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男朋友!」顧思悠想都不想立馬道。
齊爾:「合理範圍內。」
顧思悠泄氣了:「這怎麼就不合理了。」
然後她又想了想,說:「那你開心點。」
齊爾:「替你自己想想,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她聽了立馬不敢輕易開口,想了半天試探性地問了句:「那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她看著今晚的他,特別想抱抱他。
話說出來後,空氣一度陷入尷尬,齊爾好像很排斥跟人親近,顧思悠追著他的這大半年裡,無數想吃他豆腐,愣是連他手指頭都沒碰到。
別說她了,就連他身邊的哥們,有時候粘齊爾近了,他也會面無表情把人推開。
這個人,好像天生就對人保持一種疏離感。
「你,你就當我沒說吧,我再想想。」一閃而過的失落後,顧思悠重新振作起來,笑著說道。
她裝作不在意的低頭數著蛋糕上的蠟燭。
等到她數到最後一根的時候,手臂被人拉住,而後他的手扣在了她的肩上,單手將她摟在懷中。
少年清冽的懷抱,隔著薄薄的白襯衫,她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顧思悠腦子瞬間當機,不能思考眼前發生了什麼,她該做點什麼。
很奇怪,平常她當初宣揚說一定要追到齊爾,什麼沒皮沒臉的話她都說了。
可當第一次擁抱發生時,她卻手足無措像個純情小姑娘。
不一樣,跟她以前交往過的男朋友抱她的感覺都不一樣。
那是無法形容的暗喜和激動,她甚至想要和齊爾就這麼抱到天亮,抱上一輩子!
就在顧思悠美滋滋想要去摟他的腰的時候,齊爾驀然撤開,然後飛快站了起來。
「我先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
顧思悠抬頭愣愣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好像看到齊爾的耳根有些泛紅。
齊爾筆直朝前面走了幾步,還沒走到他家樓下轉了身。
顧思悠看到他又折了回來,從她身邊路過看了她一眼,然後往和他家相反的方向筆直朝外走。
她沒反應過來,站在原地沒有動。
齊爾走在前面轉過頭,冷聲道:「還不跟上。」
她連忙走過去,跟在他身後,兩人出了小區的門。
齊爾轉頭:「往左,還是往右?」
「哈?」
「你家。往左還是往右。」他又補充了一句。
顧思悠這才確信,原來他折回來是為了送她回家啊!
「右右右,我家往右。」她興奮的聲音和齊爾的冷淡僵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齊爾,你是不是開始接受了我了,居然還會送我回家。」路上的時候,顧思悠忍不住問。
齊爾沒搭理她,他看上去比平常還要彆扭。
顧思悠沉浸在兩人關係邁進一大步的喜悅中,根本不在乎他理不理她。
「咱們算是朋友了吧?」
「你說我們都已經是一起聊過天坐在草地上看星星月亮一起吃蛋糕的關係了,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對了,咱們剛才還抱了一下呢。」顧思悠萬分羞澀的補充了一句。
齊爾平靜的臉終於浮現了變化,他刻意板著臉,對顧思悠說:「這件事,不准再提了。」
「哪件事?」她明知故問朝他眨眨眼。
「你剛才說的那件。」
「你抱我的那件?」
話音剛落,她成功地讓齊爾臉色更沉一分,頭也不回地朝前走。
「誒,我逗你的,你別生氣啊。」顧思悠就跟在他身後追。
跟在他的背後,顧思悠看到他的雙耳染上紅暈,跟他微抿薄唇的冷淡側臉顯得格格不入。
這還是第一次,她看到了齊爾害羞的樣子。
……
想到這顧思悠忍不住感嘆,少年時期的他多麼純情啊,哪像現在,簡直比她當初還會撩。
「我的天,今天這料有點多啊。」同事的聲音把顧思悠的思緒拉了回來。
編輯部的一個女生拿著手機滿臉震驚,把手機拿過去給大家看。
