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吃醋怎麼了?犯王法麼?

  月華如練,輕輕鋪灑在宮殿的琉璃瓦上,宮燈盞盞,燈火輝煌,映照出一派溫馨而莊嚴的氛圍。

  宮娥們踏著細碎而輕盈的步伐,將一盤盤精緻美味佳肴悄無聲息地置於桌上,香氣四溢,引人垂涎。

  墨璟曄興致頗好,不住的為雲裳夾菜。

  「嘗嘗這個,據說是極品的藥膳,最是滋養身體。還有這道,專為療養之人準備,定能助你早日康復。哦,對了,還有這道,乳母特意提及,對孩兒大有裨益,我見葉兒似乎尚需更多滋養,你更需好好進食,才能確保母女皆安。」

  墨璟曄執筷在餐桌上忙得不亦樂乎,大有指點江山之勢。

  沒有留意到雲裳面上愈發濃重的澀然。

  「怎麼不吃啊?不喜歡?」墨璟曄的目光輕拂過雲裳面前那已堆成小山的碗碟,見她靜坐不語,面頰緋紅似霞,不禁心生疑惑,眸中滿是不解地望向她。

  雲裳低垂的眼帘仿佛藏著一汪春水,被這番注視燒得滾燙,她輕啟朱唇,含著一絲嬌嗔與薄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既有責怪,又似含著萬千柔情。

  墨璟曄愣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究竟錯在了哪兒。

  壞壞的勾唇一笑,放輕音色的道:「好,是我的錯,竟搶了咱們小葉兒的『美食』,現下正努力補救呢。姐姐就權且為了我也要多補一些,才能餵飽我們父女兩個不是?」

  「你,你竟還提!」

  雲裳的臉龐瞬間染上了羞憤的緋紅,眼中似有水光瀲灩,幾乎要溢出眼眶,她憤然一擲銀筷,背過身去,那決絕的姿態,昭示著她內心的波濤洶湧,確是被這番言語深深刺痛了心扉。

  墨璟曄見狀,心中頓生千般懊悔,萬縷柔情。

  他連忙起身,動作中帶著幾分急迫與不安,高大的身軀竟不惜屈尊,單膝輕跪於雲裳身前,目光溫柔而深邃,落在她微微顫抖的肩頭,那裡藏著她未落的淚滴,仿佛訴說著無盡的委屈。

  一時間心慌到連聲音都軟了:「好好好,我錯了,我該罰。以後我再也不會在人前,說那樣的混帳話了。好不好?」

  雲裳聞言,雖仍板著那張因羞憤而更顯嬌艷的臉龐,但眼中卻已閃過一絲動容:「還有呢?」

  墨璟曄默一瞬,心知她是何意,卻不想如她的意,只試探的可憐兮兮的道:

  「我……可是小葉子,真的好喜歡啊姐姐。姐姐權當心疼我,就依了我,好不好?」

  墨璟曄濕漉漉的眼眸,就跟一條小奶狗一樣,雲裳心知此舉很是不妥,可又不忍態度強硬的斥責與他。

  「姐姐,好姐姐……墨璟曄的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飽含深情與懇求。

  他輕輕搖晃著雲裳的手臂,那動作里藏著無盡的溫柔與期盼,讓本就心軟的雲裳更是陷入了兩難之境,不知如何是好。

  「阿姐,我回來了。」雲成人還沒進來,愉快的聲音先傳了進來。

  墨璟曄暗暗咬牙,總是在關鍵時刻出來搗亂。

  他眸光微沉,心中已暗自盤算,或許該為雲成尋一份遠行的差事。

  雲裳則是趕緊收整神色,急急拉起墨璟曄,悄聲慌道:「你還不快起來,雲成若是問起來,該如何是好?」

  話音未落,雲成已大步流星,袍袖翩翩,踏進了門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活力與朝氣。

  此景猝然入目,雲成心中不由一緊,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直抵近前。

  只見墨璟曄挺拔的背影,半跪於雲裳之前。

  雲裳的面容之上,淚痕未乾,眼眶中盈滿了未落的珠淚,顯然是心中正經歷著一番情感的波瀾。

  雲成的心瞬間揪緊,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急切:「阿姐怎麼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正待雲裳思忖著如何巧妙掩飾之際,墨璟曄已霍然轉身,身形挺拔,較之於雲成更顯幾分英氣,他直面雲成,目光如炬。

  「你阿姐有我在身旁,毫無可能被旁人欺負了去。」墨璟曄盯著雲成,目光中的不悅節節攀升,又道:「你是想說,欺負你阿姐的人是我嗎?」

  雲成面對墨璟曄那幾乎能穿透人心的凜冽氣勢,非但未顯絲毫畏懼之色,反而挺身而立,與之針鋒相對。

  他的語氣堅定而決絕,字字鏗鏘有力:「無論是誰,膽敢傷我阿姐分毫,即便是九天之上的神佛親臨,只要我雲成尚存一口氣息,便誓要護她周全,不容許任何傷害近她的身。」

  「雲成,你誤會了。」

  雲裳的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焦急,她站在兩人之間,被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氛圍嚇得心緒難寧,面容失色:「只是我不慎扭傷了腳踝,他……他只是好心幫我查看傷勢罷了。」

