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群臣從裡到外,全都跪下行禮之後,他才能道「諸卿平身。」
嗓音乾澀,語氣中帶著兩分不易察覺的慌張。
禮畢之後,景君澤正式搬入東宮。
顧玉這個正使,以處理商議東宮事務的名義,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
屋門緊閉,景君澤將頭上的冠冕取下放在桌子上,而後一把抱住顧玉,行了幾步將她放到榻上。
顧玉今日穿的並非官服,而是一身厚重的禮服,景君澤伸出手,將她的衣服下擺撩開,又將里褲的褲腳折了上去,露出修長的一雙腿。
本是曖昧至極的場面,兩個人倒是少有的沒有生出衝動。
景君澤坐在軟榻上,剛剛接過聖旨的手,此時正虔誠地捧著顧玉雙腿。
她的肌膚細膩地像羊脂玉一樣,唯有膝蓋處一點兒紅。
宮中的地磚又冷又硬,顧玉一直知道,但今天的地磚格外冷硬,硌得人難受。
景君澤想去找傷藥,顧玉道「這一點泛紅而已,不必小題大做。」
景君澤便搓熱了手心,替她輕輕揉了揉「疼不疼?」
顧玉半開玩笑道「要不你試試。」
景君澤竟然真的在軟塌旁跪了下去,顧玉趕忙起身,扶上他的肩膀,
雙膝落地,已經晚了。
顧玉低頭便看到了他飽含情愫的眼睛,心霎時軟了下來,俯下身去親吻他。
一吻太過忘情,顧玉不知怎麼就從軟榻上跌落下來,二人在地上相擁。
地上燒著地龍,倒也不冷。
一吻畢,顧玉看著他的眼睛,低聲罵了一聲「傻子。」
景君澤揉了揉顧玉的頭髮,不知道在想什麼,眼帘低垂,似有哀色。
顧玉伸出手,從景君澤的眉骨摩挲到他的嘴巴,而後兩根手指拉起他的嘴角,硬生生拽出一個笑容,「怎麼?被封太子還不高興啊?」
景君澤勉強揚起一抹笑,道「心想事成,我當然高興。」
而後他也伸出手,拉起顧玉的嘴角「你高興嗎?」
顧玉也道「高興。」
景君澤放開手,捏住顧玉的鼻子,嗤了一聲「騙人。」
顧玉冷笑道「你不也在騙我嗎?」
景君澤伸手抱著顧玉的頭,送上深深一吻,任由她將自己推倒,躺在東宮的地板上。
景君澤最開始是高興的,但是在看到顧玉率領群臣,跪在地上給他叩頭時,就又不高興了。
若是日後他登臨皇位,哪怕顧玉身為丞相,萬人之上,可終究還是在他一人之下。
這種叩頭禮將會無休無止。
原本心意相通的戀人關係,會逐漸被君臣尊卑所掩蓋。
景君澤知道顧玉的傲骨,兩個人相愛本是平等且親密的,可是這種外在的關係又會將他們的距離越拉越遠。
長此以往,景君澤擔心他們的感情會走向破裂。
景君澤不可避免地患得患失起來,抱著顧玉怎麼也不肯撒手。
看著顧玉眼中跟他一樣透著幾分酸楚,景君澤甚至道「顧玉,你在外面跪我的,等回屋後,我都給你跪回來好不好?」
這樣簡單又不切實際的話卻是讓顧玉捧腹大笑起來,笑得淚花直冒「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你可是堂堂太子,以後還會是天下之主。」
景君澤用指腹替她揩了眼淚「在你面前,我不是太子,不是未來的天下之主,你也不是鎮國公,不是顧丞相,我們都只是彼此的愛人。」
顧玉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扣,終於笑了出來「好。」
東宮裡的宮人都是精心挑選過的,景君澤也吩咐過,沒有他的傳喚,不得輕易靠近。
顧玉在東宮待了很長時間,也沒人敢來打擾。
等顧玉和景君澤一起從房間裡出去時,難免惹得東宮裡的宮人偷偷去瞧。
來時正經嚴肅的顧丞相和太子,現在頭髮都有些許凌亂,他們莊重整潔的禮服上也莫名其妙多了許多褶子。
路過一個眼尖的宮人時,那宮人發現顧玉脖子上還有兩個紅色的斑點,像是被人給咬出來的。
在東宮敢咬顧丞相脖子的人,除了太子,還會有誰?
剛剛兩個人在房間裡停了那麼久,可不像是在商議朝政。
思及此,宮人趕緊低頭,心跳如鼓。
景君澤帶著顧玉把東宮逛了個遍,現在的東宮還保留著原來的樣子,華麗有餘,卻略顯呆板。
景君澤道「明天把鶴立院的兩隻仙鶴弄進來,這裡再修一個池子,弄成活水。」
顧玉跟他一起規劃「這個小亭子周圍種些花草,石子路雖然暢通,但少了幾分雅趣。」
東宮儼然成為兩個人一起構建的家。
他們舉止親密,朝堂上又默契十足,很快惹來一些猜疑。
原本京都就有傳聞景君澤是斷袖,和顧玉有些不清不楚,現在傳言愈演愈烈。
奇怪的是,有些御史上書指責二人有傷風化,女帝竟然毫無反應,對顧玉的寵信依舊。
好在顧玉確有幾分本事,建立不少功績,朝野上下無一不服,否則指不定被傳成什麼禍國殃民的佞幸。
但太子是女帝獨子,跟個「男人」廝混也不是事兒,許多人紛紛上書,提議為太子選妃。
顧玉總算做了一回奸佞該做的事情,這類摺子一律扣在手裡。
被朝臣發現後,自然是對顧玉的一頓抨擊。
倒是女帝在聽了一耳朵的抨擊後,抱怨了一聲「自己家的事都管不好,管其皇家的事情來了。」
景君澤更狠,混不吝的事他幹得太多,此時也輕車熟路。
若有人不依不饒,他就派人去挖此家的陰私,家裡的挖不到,親族中總會有,挖到之後,拿到朝堂上來供大家笑話。
他們身處天下最髒污之處,怎麼會有人全然乾淨?
事情多了,都知道景君澤是什麼德行,也就漸漸不敢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