「最近齊爾不是在和陸寧拍戲嗎?好像說他現在都是白天拍戲,晚上熬夜寫歌,然後今天在片場病倒了送去了醫院。」
「消息還沒傳出來,怕粉絲打擾之類的吧,但是我同行的朋友親眼看到齊爾被送到了泰康醫院。」
「太拼了吧,難怪他能火成這樣,看來不僅僅是天賦,努力也分不開啊。」有人忍不住感嘆。
小雯拿過剛才趙女士買豪宅那張報紙,嘆息:「我好心疼齊爾啊,外界還說他不夠孝順母親,一年到頭極少回家。不孝順個屁。這人都進醫院了,趙女士人在哪?」
「前兩天採訪他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聽到這個消息顧思悠人有點懵。
同事說:「明星嘛,敬業是必備素養,再憔悴上個妝就好了,面對鏡頭再不適也要打起精神。」
晚上八點,泰康醫院門口。
顧思悠重新又換上了她之前那套為了成為一名優秀的狗仔而置辦的衣服。
今天聽到齊爾病倒的消息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下班之後,顧思悠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腿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樣,自動一步步走到了這家醫院。
她其實不想來的,兩個人現在都有各自的生活,除開工作,她不便打擾到他。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當年那個跟母親吵架,連生日都要摔門跑出來的齊爾,她就忍不住心疼。
那晚的齊爾有她最心疼和最心動的模樣,是他們關係緩和的第一步。
現在想起來,她還是會很懷念當初的悸動。
我就偷偷去看一眼,確保他病的不是很嚴重我就走。這樣應該不算打擾他吧。
顧思悠這樣給自己心理安慰。
她這次不但帶了鴨舌帽,還加強武裝帶了口罩和墨鏡,她就不信她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齊爾還能認出她來。
潛入醫院後,顧思悠發現她的同事挖到的內部消息只是齊爾被送到了這家醫院,具體哪個病房,她完全一無所知。
所以現在這個情況,就很尷尬。
顧思悠正想著自己該怎麼辦,是偷偷溜進去碰碰運氣還是趁機清醒清醒乾脆回家洗洗睡。
理智告訴她應該選擇後者,但是身體卻選擇在醫院大門口漫無目的地徘徊。
她徘徊了大概半個小時,醫院門口開過來一輛紅色的保時捷,這車太打眼,顧思悠就多瞥了一眼。
車門打開,從裡面走下來一位雍容華貴的美麗婦人,顧思悠看著她很眼熟,腦子裡搜尋了一圈,她終於想起了這位是誰。
這不正是她今天在報紙上看到的,剛置辦完價值超過一個億的豪宅的趙夢笙女士嗎?
看到她出現在醫院,顧思悠內心稍作安慰,看來她還是沒有完全拋棄她這個兒子。也知道他生病了會來醫院看看他。
趙女士拎著手中愛馬仕的包包,微揚下巴面色凝重地走進了醫院。
顧思悠也跟著溜了進去。
果然齊爾的病房是泰康十樓的vip病房,她跟著一路往上走,因為怕被發現,她還故意和趙女士以及她身邊的一位保鏢保持了距離,她躲在牆角後看著他倆進去。
齊爾的病房外面,果不其然站了兩位黑衣保鏢。
他現在實在太紅了,走哪都有保鏢跟著。
顧思悠本想就趴在門邊看一眼,現在發現這個願望似乎也很難。
媽媽去看他,他應該會很開心吧。
雖然在一起的時候,他很少提到自己的家庭和母親,但是哪個孩子會不渴望母愛呢。
顧思悠想到這,放下心來,默默轉身打算離開。
當她轉過身的時候,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趙蒙,正在微笑打量她。
面對這張曾經欺騙過她笑眯眯的欠揍臉蛋,顧思悠差點沒尖叫出聲。
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想起自己今天是有備而來,她都把自己的連頭髮絲都沒露出來一根了,親媽都不認識,他趙蒙還能認出她來不成。