  雲裳起身拉過雲成的手,引領他至一旁,以僅兩人可聞的細語呢喃:「阿姐真的沒事,你別擔心。你須記得,言語之間需有分寸。他乃是位極人臣的王爺,我們不可輕慢失了禮數,懂嗎?」

  墨璟曄目睹此景,心中莫名燃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如同被壓抑的烈焰,蠢蠢欲動。

  他大步上前,不容分說地將雲裳從雲成身旁拉至自己胸前,以一種近乎霸道的姿態擁她入懷,語聲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在他面前,我不是王爺,我是他姐夫。」

  雲裳的面頰瞬間染上了一抹緋紅,雖兩人之間,無論是身與心,早已超越了世俗夫妻的界限,那份默契與深情,比任何儀式都要來得深沉與真實。

  可是畢竟還沒有真正地拜堂成親過。

  導致她在心底深處,對自己的身份始終抱有一絲猶豫與不安。

  雲成見墨璟曄如一般男子般,吃醋小心眼兒的樣子,不由失笑。

  隨即立即板了面孔,慢悠悠道:「想娶我阿姐?那可不容易,需得通過我這小舅子的關卡才行。」

  墨璟曄聞言,眼眸微眯,以一種低沉而危險的語調回應:「哦?那倒是讓我拭目以待,看看你這關卡,究竟有何獨到之處。」

  他微微一頓,似乎想起什麼,又說:

  「雲成,我看你不僅不懂尊卑,就連最起碼的感恩都忘得一乾二淨。沒有我的力薦,你怎麼可能在還未立下軍功之時,便得以躋身遼軍精銳臥虎營,榮任少將之職?嗯?」

  帶著幾分頑皮與無奈:「姐夫所言極是,小弟受教了。只是,此事能成,亦非姐夫一人之功。末兒亦是不遺餘力地向皇叔遊說。我這心裡頭啊,感恩戴德之情滿滿當當,只怕一時之間,數也數不過來呢。」

  雲裳被他們的對話,弄得雲裡霧裡。雙眸在雲成與墨璟曄之間游移不定,滿是不解之色。

  「你們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末兒是誰?皇叔又是?」

  雲成聞言,愣怔片刻,目光轉向墨璟曄,似在詢問:「你怎未向阿姐細說這些?」

  墨璟曄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只扶住雲裳讓她坐下,並吩咐雲成一起坐下吃飯。

  待菜色上齊,屏退了宮娥內監。

  隨後,墨璟曄以他那低沉的嗓音,緩緩道來。將兩人錯綜複雜的身世,以及近期發生的種種,娓娓展現在雲裳面前。

  一席話畢,雲裳早就沒了吃東西的心思。

  想不到世事奇遇,雲成與墨璟曄竟是血脈相連的堂兄弟。

  而她則成了一個毫無血緣牽絆,名副其實的外人。

  空間靜默半晌,雲裳輕輕的開口:「那一年我也還小,在山上割草,撿到了還是嬰兒的阿成。我滿懷憐惜地將他帶回家,娘本來不願收養,可是我苦苦哀求,並承諾以後都由我來照顧,這才留下了阿成。」

  時光輕撫過記憶的塵埃,姐弟倆相視間,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微光,那是一段段往昔交織成的溫暖畫卷,讓人不禁感慨萬千。

  雲裳以指尖輕觸雲成俊朗的面龐,動作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的笑容如同春日裡最溫柔的風,雖略帶酸楚,卻依舊明媚:「原來,我們的小阿成,竟是出身名門。找回了親人,一定很開心吧?」

  雲成的神色在瞬間變得莊重而深情,他緊緊握住雲裳的手,那份堅定透過掌心傳遞,溫暖而有力:「如果不是阿姐,我早就死了。不管我的身世如何,阿姐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親人,生生世世,永不更改。」

  雲裳聞言,嘴角勾勒出一抹動人的弧度,那笑容里藏著無盡的感動與欣慰,但淚水卻悄然滑落。

  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卻更加映襯出那份超越血緣、深刻入骨的姐弟情深。

  墨璟曄凝視著這一幕,心中莫名升騰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妒意,他猛然間握緊雲裳的手腕,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咱們有言在先,你只能是雲裳的弟弟,我不許你叫她嫂子。」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雲成與雲裳皆是一愣,目光中滿是不解地投向墨璟曄。

  他略顯侷促地輕咳了幾聲,試圖掩飾內心的尷尬,最終以一種略顯生硬卻認真的口吻解釋道:「那個,我聽那個人說,遼國民風開放,素來有兄死弟娶其嫂的風俗。我雖不會死,卻也決不允許任何可能導致誤解的念想滋生。」

  說罷,目光毅然決然的盯上雲成。

  吃醋怎麼了?吃醋說明在乎。

  墨璟曄想通這一層,突然就不扭捏了,正當他決定光明磊落的時候,一左一右同時向他丟過一記鐵拳。

  「你有病!」

  「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