做出一些改變,我有錯嗎?」
聽到這兒,南初聽笑了。
看來,她跟韓斯年早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
在這種問題上,也沒必要再去做任何爭論。
韓斯年似乎也並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能否得到她的認同。
他很快笑了一下,說道:「你先跟我進來。」
「我說了,我是為我的孩子過來的。」南初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韓斯年輕挑了下眉梢:「我並不認為……你現在有資格來跟我談什麼條件。」
「有的時候,稍微聽話一些,稍微做出一些妥協……可能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南初自然聽得出來,韓斯年這是在威脅她。
她放在口袋內的雙手,已經緩緩攥了起來。
她現在,確實沒有資格,跟韓斯年談任何條件。
所以最後,她還是聽話的跟著韓斯年走進了別墅,來到了後面的那座平房前面。
「從我失去一切,來到南家之後,我的心裡……似乎就沒有了在意的人。」
「那時的我,其實也只是想著,能混一天,就算一天吧。」
「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好。」
「但後來……你笑容明媚的闖進了我的世界,讓我突然……不想就這麼滿足於此了。」
「我在想,是不是我努力一點,讓自己變得更好了之後,就能跟你在一起了?」
「小初,你真的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在意也最信任的人。」
說到這兒,韓斯年的目光卻突然沉了下來。
他從口袋內拿出了那條項鍊:「你知道……當你把這條項鍊拿給我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嗎?」
「我更加覺得,我得掏盡一切去疼愛你保護你!」
語畢,他突然笑了。
是那種捕捉不到一絲溫度的冷笑。
「可你是怎麼對待我的信任的?」他抓著項鍊的手,悄然加大了力道。
仿佛隨時,會將那條項鍊給捏碎了一般。
南初的視線,緩緩地落在了這條項鍊上。
她當然聽得懂,韓斯年的這份質問,究竟是什麼意思。
看來,他已經知曉了晶片的存在。
大概是見南初沒有什麼反應,韓斯年的神色更冷了幾分:「你在這條項鍊里,安裝了晶片!也是因為這個晶片,才會追蹤到我的一些行蹤,對吧?」
那次,陳運輝突然被救走之後,他就一直在思考。
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
而那天,他家中的監控室剛好出了些問題,他就找了相關技術人員過來檢修。
當他們使用某種儀器進行排查的時候,卻意外檢測到,在他的身上,似乎存在著會發生感應的東西。
後來,就發現了這條項鍊上的端倪。
那個晚上,他一夜沒睡,盯著這條項鍊。
他就在想,自己到底要做些什麼,才能解心頭之恨呢?
於是,他就將計就計,故意設計了南山別墅的那一出。
目的就是,讓他們認清一下現實。
操控給這盤大局的人,不見得是他們。
也有可能,是他。
而最後的贏家,更可能是他。
「原來你從那時……就已經在懷疑我了?」韓斯年輕笑了一聲。
南初的心底是有些害怕的,但她面上,卻仍在極力保持著冷靜。
「你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會露出破綻吧?」南初不以為意地對上他的雙目:「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百分之百完美的偽裝!」
「一個人所犯下的惡行,也總得為之付出代價!」
韓斯年並未理會她的這番話語,而是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算是將這兩個身份,扮演得挺不錯的。
「你身上的藥味。」南初面色極淡地說道。
提及這個,韓斯年笑了。
很顯然,這是連他自己都給疏忽了的一個點。
「我還真是忘了……你是個製藥師,你對藥物的氣味,是很敏感,也有一定判斷力的。」
頓了頓,韓斯年又繼續說道:「可是小初……你知道我吃的是什麼藥嗎?」
南初知道,但她卻並沒有作答。
說實話,那天第一次從他的身上嗅到這股藥味的時候,她是有點擔心他的。
畢竟,從藥物的成分來看,韓斯年在睡眠方面,應該是出了很大的問題。
「我病了。」韓斯年滿目灼灼地看著南初。
「從幾年前開始……我的睡眠就出了很大的問題!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即便我的身體已經累得快要撐不住了,但還是沒辦法入眠!」
「就連醫生都說,再這樣下去,就算是靠藥物維持,總有一天……我的身體也會撐不住的。」
「小初,我……」
說著說著,他就試圖要抓住南初的肩膀,卻被南初一下子躲開了。
「那你能怪誰呢?難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嗎?是你想要的太多!是你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算計上!」
「所以,不管你要承受什麼,那都是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