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舞台上訛人的老藝術家!

  熱烈的掌聲中。

  郭啟林、閻鶴相、石付寬三個人陸續從側幕來到舞台上。

  到達舞台中央的桌子。

  下面的目光全體集中,掌聲絡繹不絕,十幾秒沒有停下。

  今天的封箱扒馬褂,他們盼了有一個多小時,終於盼到。

  待掌聲落下。

  郭啟林剛想開口,忽然發現大批大批過來送禮物的人流後,連忙和閻鶴相一塊兒過去接。

  石付寬則留在桌子旁邊默默打理剛才用過的道具,他這麼大歲數了,沒有他們那麼好的腿腳,到處跑著去接禮物。

  「謝謝各位吧,咱們回頭能靠這些開一個超市了。」

  禮物源源不斷地遞來,郭啟林和閻鶴相兩個人瘋狂接。

  太多了,幾乎堆得舞台到處都是,快要堆滿了,北展後面還有人流跑過來。

  他們似乎位置靠後,來的有些慢,但即便如此也要送。

  瞧見這一幕。

  剛下去的張九靈、楊九朗等人全部楞了,人多得可怕,下面都快擠成一堆,黑鴉鴉一片。

  趕緊的,兩人不傻,跟著再出去把禮物收拾到後台。

  舞台上是徹底放不下了。

  光是花都快鋪滿。

  而也正是如此熱鬧,才證明他們對郭啟林的喜歡到什麼程度,根本沒辦法緩解心中的激動。

  「謝謝各位吧,不用再送了,太多了,咱們先演出。」

  禮物接了一會兒,郭啟林笑呵呵地回到自己話筒後,同時手裡還拿著好幾個禮物。

  分別放在桌子上。

  放的時候,下意識遞給那邊等著的師爺,「師爺,這是他們給您的禮物。」

  「是嗎?我瞅瞅是什麼?」

  石付寬還挺好奇,剛要伸手接過來,然而下一秒郭啟林開口,「紙尿褲!」

  「去!!」

  「哈哈哈哈哈!」

  哄的一聲。

  北展劇場笑聲泛起。

  坐著的觀眾以及送完禮物要弄回去的觀眾,全部禁不住樂起來。

  台上無大小,台下立規矩。

  只要上了台,什麼規矩都沒了。

  「這不是給我的,是給你孩子的。」石付寬極其無語的說一聲,但表情同樣在樂呵。

  孩子這抓的感覺多好,多逗人樂。

  可怎麼會被郭得剛逼到不說相聲了,心裡有些氣性,要不說以後不去他那了。

  「是嗎?我還以為他們怕您找不著廁所,故意買的。」

  「孩子你想太多了。」

  「總之謝謝大夥吧。」

  笑著,郭啟林把一些禮物暫且放下,再調整了一下話筒後,開始今天的相聲。

  下面還是吵鬧不已,但剛才那一個小包袱,便足以把氣氛重新帶過來。

  「今天是咱們社團的一個封箱,觀眾們熱情,演員們演得也高興。」

  「是這樣。」石付寬看著孩子道。

  「上台來,我得濃重介紹介紹旁邊兩位,我搭檔閻鶴相都認識,十幾年了,感情非常好,第一個投奔我這裡的人,旁邊這位……」

  郭啟林看過去,認認真真介紹,「我的師爺,十大笑星之一石付寬石先生。」

  呱唧呱唧呱唧!

  觀眾們歡迎的掌聲響起。

  這位先生在相聲界非常出名。

  當初和侯耀聞先生在一起的表演,可謂一個精彩。

  「今天上台看得出來我師爺專門過來捧我,從小時候到大,我還是第一次這樣的被捧。」

  「這倒是,德芸社光打壓你了,不退出你辦不了這場子。」

  閻鶴相吐槽,吐槽的點戳中人心。

  德芸社不捧他,只能他退社自己來捧自己。

  郭啟林習慣腦袋哥的話語了,「今天高興,師爺在這,咱們不得賣派賣派?多表演一些小節目?」

  「什麼節目?」

  「都知道我唱功好,我給大伙兒唱一唱咱們相聲的唱,太平歌詞怎麼樣?」

  「好,大林唱得不錯。」

  石付寬一直在夸,比較期待,不過下一秒閻鶴相忽然轉過身去,瞧了一眼先生,兩個人開始了悄悄話。

  「好什麼好啊師爺,這幾年大林退社了,您可能不了解,他嗓子是不錯,但要論唱太平歌詞他只會那麼一點,充其量三段,超過三段沒了。」

  「只會三段?」

  石付寬表情驚異,伸出手指比劃。

  「當然了,不僅只會三段,還全部是老掉牙的東西,這些年太平歌詞沒一點進步。」

  兩個人在說著,旁邊的郭啟林聽見不樂意了,立刻發脾氣,拍了拍桌子,「什麼話這叫?沒進步我能上來演出,沒進步我能開大場?