想到這,顧思悠打算裝作若無其事地繞過他朝醫院外走。
「顧記者,咱們又見面了。」
顧思悠頭頂飛過一排烏鴉。
而趙蒙看到她驟停的腳步,剛才還只有百分之五十以為是她,瞬間達到了百分之六十。
「別裝了,我知道是你。」
他這篤定的語氣讓顧思悠有些絕望,絕望地同時又很好奇,垂頭喪氣轉過身,顧思悠摘下墨鏡和口罩,看著趙蒙說:「我都這樣了你還能認出來?你是不是有透視眼。」
趙蒙一看到她眼睛睜大了一倍,吃驚道:「還真是你啊,我剛才瞎猜著玩呢。我只是看你這身衣服很熟悉,你之前跟蹤齊哥就穿的這身吧,我試著喊喊而已。」
顧思悠徹底無語了。
「人都沒認出來,你就敢瞎喊?」
趙蒙挑眉:「碰碰運氣被,萬一你就答應了呢,喊錯人又不犯法。」
「……」行,是她技不如人,她認栽。
趙蒙:「顧姐姐,你是不是聽說了咱們齊哥生病了,故意跑到醫院來看他的?」
「我正好看病,路過而已。」
趙蒙:「你說你想來就告訴我一聲唄,這病房不太好找吧?費了不少勁吧。」
「我真的只是路過。」
趙蒙像是沒聽見她說話,繼續逼逼:「走吧,咱們現在就去看齊哥。他見到你說不定病都能好一半。」
顧思悠並不覺得齊爾很想見她,她清楚地記得齊爾曾經和她說過,他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人拋棄,而她當年就做了他最討厭的事情。
顧思悠:「我說了我只是路過。」
趙蒙哦了聲,顧思悠以為他懂她的意思了,誰知道他又笑著對她說:「既然都路過了,那不如順道進去看看?」
這個藉口她對著趙蒙還好意思說,面對齊爾,她怕是會被嘲死。
顧思悠拒絕自取其辱,她剛想拒絕,突然看到病房門打開,趙女士臉色不善從裡面走了出來。
顧思悠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出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把自己的墨鏡口罩又重新戴好。
趙夢笙走到轉角這裡顯然是認出了趙蒙。
她不等趙蒙說話,開口就冷聲訓斥道:「齊爾什麼意思,我連夜跑回來看他,喊他他也不理我,還給我裝睡?」
趙蒙無辜臉:「沒有啊,齊哥這次發燒很嚴重,可能腦子都燒糊塗了。你喊他也沒用啊。」
「是嗎?我問醫生怎麼好像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
趙蒙:「醫生嘛,肯定是怕夫人您擔心,所以才往輕了說。」
面對趙夢笙的臭臉,趙蒙應對如流:「現在也很晚了,夫人您先回去休息,等齊爾醒了我們再通知您。」
趙夢笙冷眸掃了他一眼,視線又落到顧思悠身上,問:「這又是誰。」
趙蒙:「咱們團隊的工作人員,最近臉上過敏,所以遮遮。」
趙夢笙知道從他這也問不出什麼,冷哼了聲從醫院走了。
趙夢笙走了後,趙蒙說:「顧記者,你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
顧思悠半信半疑問:「他真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趙蒙:「那可不是嗎,就今天拍戲的時候,齊哥拍著拍著直接就休克暈了過去,我們把他背到醫院的時候,他都燒到四十度了。這人還能清醒嗎?」
「四十度?」顧思悠瞪大了眼,一般人燒到三十九度就很難受,四十度算是高燒了。
「是啊,我哥太可憐了,下個月是生日會,現在又得拍戲,他想在生日會上唱新歌,所以只能晚上趕班寫歌。」
趙蒙看到顧思悠擰緊眉,控制不住擔心地朝病房那邊看了看。
「你來都來了,要不進去看看?」
似乎猜中她在想什麼,趙蒙說:「你放心,哥現在還燒著不清醒,你去了他肯定也不知道,我也絕對不會告訴他的。」
顧思悠滿眼懷疑打量他:「你都騙過我一次了,我還能信任你嗎?」
「這次我保證不說,誰說誰是小狗。如果我告訴他你來了的消息,我就&*……」說著他還開始舉起手發起了毒誓。
「行了。」顧思悠聽到他和趙母的對話也確實很擔心。「我進去看看就走。」
