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賺錢!」那邊季天叫嚷道。【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可以。」我說,「獲得多少,就要付出多少。能量等換定律在娛樂圈內也是適用的。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責任有多大,利益就有多大。」
「……」
「雖然不是時時刻刻適用,但毫無疑問這也算是一種真理。」我感嘆道。
「那大神。」季天說道,「我很清楚我自己,唱歌又不行,演技也不行,長相也不行,我究竟能做什麼?」
「你動刀子了吧?」我問。
「啊!」季天一愣,「您問的是整容嗎?對,我是整容了。」
他說話坦坦蕩蕩,絲毫沒意識到這玩意兒在影視界的傷害。這就跟自然科學界的新型人才突然冒了一句「對,我論文是我爸寫的」一般。
雖然,我以前也見識過他的演技,唉,那玩意兒也不提了,我要帶他進影視界,那是害了整個國內的影壇視壇!
季天一點也沒自覺。
他把整容當作是一種可以成功的工具,這是如今的市場信息的錯誤反饋。他相信了它,然後接受了它。
人總是樂意把最有利於自己的事情當作真理。
這句話突然浮現在我的腦海里,就像是一束光照射進來,當我去捕捉它的時候,它就湮沒在黑暗中,消失殆盡了。
「去混綜藝如何?」我問。
「啊?」
「綜藝的門檻稍微低點。」我說。
只是很辛苦,太辛苦了!相比起國外的「喜劇人」角色,國內更多是「戲劇人」或者「喜劇演員」,然後就是說學逗唱樣樣齊全的相聲。
國內這些職業對基本功要求非常高,忒高了!它們是一門技術活,功夫有沒有,你得掌握了,才知道!
可綜藝就不一樣了。
它主要靠編劇寫好台詞腳本,然後演!中間或多或少學一點喜劇的本領,或者是主持上面的技巧,然後引導著觀眾,共同創造一個情節。
只要能混下去,就爭取到時間,這時候見縫插針學點別的,也不是毫無希望的。
我把我的想法說給季天聽。
「你要是樂意。」我說,「我給你找找人,你去電視台打工一段時間,看能不能尋到出路,但我醜話得放在前頭,什麼行業都不容易。」
季天一臉興奮,快速點點頭。
陶濤有點猶豫,他手有點兒抖,他似乎知道,因為他曾經的選擇,現在留給他的機會不那麼多了。
「你有什麼想法?」我問他。
「我還是想當大明星。」陶濤說。
「那我能力不足,沒辦法幫你。」我淡定道,「只能祝你前途似錦,繼往開來了。」陶濤手抖得更厲害了,我伸出手,招呼服務員結帳。
陶濤不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他們周圍只出來一個蘇和。
也許,正因為蘇和跟他們在同一個宿舍,所以才會覺得,這小子與他們差不多吧?
我不知道陶濤在想些什麼。
但是我聽過小胖的吐槽。小胖與他們的經紀人齊望是同學,經常在一塊兒聊天喝酒。
「聽說,他們那是小公司,沒有什麼活。在一開始的滿腔熱血消失之後,他們便開始不滿起來,鬆懈了自己。只有蘇和一人,天天在宿舍里學習。他不是學演藝的,考的是好大學、好專業,但是他在課餘,就去找表演專業的課程去看,去學習。」小胖說。
我去過他們的宿舍。
亂糟糟的宿舍,大晚上三點鐘還在打牌。他們不是沒想過掙扎,也買了不少書,但那些書本堆在書架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陶濤的臉上露出點後悔。
而我一向不相信別人的後悔。
就像老王,十天有三天得在我面上說,再理許大小姐就是傻逼,但他還繼續痛痛快快地忍受著大小姐的折磨。
其他人的後悔也一樣,公司有賭球上癮的員工,偷了財務處的款項逃到外地,據說開除後,還繼續賭球。
服務員拿著單子過來,我掏手機刷錢,拿了帳單。這三人有點猶豫。我也沒搭理他們。
「季天跟我走!」我說,「其他人回吧!」
季天歡呼了一聲,其他兩人更猶豫了。
蘇和不安地回頭看了陶濤一眼。
「呵。」陶濤苦笑了一下,他說道,「我知道我們與蘇和的差距,即使現在有機會,我們也抓不住。」
他長嘆一聲說道:「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有果,只不過來得沒有那麼快罷了。」
「別說這種沮喪話了!」季天安慰他道。
陶濤搖搖頭:「你應該謝謝大神!」
接著,陶濤拋出這樣的一句話:「天下沒有後悔藥可以買。」
他說這話時,語氣裡帶著一絲蓋棺定論的意味。
這種感覺,讓人覺得越發不詳。
蘇和似乎也感覺到了,他有些激動地說:「但是現在也不晚!」
