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良心嗎?!」
戴曦關聯的這些圈內人士在網絡上謾罵。【,無錯章節閱讀】
正如戴曦說的那種,徐英鵬資金一出問題,大家早就想投誠了。
可投誠,需要利益。
也需要代價。
如果我們不能開出令他們滿意的價位,他們也不願意放棄現在這條岌岌可危的船。
同樣,他們也不願意付出太高昂的代價。
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動動嘴皮子,代價更少的事了!
他們「幫助」了我們。
所以,理所應當的,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營銷號的三觀有問題吧?」
「這種破事都有營銷的!」
「替這種人說話,你怎麼不替為人民犧牲的警察說話呢?」
「……」
這些人的語言一下子驚醒了網民們。
他們蜂擁著出動,在網絡上狂罵著。
炒作流量的人狂賺了一大筆。
為此,有些人會故意說相反的觀點,博取人眼球,來賺取費用。
沒多久,封了多少人的帳號。
這些被封號的人並不在意。
他們靠此賺了很多錢。
只要再換個身份。
繼續撈錢就行了。
老王也不在意。
他為王小法的事快忙瘋了。
這個小破孩有一針疫苗打了沒效果,他差點沒扒著人家醫生的門,把房門拆了!
我也不在意。
這時候聽說了個消息。
老王從醫院裡遞給我的。
江采舟沒了。
我的內心升出一種惶恐。
「他不是情況好轉了嗎?」我問。
他的情況又不是大病,治療好了,就完事了。
「復發了。」老王沉痛地說。
「復發?」
「……成天到處跑,吃外賣,熬夜焦慮,像他那樣的人不復發,簡直沒天理。」老王說,「他不是想賺錢,給別人看他有多能嗎?!」
王明後情緒激烈地批判。
後來,我才知道,江采舟自暴自棄了。
無論什麼人勸他也沒用。
他的父母,奶奶,還有他的女友,灑下無數的淚水,都說服不了他。
他那情況又不是很嚴重,可一旦他自己放棄,誰也沒辦法,醫生也無可奈何。
而我前段時間,一直和戴曦一同在陪各種圈內人士鬧騰,所以也不清楚他這情況。
到了國慶時,正巧才有機會去送別。
他的同學很多。
來的人也不少。
這也是這麼多人第一次見到死亡。
江采舟還很年輕,所以來送別的,絕大多數都是他的同學。這其中有不少流淚哭泣,也有麻木茫然,更多的同學是怯懦而試探地張望四周。
有一個學生拿胳膊肘碰碰隔壁的:「喂!」
「什麼?」
「聽說你前段日子見過他?」
「恩。」
「你有沒有勸他寬心?」
「哼。他可回答我:『你可管得著嗎?』」
「他真那麼說?」
「當然!」
「唉,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生病,心情不好。」
聽到同學這麼說,原先沒好氣的也緩了緩心情。
「我自然知道。」他哀怨地嘆了口氣,「他身體不好,自然心情不好,我怎麼能怪罪他呢?當然只有諒解了。」
兩人說著話,附近同學已鬧出嘈雜的幾聲,忽然有一道女聲:「你們誰能來扶我一下!」
我扭頭一看,原來是夏老師,順手就和幾個同學幫忙。
接著,穆雪拖來一把椅子,請她坐下。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穆雪也在這裡。
「你們……謝謝了,去忙吧!」夏老師招招手,道。
她如今年齡大了,感情就充沛。
拉著我們說了好半天小江的話,還不住掉眼淚。
夏老師小聲說:「前段日子,我去看過他。」
我說:「我聽說了,他脾氣不太好。」
「可不是,把手機都砸了。」
「……」
「我應該體諒他的。」夏老師自言自語,「可當時,我沒想到那麼多,他媽媽在哭。」
夏老師的話吸引住旁邊的年輕人,還有牆上的一抹光亮
這些人有的已經工作,有的已經讀研,更多的,還是在備戰各種考試中,他們此刻圍繞在夏老師不遠處。
「他當時對他媽媽大吼大叫,說:『我要死了』。」夏老師說。
「小江一定心情很不好吧?」穆雪問。
「恩。」夏老師點了一下頭,「但是當時我並沒有在意到,江媽媽在一旁大聲痛哭,她喊著:『你說什麼,你這個不孝子!你不要嚇唬媽媽!』」
「那真嚇人!」穆雪驚訝地說。
夏老師埋怨自己道:「我就……罵了他!」
眾同學露出不理解的神情。有人驚呼道:「他……可是個病人啊!」
「我知道……可我忘了啊!」夏老師的聲音抖了兩抖,「我當時只顧著他媽媽去了!」
她同情江采舟的母親。
可現在,她又同情江采舟。
我忍不住問道:「班上數學第一名和英語第一名的同學同時落到水裡了,您救誰?」
夏老師:「……」
在場同學們:「……」
所有人都快要崩潰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經典詢問不是女友和母親嗎?
你這個問題有什麼意思?
活該我們這些學生就該落水裡啊!
還是第一名!
夏老師也有點崩潰。
她問道:「你什麼意思?」
她心想,我這麼大年齡,還要下去救人?