趙蒙帶著她走了進去,還很貼心地幫她關上了門。
關上門的那瞬間他忍不住偷笑,他只答應不告訴齊爾她來,齊哥自己發現就不能怪他了吧。
這送上門來的綿羊,哥你可要把握住機會啊,兄弟只能幫你到這了,趙蒙想。
他轉頭囑咐身邊的兩位保安:「別讓任何人進來,也別讓她出去。」
顧思悠走進病房裡,齊爾就安靜地躺在床上,他的手背還有針孔,顯然是剛吊完水。
他本來就白,此時的皮膚更是呈現病態的蒼白,唇色寡淡。濃密的睫毛覆在眼臉,像是安靜沉睡的睡美人。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顧思悠輕聲說了句。
齊爾緊閉著眼睛,自然不會回答她。
顧思悠看著他露出來的胳膊,幫他放入被褥中,再幫他掖好被角。
做完這些後她想起趙蒙說的話,忍不住手朝他額頭探過去,這一摸,確實還有些燙。
顧思悠給他重新打濕了毛巾敷在額頭,正準備走的時候,發現齊爾睡夢中又掀開了被子,把整隻手臂都露了出來。
於是她再次抓住他的手臂幫他塞進被子裡,她還沒來得及直起身,那隻手臂就再次伸了出來,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她纖細的胳膊。
顧思悠心頭咯噔一下,反射性地去看齊爾。
床上的睡美人這時候睜開了眼睛,因為生病眼底有些泛紅,桃花眼微眯著打量她。
「你在幹嘛。」
或許是因為生病,他的聲音低沉暗啞,顧思悠聽到後嚇得想也不想就甩掉了他的手臂,然後拼命朝外跑。
衝到門邊的時候,她按動門柄,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
哪個該死的狗逼居然把門給她反鎖了。
顧思悠腦子裡立馬浮現出了趙蒙的狗頭。
碰碰碰——
「開門!」
她嘗試用求救聲喚醒外頭那兩位保安大哥的良知。
而事實證明,她喊了半天,外面什麼動靜都沒有。
齊爾撐著身體勉強從床上坐了起來,沉著臉看著還在瘋狂想辦法開門的女人。
「別喊了。」
他開口道。
顧思悠轉過頭,與他暗沉的眸色撞上又羞窘地低了下去。
「顧思悠,你過來。」
齊爾朝她開口。
顧思悠不打算過去,甚至還想當著他的面問問這算怎麼個回事,為什麼好端端地,他的助理要把她騙進來並且反鎖關在這間房子裡。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齊爾又說:「你難道想把整個醫院的人都喊醒,告訴他們咱倆半夜呆在這?」
「我怕什麼,我最多就被你腦殘粉噴噴唄,倒是你損失才更大吧!」她開口說道,心頭憋著被人一耍再耍的怒氣,
趙蒙這算什麼,利用她的關心則亂,把她騙進來。
齊爾看她表情大概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他撐著床板,拿開額頭上的毛巾。
顧思悠看著他這架勢有點害怕:「你幹嘛?」
齊爾從床上站了起來,一步步朝她這邊走。
顧思悠咽了咽口水,朝後退,直到背部抵住門板退無可退。
齊爾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壓迫感十足,他繃著臉沉默的時候氣場太強,顧思悠忍不住拽了拽衣角。
「我跟你講,你們這樣關著我是犯法的,你別想對我做什麼啊,我可是會叫的!」
齊爾越走越近,一隻手撐住門板,堵住了她其他的出路,染上水霧的濕漉雙眸迷離地看著她。
「雖然我進來打擾你休息確實不對,但是我認為這件事你更應該去找你那位喪盡天良的小助理算帳,你都不知道他……」
顧思悠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她整個人突然被齊爾抱在了懷裡。
從肩膀到腰部,牢牢被他固定住,他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讓我抱會。」齊爾低頭貼在她耳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