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易老、恨難酬(5)

  霍成君找了塊帕子,端起藥罐,將藥緩緩倒入一個玉碗中。【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她倒藥時,側頭而笑,神情冷然中透出幾分嫵媚,「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無心的人,雲歌充其量不過是多得了你幾分眷顧,不過沒想到……你若真無心,我倒認了,可是竟然不是。不過有心也好,你有心,我才能讓你傷心。」

  霍成君將玉碗推到孟珏面前,孟珏的瞳孔驟然一縮,唇邊淡淡的笑意凝結成冰。

  霍成君甜甜地笑著,「這碗藥,我要你親自餵給她喝。」

  孟珏看著碗中烏黑的藥湯,一動不能動。

  霍成君笑著問:「怎麼了?讓這個孩子死,不是你提議的嗎?那可是劉弗陵的骨肉,你不是也覺得礙眼嗎?」

  孟珏盯向霍成君,眼中有細碎的寒芒,「你非要如此嗎?」

  霍成君笑著點頭,無比嬌俏,「如果你不同意,六日後,我們法場見。我不是父親,也不是皇上,我沒有那麼多的顧慮,我只想我的心舒服,大不了,我們三方玉石俱焚!我相信你的人早已經翻遍長安,之前你救不了雲歌,之後你也絕對救不了她。我向你保證,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來對付你,我若實在不痛快,有人會幫我想出無數個比砍頭更好玩的方法殺死一個人。」

  孟珏垂目凝視了會兒湯藥,抬頭看向霍成君,淡淡地笑開,緩緩吐出了個「好」。

  霍成君只覺得寒氣逼人,身子不自禁地就想向後縮,卻硬用理智控制住,毫不示弱地盯著孟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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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押雲歌的屋子建造得十分隱秘。藉助山壁掩飾,一半隱在假山中,一半藏在地下,除了一道門和外面的機關相通,連窗戶都沒有。

  雲歌躺在榻上,面朝牆壁,似乎在睡覺。

  隨著機關打開的聲音,一股濃烈的藥香飄到了榻邊。

  「雲歌,看看誰來看你了?」

  是霍成君的聲音。雲歌暗嘆了口氣,我的死期都已經定了,你還想做什麼?

  半撐著身子坐起,不想卻看到孟珏立在榻側。

  她心中莫名的一暖,好似孤身一人,跋涉縹緲寒山中,於漆黑中乍見燈火人家,一直無所憑依的心竟有了幾分安穩。

  霍成君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藥。她將托盤放到案上,拿了柱香出來。一邊點香,一邊打量著雲歌,笑說:「果然像是要做娘的人,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屋子裡,精神看著竟比上次在冷宮還好。」

  雲歌沉默地看著霍成君,雙手無意識地交放在腹前。

  霍成君笑看向孟珏,「迷香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孟珏向雲歌慢慢走去。

  雲歌看到他的目光,忽然覺得害怕,縮著身子向榻里退去,卻很快就貼到牆壁,再無可以退避的地方。她想揮手打開他,身上卻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道。

  孟珏將她輕輕擁到了懷裡,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邊把脈,一邊細細看著她。他的眼中翻湧著墨黑的波濤,似有溫柔,更多的卻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冷。

  霍成君看到孟珏的樣子,氣沖腦門,冷笑了兩聲,語聲柔柔地對雲歌說:「你知道案上的藥是什麼?是孟珏親手開的方子,親手熬製的墮胎藥。」

  雲歌終於第一次露出了慌亂的表情。

  霍成君長長吁了口氣,十分滿意地眯起了眼睛,細細欣賞著雲歌的每一個表情。

  雲歌完全不相信霍成君的話,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孟珏,似乎在向他求證。

  孟珏躲開了她的視犀面容平靜地去端藥碗。

  她從不相信漸漸變為恐懼,面色慘白,眼睛圓睜,黑漆漆的眸子中滿是哀求。她緊緊盯著孟珏的手,似乎還對他存有最後的一分信任,覺得他的手會縮回來。

  當看到孟珏端起了碗,她最後一分的信任煙消雲散,漆黑的瞳孔中有憤怒,有恨怨,卻在碗一點點逼近她時,全化成了淚珠,變成了悲傷和哀求。

  她的唇不停地在,拼盡全力,卻說不出一句話,她凝視著孟珏,無聲地哀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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