  我還告訴您二位了,今天太平歌詞我非唱一段好的不可。」

  「那咱們說明白了。」閻鶴相抬槓起來,「你唱起來別唱我們會的。」

  「會?」

  郭啟林樂了,「不怕得罪你們,就我這唱出來,別說你們會,你們聽都沒聽過,哪怕師爺也不知道。」

  石付寬好奇了,「是嗎?你還會我不會的?我學相聲好幾十年了,什麼太平歌詞我不會?」

  閻鶴相:「既然這樣,你唱吧。但唱出來,我們要是會,你說怎麼辦?」

  「你們要是會,打今兒起我拜你們倆為師,認你們做師父,三拜九叩。」

  「可以。」見能占便宜,閻鶴相沒猶豫立刻答應。

  但是在桌子那邊的石付寬雙手背在身後,有點琢磨不過來,立刻伸手攔一下大林。

  見他攔大林,閻鶴相站在中間,卻反把他打住,一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模樣,「石先生,可以了,不用多要求什麼了,我們很占便宜了。」

  「那是你占便宜了,我是他師爺,剛上來一會兒我輩兒下來了,以後我跟遷兒怎麼論?」

  觀眾們看到這裡笑得不行,大林不是一般的皮,專門鼓搗師爺玩。

  「這都不重要。」郭啟林很大方的開口。

  「重要重要,這得說清楚。」石付寬非常在意,而他越是在意,越是好笑。

  爺孫倆的相非常好。

  「我要開始唱了,你們聽著,你們保准不會。」

  郭啟林清了清嗓子,各種醞釀,醞釀三四秒後,給出腔調。

  「那漢高祖有道坐江山,有君正臣賢萬民安~~」

  剛唱兩句,閻鶴相、石付寬表情有了變化,果不其然按照說的那樣,就會那麼點。

  二話不說叫住。

  「別唱了,誰不知道這個?《韓信算卦》,有什麼不會的?」

  郭啟林望向觀眾呵呵一笑,「看出來咱們人厚道了嗎?」

  𝓈𝓉ℴ55.𝒸ℴ𝓂

  「怎麼厚道?」

  「頭一段弄一個難的?你們兩個站在旁邊絞盡腦汁想想不出哪一段,能不著急?能不跺腳生氣?閻鶴相不說,還年輕。石先生這麼大歲數,七十多歲上台一憋氣,說我幹了這麼多年相聲都不會這段,想不開,脾氣一凝當場中風了怎麼辦?」

  陡然郭啟林拿起桌子上的紙尿褲,「這還得給他老人家備著知道的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

