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靖忐忑不安地回到芸笄住處,卻從婢女處得知,芸笄跟雲曦族長去了,沒說何時回來。
卓靖暗暗鬆了口氣。
卓靖知道,芸笄此時被族長帶走,定然是為了對付李坤。因為李坤向雲曜家族發出請戰,這對雲曜家族來說,倒也算是一件大事,雲曜家族不可能不認真對待。
芸笄這一去就是一整天,到了第二天下午方回。
可以看得出芸笄心情極好。卓靖心中有鬼,難免有些不自然,芸笄極為機敏,立刻就注意到了卓靖的異樣。
「你怎麼啦?」芸笄含笑問道。
卓靖倒也鎮定,忙苦著臉說道:「還不是因為你要我去勸卓鋒之事。」
芸笄因為心情好,竟並不計較,反而無所謂地說道:「不急,慢慢來。我不是說了嘛,先對付了李坤再說。」
見芸笄沒有發現卓鋒和李卓逃走之事,卓靖暗暗鬆了口氣,點了點頭,不再就此事多說一個字。
因為想到要給李坤傳信,卓靖主動試探道:「族長找你何事?」
芸笄得意道:「還能有啥事?自然是對付李坤之事。你一定想不到,姑姑讓我負責應對李坤之事。」
卓靖故作詫異道:「族長沒有怪罪你?我還一直擔心呢,以為她是來訓斥你的。」
芸笄用不屑的眼神瞄了卓靖一眼,說道:「你懂啥?對於我這次抓李坤兒子這事本事來說,並無錯。因為,我們原本就是要除掉李坤的,抓他兒子不過是為了引他來而已。這完全符合我們的家族利益。姑姑心裡很清楚,所以,她怎麼可能怪罪我?」
對於雲曜家族對李坤的恨,卓靖自然非常清楚。
「只是,」芸笄又說道,「我們沒想到李坤如此聰明,竟然不上當自己來,而是通過通宇信息傳播商行向我們公然發出請戰書,試圖以此發動輿論戰來給自己撐腰。」
「不得不承認,他這麼做確實高明,也確實打亂了我們原本的計劃。但是,這並不會給我們構成太大的麻煩,不管如何,我們依然要趁機除掉他。」
卓靖很想問問芸笄要怎麼除掉李坤,但他還是克制住了,因為他有這個自知之明,這不是他能問的。
他現在犯難的是,要怎麼把李卓已經離開雲曜家族的信息傳出去。
卓靖略一走神,突然聽見芸笄警告道:「你給我管住卓鋒,別讓他為了李坤干出出格的事。不然的話,要是惹出什麼亂子,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他。血脈天賦固然有價值,但跟李坤比起來,我們更看重李坤。這次對付李坤,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卓靖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忙說道:「我明白,我一定管束好卓鋒。」
芸笄想了想,說道:「不行,我不能冒這個險。你去給我把李卓帶來,不能再把他們兩個放一處了。」
芸笄之話對卓靖而言,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卓靖頓時臉色一變,額頭上也立刻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來,硬著頭皮道:「是。」
卓靖這反應立刻引起了芸笄的懷疑,芸笄臉色一沉,立刻喝問道:「你為何如此緊張?是不是卓鋒出什麼問題了?說!」
卓靖知道瞞不住了,只得戰戰兢兢地說道:「卓鋒和李卓不見了。」
「不見了?」芸笄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卓靖,驚問道,「什麼意思?難道他們還能逃出花塢不曾?」
卓靖倒也有些急智,忙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我聽從你的吩咐,打算去找卓鋒談談。誰知他們並不在住處,我找了一圈都沒發現。我原本是想要稟告你的,結果回來才知你跟族長走了。我再一想,花塢防備森嚴,料來他們也不可能出得去,或許是躲到哪個角落裡玩去了。過一些時候,他們自然也就回來了。所以我也就沒當回事。」
卓靖這話似乎沒什麼問題,但他忽略了一點,芸笄是昨天下午跟雲曦族長走了,今天下午才回來,這期間過了一夜。就算卓鋒和李坤真的躲到花塢哪個角落裡去玩了,也不可能到了晚上還不回房間。
很顯然,卓靖在撒謊。
芸笄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不過,芸笄依然不相信卓鋒和李卓能夠逃出花塢,她冷笑一聲,對卓靖說道:「你敢騙我?等我找出他們來,再跟你算帳。」
芸笄畢竟是虛空鏡中階的強者,其強大的神識可以全覆蓋整個花塢,不會留下任何一個角落。她堅信,只要卓鋒和李卓二人還在花塢中,斷然躲不過她的神識搜索。
芸笄就此散發出強大的神識,向整個花塢瀰漫開去。
這裡是芸笄的地盤,動用神識自然不會有任何顧慮,所以,她的神識搜索極快,只在一個呼吸間便完成了全境搜索。
自然沒有發現卓鋒和李卓的蹤跡。
芸笄頓時意識到了不妙,臉色一變,忙又搜索了一遍,依然沒有。這一下,她可以肯定卓鋒和李卓不在花塢中了。
芸笄又驚又怒,顧不得先理會卓靖,忙審查花塢內的護衛。在確定卓鋒和李卓並沒有從正常通道離開花塢後,芸笄立刻就意識到,兩人定是上了神山。儘管她很不想承認這一點。因為,她深知神山這個無人區的兇險,別說是卓鋒和李卓,就是她都不敢獨自進入神山。
難道他們不怕死嗎?