「我只是想說,有的答案沒有定性,幫助誰都是很正常的,每一個人的判斷標準都不一樣。」我說,「事情到這裡,也沒必要糾結了。」
眾人一聽,皆恍然大悟。
哦!
原來你是為了安慰夏老師的嗎?
早說嘛!
早說我們就不知道了?
我們還以為你是想把我們淹死呢!
眾人鬆了一口氣,接著,感覺到不對勁。他們一琢磨,這話有道理啊!
有的東西非要分個對錯,其實沒多大的必要。
它只是判斷標準不同。
我們這邊的話剛一結束。
段必勝給我打電話:「徐英鵬他……」
我一聽這話,頭皮就炸了。
徐英鵬還沒完沒了了。
自從認識他,這圈子裡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他又怎麼了?」我說。
「有些營銷交代黑你們王總的消息是徐英鵬提供的。」段必勝懶洋洋的,「現在網絡上吵遍了!」
「……」
「幫你們說話的那些圈內人士現在也很尷尬。」
我瞬間能想像到那些人此時的狀態。
這時候估計都臥槽了。
心想,他們不是和好了嗎?
怎麼還在逗?
「徐英鵬那邊怎麼說?」我問。
「現在怒斥營銷號。」
「……」
「說他們只是閒聊的時候談了下『王總』的私事,沒打算讓他們造謠。」
「是不是還打算起訴營銷號?」我譏諷道。
「那倒沒有。」段必勝說,「不過打算以前僱傭營銷號的尾款不付了。」
「……」
我瞬間服氣。
「還是要警惕這個人啊!」段必勝感嘆道。
「必須的!」我心裡有判斷。
「還有,惠姐要我提醒你幫個忙。」段必勝又說。
「啊?」我一愣。
段必勝那邊就傳來鬧騰騰的聲音了。
手機通話終止之前,他跟我說:「丁甜甜在你那!」
一聽這話,我瞬間悟了。
我在附近找了一圈。
夏老師見我們忙碌,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當聽到消息後,也自告奮勇幫我們。
我們花了一段時間,總算找到她。
還是夏老師先發現的,她跟我們說:「有個姑娘在那邊哭!」
我們循聲找過去,發現丁甜甜坐在樓梯台階上,別過身,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聽到動靜,抬起頭,淚眼朦朧,透著紅腫的眼皮瞅著我們,伸出手來擦拭了一下眼角。
「別管我!」她哭著說。
我和穆雪瞬間尷尬了。
我們這下裝作沒看見都不行。
「我不想活啦!」丁甜甜忽然「嗚哇」一聲,又痛哭起來。
而且她還把頭埋到兩腿間,嗚嗚咽咽的,我們能看到她的雙肩不斷抖動。她染成土黃色的頭髮像秋天裡瘋狂生長的野草。
「哎喲!」夏老師嚇了一大跳,連滾帶爬摜過去,差點把椅子帶倒,「孩子啊,你還年輕,想想父母吧!」
夏老師一把撈住丁甜甜的胳膊,驚得一個脊背後頭一個哆嗦,仿佛脊椎骨抽筋似的,疼痛般哀戚戚地道:「說什麼呢?真傷我的心!」
丁甜甜哭得更大聲了。
我沒辦法,招呼穆雪,打算把丁甜甜送回去。
她也有些猶豫,但沒反對。
她想了想,主動說要去叫車,叫我陪著。
估計是也不願意見到這麼複雜的情況。
我沒安慰過人家姑娘,特別是戀愛陷入痛苦中的人。
夏老師解決了我這個難題。
她摟著丁甜甜在安慰:「……你還年輕,不是能說『完了』,不,無論哪個年齡,都不能說完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總恐懼什麼,白茫茫的大地上是白晃晃的秋光。
「你要答應我!答應我!」她幾乎是咆哮著吼出這句話。
我嚇了一大跳。
這場景乍看上去,像是在演戲。
然而出乎意料的,還特別有效。
丁甜甜嚇了一大跳,抬頭看了她一眼,眼淚橫流的,慌亂地點點頭。
而穆雪也總算拉來小胖,我們一起把丁甜甜送上車,打算送她回家。
夏老師見此,感嘆道:「也許你們會嫌棄我做得不對,但這是我的判斷!」
「沒有,你的判斷很對。」我笑了一下。
接著告別,我望著夏老師離開的身影,關上了門,恰逢此處,聽到聞訓洋的聲音。
聞訓洋是我以前中學時期的學生,也是江采舟的老師。
他聽到事故,帶領著他的同學來了。
「天妒英才!」聞訓洋在教育著他那群學生,「人死不可復生,我們要表達哀悼,這是最基礎的禮節!逝者已去,最重要的,是我們能夠從這中學到些什麼……」
我:「……」
丁甜甜還捂著臉在哭。
穆雪聽到聞訓洋的話,探過腦袋,悄悄對我說:「事情沒有對錯,只是判斷標準不同?」
她在提我之前安慰夏老師的託詞。
「不,有的事情還是分對錯的。」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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