他的眼睛裡幾乎能迸出光亮,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說道:「只要找到機會,再努力!再努力!再努力!一定能夠成功的!」
他把手搭在對方的肩上,似乎要把陶濤的整個身子給扳過來。但是陶濤似乎沒有費多少力氣,就輕輕掙脫了。
「我知道,我會繼續努力的。」陶濤說。
我打了個電話給老王說明情況。
然後又一個電話把小胖叫來。小胖開車,帶著我和季天駛往廖致知住的小區。這小區在老城區內,這片地實在是太老了,幾乎沒有人氣。
有的只有灰暗的牆壁、剝落的粉塵,幾乎被磨得光滑的露出砂子帶著裂縫的水泥路面。
就連旁邊人行道上的鋪磚也是老式的毛邊石磚,這種磚塊在三十多年前還算是新穎。兩旁是古朽的梧桐樹,褪去顏色的關了一大半的門面房。帶著油污和泥濘的招牌。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好停車。
小胖沒有找到停車位。所以我叫他停到別的地方,等我們打算回去的時候,再給他打個電話,叫他過來。
小胖滿口應承。他如今派頭也高了,遇到事,總看有沒有好處。
像廖致知住的地方,一看就不像是能給他帶來利益的,所以也不願意過去。
進了小區,是一處狹窄的通道,中間還有一塊兒生鏽的鐵欄杆遮擋,讓汽車進不來。裡面可以通行的寬度也不大,大小剛好三四個小孩兒肩並肩。
再往前走,倒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很乾淨,綠樹茵茵的,許久沒有修剪過的樟樹和冬青並排在一起,也有路燈,但是看上去幾乎都壞了,破了大洞的燈罩隨處可見,看起來夜晚發不出什麼光亮了。
而地面上的花壇,卻生長著勃勃生機的綠茵。
如果是我,應該會喜歡上這裡。有蟬聲,有鳥鳴,有穿堂風,有綠色的自然的一切東西。但如果是我媽,那就算了,她大概會說,這種地方風水一點都不好,甚至被子曬不了太陽!
沒錯,這個地方風水不好。
樓道下的大爺坐在椅子上,就跟我們講這樣的道理了。我們問他路,幾棟樓幾單元之類,他聽不清,只能跟我們說風水。他說,這個地方風水不好,很久以前就不好,留在這裡的,只有等死的老人和一些外來的、沒有錢的年輕人。
「他們怎麼就那麼不怕死呢?!」老爺子說。
季天打了個哆嗦。
「都是有父母的人,怎麼就能不顧死活,冒險到這裡頭來買房租房呢?」老爺子有點兒糊塗了,開始宣傳唯心主義。
「……」
我和季天最終決定不理他,沿著道路尋覓著樓房上掛著的號碼,最終找到了東方電視台給我們的地址。
「是這裡吧?」季天哆哆嗦嗦的,他沒想到我會帶他去見廖致知。
在他看來,廖致知是位了不起,甚至偉大的主持人了,是他十年甚至二十年都不可能企及的人物。但沒想到,我們這麼輕鬆地找到他家樓下。
我們站在大樓下面,仰望一排排老式石磚開放式陽台和有著推拉式磨砂玻璃的窗戶。
「沒錯,是這裡。」我對了下地址,肯定地說道。
「可剛剛那位老爺子說這棟樓風水不好啊!」季天驚恐。
「迷信要不得!」我說。
沒錯,面前這一棟,就是之前老爺子說的那棟風水不好的樓,而廖致知,則住在這棟樓的五樓。
我很難說我現在是什麼情緒,在我看來,廖致知作為主持人已經很成功了,在全華夏都很出名,但是他竟然住在這個地方。
「看來主持人真的很不賺錢啊!」季天說。
「看什麼主持人了。」我說,」蔣文龍就很賺。」
「賺得有緋聞了?」他問。
「廖老師的錢大多都捐了出去!」我嘆了口氣。
「……」
主持人雖然收入多點,但也沒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死工資就萬元附近,有本領的,搞點外快,能弄個上百萬。當然,對於普通主持人,就那點兒工資,在這個城市裡頭,這點兒錢能做什麼?
「那麼我們上去?」季天試探地說。
「當然上去。」
「……」
「走啊!」我說。
即使如此,季天膽子已然很小,他一直躲在我身後,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如果世界上真有鬼,你以為你躲著,它就看不見你了?」我面無表情問道。
「……」
「它就真跑得比你慢了?」
季天沉默不語了。
他哆哆嗦嗦的,和我一路往前走。於是我們就沿著老式的、用著木頭和鋼筋混合而成的樓梯扶手往上攀登,沒過多久,就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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