芸笄很不能理解,但此時不是能不能理解的問題,是該怎麼辦的問題。
需要向族長姑姑稟告嗎?
芸笄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需要先把這個問題想明白,而且必須要確定卓鋒和李卓是否上了神山才行。不然的話,如果自己貿然向族長姑姑稟告,姑姑定然會對她的能力產生懷疑,剛剛才把對付李坤的重要任務交給她,便出了這檔子事,讓她如何向族長姑姑交代?
芸笄一旦冷靜下來,思路立刻變得清晰起來,她可以肯定,卓靖在欺騙她,卓靖一定知道卓鋒和李卓去了哪裡。
芸笄平常可以適當縱容卓靖,但在原則問題上,她絕對不能容忍卓靖對她的背叛。
芸笄立刻叫來卓靖。
「跪下。」
卓靖剛到,芸笄便一聲厲喝。
在同意弟弟從神山逃走之時,卓靖便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所以,此時面對芸笄的狂暴審訊,他並不慌亂。當然了,表面上還是要裝出一副極為害怕的樣子來。
卓靖連忙跪下,身體因為畏懼而索索發抖。
芸笄冷笑道:「別裝了,說吧,他們兩個究竟去哪裡了?」
卓靖忙戰戰兢兢地說道:「我不知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你走後我便去找他們,結果沒見到他們。所以,我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芸笄很想直接一巴掌拍死卓靖,但她還是克制住了,先審出真相要緊。
芸笄略微想了想,便有了思路,當即冷哼道:「是嗎?你不會忘了吧?你來找我可是受了你弟弟卓鋒的委託,想要跟我談條件讓我放過李坤父子二人。是也不是?」
卓靖忙說道:「是。」
芸笄又是一聲冷笑,那笑讓卓靖不由自主地又低伏下去了一些。
「既然如此,卓鋒為何不等你帶回我答應不答應的信息,就先跑了?這符合常理嗎?」
卓靖不由愣了一下。這一點他還真沒想到,確實是個極大的漏洞。
卓靖的反應自然落入了芸笄的眼中,芸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用更加冰冷的語氣厲聲道:「說!」
卓靖急中生智,知道必須死抗,絕對不能承認跟自己有關,而且,不能讓芸笄這麼快就確定卓鋒和李卓上了神山,好給他們爭取到更多的逃離時間。
為此,卓靖索性豁出去了,說道:「我確實是受卓鋒的委託來跟你談條件,但我再回去找他時,也確實沒有見到他們。不管你信不信都是如此。或許這便是卓鋒的計謀,故意讓我來跟你談條件,以此支開我,便於他們逃出花塢。」
芸笄沒想到卓靖會這麼說,這話聽上去似乎也有一定道理。為此,芸笄竟而一愣。
卓靖見自己的狡辯似乎有一定的效果,忙進一步辯解道:「你也是知道的,並不是這一次,之前我就受你的指令多次勸過卓鋒,要他屈從。就此,我這個弟弟早就對我這個當哥哥的不滿了,跟我有了隔閡。所以,他想要利用我,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知道我平常盯得他緊,如果不把我支開,他就沒有機會逃走。所以,他才故意設了這個計謀把我支開。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他還會等我跟你談的結果嗎?」
「這——」
芸笄竟然語塞,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卓靖,一時之間,竟然難以確定卓靖之言的真偽。
卓靖雖然窩囊,但很聰明,自然看到了替自己開釋的機會,不給芸笄進一步思索的機會,忙又特別提醒道:「卓鋒和李卓逃出花塢,已成事實。我覺得,此事是否跟我有關,還有他們是怎麼逃出去的,都不是問題的關鍵,也不是當務之急。此時最要緊的是趕緊搜捕他們,等找到他們,再審查此事是否跟我有關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