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君寒輕點了點頭後,就抬眸看向了樓上。
「休息了嗎?」
其中的一個保鏢搖了搖頭:「剛給席少爺送了湯藥,他沒去休息,而是……」
說到這兒,保鏢還有些吞吞吐吐的。
但即便保鏢沒有明說,席君寒也能猜得到,席燁廷這會兒在做些什麼。
他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上樓去了。
樓上很大。
放眼望去,大概有七八個房間。
席君寒來到了其中的一個房間前面,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
果不其然,席燁廷還在堅持做復健。
他的雙臂撐著輪椅的扶手。
但很顯然,想要恢復得跟正常人一樣,並沒有那麼容易。
在席君寒推門而入的同一時間,席燁廷就因為力量不支直接摔在了地上。
席君寒見狀,只能蹙著眉頭朝他走了過去。
「你別這麼逼自己了。」席君寒輕嘆了口氣:「醫生都說了,以你現在的情況,想要完全康復,至少得一年的時間。」
席燁廷不著痕跡的捏緊了放在身側的雙手。
「但我就是……有點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沒有人知道,當他在醫院醒來,雙腿卻半點知覺都沒有的時候,他有多絕望。
後來,只要是沒有人的場合,他都會一次次地去做嘗試。
他不信。
也不接受。
但毫無疑問,他一次次的嘗試,所換來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敗。
「我說過,會讓你好起來,就一定會說到做到。」席君寒在席燁廷的身旁緩緩地蹲下,還朝他伸出了手:「先起來。」
席燁廷滿目感動的看向了席君寒:「謝謝小叔。」
「先起來。」
席燁廷點了點頭,將手搭在了席君寒的掌心。
在席君寒的幫助之下,他才重新在輪椅上落座。
「說起來,我要謝你的事情,還有很多。」席燁廷很快又這般說道。
席君寒當然知道,席燁廷這口中所指的,是什麼事情。
席燁廷能以死人的身份,從眾人的眼前消失,這都是席君寒一手安排的。
他給了席燁廷假死藥。
而席燁廷在合適的時間,吃下了假死藥,這也讓他的生命體徵暫時得以停止。
不過,在一定的時間後,一切就能恢復如常了。
所以那天在醫院,席君寒才會將席燁臣支開。
在席燁臣走後,殯儀館的車輛就來了。
蔡雨芬原本是想要跟著一塊兒去的。
卻被席君寒攔下了。
而且,席君寒還告訴蔡雨芬,以席燁廷現在的情況,他的身體會在短時間內迅速地腐爛。
為了讓席燁廷走得好看一些,他已經吩咐殯儀館的人馬上就安排火化事宜。
所以,包括蔡雨芬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席燁廷已經變成了一捧灰。
但事實上,席燁廷是被席君寒的人接到了這個地方。
如今,就是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重新回到眾人的視野之中。
「你都叫我一聲小叔了,還說什麼謝?」席君寒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關於你母親的事情,你應該也聽說了吧?」
提及這個,席燁廷放在輪椅上的手,分明加大了幾分力道。
「是,已經聽說了。」
「你先別擔心,我會派人時刻關注你母親的情況。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得穩住心態。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總不能功虧一簣吧?」席君寒語重心長地說道。
席燁廷也明白這樣的道理。
他很快點了點頭:「對了,那我父親他……」
這也是他目前所放心不下的。
他不知道他的父母親,在旁人的眼裡到底是什麼樣。
但對他,他的父母親絕對是沒有任何虧欠。
他們是合格的父母親。
「已經派人去找了,但目前……沒有任何線索。」席君寒輕皺了下眉頭,這才繼續說道:「應該是被席燁臣給帶走了。」
這也是他們現在不能輕舉妄動的原因。
因為,席燁臣的手中握有籌碼。
萬一他選擇魚死網破呢?
所以,他們必須得等待一個,可以將席燁臣一舉擊潰的機會。
「你的計劃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所以要不了多久,這一切就會結束了。」席君寒很快又這般說道。
席燁廷的面色倒是舒緩了些許。
他甚至還能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就是有點可惜,可能沒辦法參加你跟嬸嬸的婚禮了。」
他這改口倒是挺快的。
這就已經叫上嬸嬸了。
但席君寒卻因此走了神。
席燁廷見狀,忍不住試探性地喚道:「小叔?你怎麼了?」
席君寒這才拉回思緒,搖了搖頭:「沒事。」
「不過,我還挺意外的,沒想到這睡了五六年的覺起來,南初都成了我的嬸嬸了。」
席君寒淡淡一笑。
以前,只要是跟他還有南初有關的話題,他總能侃侃而談。
但現在,卻不敢多說什麼。
因為這份讓很多人都羨慕的幸福,很快就要碎了。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了。」席君寒站起身來。
「好,路上慢點。」
「嗯。」
與此同時,在這座城市的某個地窖內。
這裡一片漆黑。
直到有人打開了地窖的門,地窖才泄進了些許光亮。
這抹光亮,也讓在黑暗中呆了好幾天的席君平,近乎貪婪地往地窖入口看去。
有一個人正沿著那個樓梯,一步步的走進地窖。
「你是誰?」
席君平緊盯著那道身影,近乎咬牙切齒地問道。
他順風順水的生活了幾十年,何時受過這樣的罪?
而他也實在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敢把他困在這樣一個鬼地方!
當這個人在他面前站定,並且緩緩蹲下的那一刻,席君平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的眼底儘是難以置信。
「燁,燁臣……」
席燁臣將席君平的情緒,盡數都看在眼裡。
他的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個陰冷的弧度:「委屈你了,不過……還得委屈你在這兒住一段時間。」
「什麼意思?」席君平的心裡已經湧上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你是故意把我關在這裡的,對不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手機,從他被關進這裡開始,就被收走了。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現在外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他甚至連現在是什麼時間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