  「哈哈哈哈!」

  劇場笑聲再次大了起來,觀眾們樂得前仰後合,今晚最佳的搭檔,唯數這個了。

  尤其看見石付寬連忙把那東西放到大林夠不著的地方時,笑點更足。

  看樣子石先生著實有點怕了。

  不止觀眾們笑的開懷,側幕更是如此。

  論腦筋轉的速度和現掛,郭啟林一直很強,要不師兄弟之間怎麼會佩服少班主。

  不光多年來的情誼,還有本身的實力讓他們認可。

  至於當爺爺奶奶的。

  看著孩子在舞台上的颱風,由內而外的高興。

  兩千多人被他一個人逗笑,他們瞧見聽見都覺得驕傲。

  而相聲也這麼表演了下去。

  扒馬褂梁子差不多,無非包袱不同,比如郭啟林臨時拿來湊包袱的東西。

  他是很愛相聲的,很享受下面的氣氛,可惜以後還有電影以及音樂讓他忙。

  不過當表演到要離開舞台時,氣氛來了高潮。

  「好,你們厲害,我不唱了。沒有你們這麼刁難人的,我唱一個說一個,今兒的舞台看誰來了?看我來了,這麼擠兌人?可以,我退出行了吧?你們自己玩。」

  退出二字永遠能引起騷動。

  閻鶴相站在中間,找補一句,「你還能退出哪去?你都退出過一次了,怎麼劇場不幹了?」

  「不是不干,今天晚上的演出我不演了,我退出,你們自己玩,看你們怎麼玩。」

  郭啟林轉身要走,閻鶴相沒有什麼變化,另外一邊的石付寬一愣,步子加快了一點,立刻過去抓人。

  「等會兒孩子。」

  「怎麼了?」郭啟林回頭。

  石付寬看一眼下面熱鬧的人群,「這麼熱鬧的場子,說演不演了?」

  「不演了。」

  「以後不跟我們見面了?」

  「不見面了。」

  「可以,孩子你是膨脹了,既然這樣……」

  伸出手,上了歲數的石付寬要去解孩子身上穿著的馬褂,這個動作,郭啟林嚇了一跳。

  立刻往後走一步,瞪圓眼睛,驚恐道。

  「幹什麼?我拜師十幾年,認識您十幾年,我打今兒才知道您是老流氓,終於暴露本性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是這樣。

  我師父於遷就是打您這學的,都是老流氓。」

  北展劇場笑瘋了。

  沒有大林敢這麼說的,一字一句不帶客氣。

  同時所有人能看出來,爺孫倆的關係好,怎麼說怎麼不生氣。

  石付寬表情鬱悶,繼續抓著馬褂,「你給我不給我。」

  「不給您怎麼著。」

  「那別怪我了。」

  「要幹什麼?」

  石付寬鬆開孩子馬褂領口,往後退一步,身體一彎眼看往要地上去,「不給我,我不起來,看你怎麼辦。」

  譁然一聲。

  北站劇場哄鬧聲不斷。

  七十多歲的老藝術家,十大笑星之一,幾十年舞台生涯,跑到這來訛人可還行。

  反差感太大了。

  「哎喲呵,這老藝術家啊,怎麼想的這是。」

  先生坐地上,閻鶴相吐槽著,想過去扶起來,石付寬專門給打住,一副不想起來的樣。

  瞧見先生這樣,郭啟林不能閒著,立刻跟著坐在對面。

  兩人一對坐。

  閻鶴相開口:「得,成一脈相承。」

  今天的看點在這,沒有不高興的。

  但如果要換成於遷,絕對打起來。

  石先生不一樣,哪適合打起來。

  郭啟林抬起左手腕,看了看不存在的表,「您坐到幾點?」

  「十點。」

  「那我九點下。」

  「你們倆跟著坐地鐵了是嗎?趕緊起來吧。」

  閻鶴相不能再不管,給石先生扶起來,再給大林拽起來,疑惑一聲。

  「今兒各位瞧見稀奇了,這麼大的藝術家,在這訛人?怎麼就這樣?郭啟林您讓他走哇,他走他走的。」

  「他不能走。」

  「怎麼不能走?」

  「他那馬褂是我的,得還我,不還我這歲數能有什麼辦法,只能訛人了。要不我躺下?」

  「別別別!!」

  這一次是郭啟林、閻鶴相兩個人趕緊給攔住,顯然已經超出表演範圍了,要不然前者不會也跟著攔,真怕師爺真躺下。

  今天太嗨了,他有點把控不住他老人家要幹什麼。

  下面老少爺們更笑意不斷。

  「還從來沒有看見德高望重的石先生這樣,為了捧大林豁出去了。」

  「訛人可還行,這一幕絕對在德芸社見不著。」

  「能這麼賣力氣的,只有為自己徒孫了。」

  「侯先生要在世,瞧見搭檔這樣,估計能嚇傻。」

  「趕緊錄趕緊錄,石先生坐地上這一幕太好玩了。」

  演出過程氣氛十分好,石先生的訛人很少見。

  可他們高興了,郭啟林心驚肉跳,地上涼躺一會兒躺出什麼好歹他怎麼向師父交代。

  趕緊往後面表演下來。

  整個表演過程十分順利,笑點包袱不斷,扒馬褂是老傳統相聲,架不住年輕人能給新意。

  為此連偶爾有空閒的石付寬,望著孩子,內心都出現不少喜悅。

  孩子表演狀態十分好。

  一舉一動牽扯人的情緒。

  奈何又默默嘆出一口氣。

  郭得剛做的事情,太讓人失望了,活生生把他這樣一個好徒孫,斷絕了對相聲的喜歡。

  這同斷人路有什麼區別。

  真不知道郭得剛怎麼養孩子的,等到改天他要親自去家裡瞧瞧。

  平時一直聽說,一直看新聞,不去家裡瞧一眼,永遠得不到真相。

  想看看在二十多年裡自己孩子到底受了什麼委屈。

  竟然到退社斷絕關係的一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