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提防

  「諸位族叔如今也看到了,即便我們想盡辦法將他請來皇陵,他也並不想理會我們,只任憑我們煎熬著,日日忍受鑽心之苦!可那個玉家人,卻是皇帝眼前的紅人。還不都是因為她背靠著齊國公府這棵大樹!既然當權者才有利用價值,那我們何不做這當權者?皇帝用我們,應當比用其他人更安心些才是!」

  若在朝臣中有了臉面,起碼可以得到一個請求面聖時不被阻攔的機會。

  好過如今這般,若喪家之犬類被呼來喝去,賠人笑臉。

  蘭菽將這一番憋在心中的雄心壯志一股腦說出來後,頓覺得輕快了不少。

  他也不再理會其他人,只定定看著蘭甫,身子微微前傾。

  「你打算如何做?」良久,蘭甫長嘆一聲道。

  蘭菽十分激動,一張方臉又紅又黑。

  「大明宮傳來的消息,皇帝想要收權,如今齊國公府可沒表面看起來這麼花團錦簇。若我們能在這半月間替皇帝尋得時機削弱齊國公府,定然能得皇帝另眼相待。」

  蘭菽只覺得胸中激盪,見眾人十分佩服的模樣,他昂首挺胸,連身上的痛楚都輕了不少。

  「可你別忘了,四家族男不可入朝為官,女不可入宮為妃。」蘭甫忍不住潑冷水道:「你該知曉這規矩,是在防著誰。」

  蘭菽自然早就想到了應對之策:「如今我們做的只是替陛下除去權臣,在清流一黨中落個好名聲。若是不夠,還可讓妹妹去京城也當個什麼官,那個什麼玉羅剎都能做得,難道蘭家的女子就做不得?」

  蘭芝自幼聰慧,覺非常人可比。若是她能在京中謀個位置,自然要比那個只會依靠齊國公府的玉羅剎來得厲害。

  「女子為官,也不會被留意。屆時妹妹再尋機收攏人心,『權』之一字,還不盡在蘭氏手中?」

  話雖這麼說.蘭甫一想到蘭芝那副模樣,深深的川字紋現於眉心。

  「你妹妹會同意嗎?」

  蘭菽志在必得:「妹妹天生傲骨,亦對江家恨之入骨,為官一事自然好說。」

  蘭甫依舊不放心:「蘭菽,別忘了,如今你只是暫代族長一職。你同蘭芝一起在你們師父處聽學,該知曉她亦有成為蘭氏族長的可能。這件事,你做不了她的主。須得問過她才可。」

  見蘭甫說到這個,蘭菽面色微僵。

  「即便妹妹不允,我蘭氏依舊有女子可行此事。」

  女子入朝為官一事,不過是蘭氏在京中的傀儡罷了,是誰去做不重要。即便皇帝策反,也不可能以退位為代價迎她入宮。更何況,這個江既清,絕不會同蘭家人同榻而臥。

  蘭甫看著後生信誓旦旦的模樣,只覺得疲累不堪。周身的痛磋磨得他快要化成一抔殘灰了。

  只得強撐精神提點道:「我們選你暫代組長一職,你就該將蘭氏一族所有人的性命放在心上。此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切莫莽撞!」

  一語畢,已快到強弩之末,只得強撐著灌下幾口山茄花汁,以暫緩疼痛。

  「不過,山中陣法詭譎多變,為了避免傷到那些超重大臣,你須得多留意。」

  「長老放心!蘭菽早已安排了人手於各處陣眼守衛,有人靠近時會提醒他們。」

  蘭甫這才緩緩點了點頭,以示認可:「我老了,以後這些事情,就交給你們年輕人了。」

  蘭菽雙膝跪地,鄭重一禮道:自然不會拿蘭氏一族的性命當兒戲。如今天助我等,自有現成的人選助我們達成此事!」

  「可是大明宮裡的人讓你盯著的那個玉家後人?」

  蘭菽長舒一口氣,意氣風發地推開緊閉的窗,只覺得今日山谷里溫吞的日光也甚是可愛。

  「自然,那群人不是讓我們盯著她,避免她輕舉妄動嗎?先前我想著,這是最簡單不過的差事,尋個人盯緊了便可。如今想想,讓她得手也無妨。」

  那幾個灰衣老者恍然:「讓她得手再抓個現行?如此一來的確可以拿捏齊國公府,在陛下面前不失為大功一件!」

  蘭菽頷首贊同。

  「族叔們這幾日也辛苦了,我多準備了些祛痛的山茄花汁,族叔們喝完了早些休息吧。」

  那幾個老者也覺得心中鬆快,互相攙扶著離開了。

  待所有人離開後,蘭菽才卸去了笑容,肅了面容朝身後道:「都聽到了?」

  一灰衣女子從屋後翻窗而入,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羞愧,反而語帶挑釁。

  「你別告訴我,剛剛哄那幾個老頭兒的鬼東西就是你所謂的『絕佳計劃』。」

  女子走到蘭菽身邊靠著窗戶,若是忽略白中泛灰的面色,倒全然是一派江湖女俠的做派。

  「若不是毒發,就憑你也想聽到我的動靜!」女子被上下打量,十分不滿,朝著蘭菽眼睛戳了過去。

  蘭菽用盡力氣抓住女子的手腕,雙指距離他的眼睛不過寸許。

  他怒喝道:「你真是愈發放肆了!我可是你的兄長,還是族長,你怎敢如此?」

  蘭芝試探了蘭菽的力氣,已是強弩之末,這才抽回了手。

  「你不是讓我派人跟著那個玉家後人嗎?你就不好奇這幾日她都跟誰在一起?」

  蘭菽面色不善,襯得面上的灰敗更添了幾分。

  蘭芝派去的人,不僅跟著玉淺肆和伯懿,還分派了其他人守著陵園入口。

  這幾日,玉淺肆不是在山腰上各陵園入口處徘徊閒逛,就是同粟娘在一起。

  「我瞧著那個玉淺肆可不簡單,恐怕她早就察覺了你的人在跟著她,如今,也不過是在跟我們演戲罷了。」

  蘭芝立刻瞭然:「看來,你早就知道粟娘在皇帝身邊了?」

  「我也是那晚去迎接才發現的,沒比你早多少。」說到這裡,蘭菽急切道:「粟娘一事有些蹊蹺,但絕非是我的安排!好在如今與她干係不大,我們先——」

  蘭芝也不願再同他打太極,打斷了他的辯白,正色道:「念在咱們一母同胞的份兒上,我好心勸你一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