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為袁世凱做了嫁衣
慈禧忽然讓袁世凱推薦人才，這讓袁世凱不有喜出望外。
遵循以往慣例，朝廷的各部首腦，只要有滿人能勝任的，就絕不會委派漢人來做一樣，籌備警務處的事，被委給了鐵良這個鑲白旗正牌子滿人。
可如今朝廷中的滿人可用之才實在是有些乏善可陳，人才凋零的很，以至於不得不能者多勞。
就比如眼前這個鐵良，此時不僅還兼著兵部侍郎、陸軍部籌備處總辦，剛剛慈禧又委任他為保定軍官學校總辦，還要幫著陳夔龍組建順天府這一鎮新軍。
按照慈禧說話的意思，明顯就是想讓鐵良把順天府這一鎮新軍順勢掌握在滿人手中，成為朝廷最可信任的中堅部隊。
雖然現在還叫做陸軍部籌辦處，可大家都清楚，這陸軍部成立只是個時間問題，這個陸軍部籌辦處，此時雖然只是管著新軍組建，可日後權力會擴大到哪一步，除了慈禧，誰也說不清。
如果按照國外的做法，至少還要管著分配新軍裝備、訓練和軍費的事情，甚至軍官的任命，最少也是要在這個陸軍部里備個案，它還可能承擔著總參謀部的一些職能。
剛剛吃夠了手中沒有自己絕對可以信賴部隊苦頭的慈禧，在這樣一個重要部門人事任用上，怎可交給他人。
至於軍校，慈禧順勢把滕毓藻的《北洋武備學堂》的班底搶過來，更不會再把這個培養軍事人才的關鍵之處假手他人，必定也會牢牢把住大權，
要知道，所謂新軍，並不只是有了新式武器裝備，採用西洋訓練方法就完事的，最主要的就是要有懂得新式戰法的軍官來統領各級部隊，這也是慈禧不能放手的。
而順天府這一鎮新軍，更是慈禧的堅強後盾，慈禧更會多多留意，小心看護著，更不能允許任何人染指。
應該是慈禧剛剛見到這個相當於承擔了順天府差役兵丁和部分京城步軍統領衙門職能的巡警處管理的巡警們，手裡只有一根短木根做武器，心中大大安穩下來，並不擔心這些手無寸鐵的巡警們被人利用，這才讓鐵良把這個部門的權利讓出來。
可對於這個巡警處，袁世凱的看法卻和慈禧大不相同。
袁世凱認為，這個巡警處就是未來國內的警務部，誰掌握了這個位置，誰就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未來各省的警察這支準軍事力量，而且他袁世凱也會在即將實行的新政中，在朝廷內有了自己的人。
袁世凱忙說道，「太后，臣還真知道有一個人很適應這個位置。」
見慈禧等著他的下文，忙又說道。
「太后，臣舉薦的這個人名叫趙秉鈞，不過他不是臣的人，他現在直隸補用。」
袁世凱接著說道，「此人早年追隨遂投入左季高在楚軍中效過效力，還參與過XJ平定阿古柏之亂，收復伊犁時，此人還參加了中俄邊界的勘察談判，後被任命為新樂縣典史，此間，他專攻偵探警察兩門，長於緝捕，極受李中堂重視。」
「臣在小站練兵時，他曾短暫在小站豬過微臣，臣去山東後，他留在了直隸，因此人頗有幹才，微臣舉薦此人以知州留直隸補用。」
慈禧點頭說，「能得到李中堂看中，又經你保舉，此人定是極有才幹的。」
慈禧轉頭對載漪說道，「端郡王，軍機處安排吧，先讓這個趙秉鈞在警務處試用會辦一職，過一段時間，如果的確合用，再正式任命此人為總辦」
護送慈禧回鸞後，滕毓藻並沒有馬上就趕回天津，雖然天津還有許多事情在等著他回去處理，可他一就要等第二天再回天津。
因為在護送慈禧進入紫禁城，慈禧召見隨駕和在京城的一眾大臣開的簡單朝會上，慈禧不僅正式宣布，要推行新政改革。
慈禧還特意告訴辭行的滕毓藻，由於涉及到鐵路以及直隸和順天府需儘快恢復的事情，還需滕毓藻這個北洋大臣多加操勞，她已委派端郡王載漪隨後同滕毓藻商議，要他多留一晚。
另外，滕毓藻也還有些私事要辦理，比如拜訪榮祿和孫家鼐。
對於榮祿這個老長官，滕毓藻並不指望他會在事關朝廷和滿人利益上的事情方面，能給他多少幫助，可他這個「假滕毓藻」，還是必須要過去探望的，否則會被人詬病知恩不報。
由於榮祿的家也被「義和團」洗劫一空，雖然榮祿的主要財物，比如金銀珠寶早已轉移出去，可現銀依舊損失了二百多萬兩，滕毓藻去拜訪自然不能空著手去，順便帶去一張一萬兩的大德恆銀票送給榮祿做安家之資。
不只是送給榮祿銀票，滕毓藻還準備給那些在京的禍首們也都送上銀票。
許是看在滕毓藻一直不忘他這個老上司的份上，榮祿一再尊尊叮囑滕毓藻，做事情不可莽撞，許多事情要顧及朝廷和太后的顏面。
然後才開始詢問滕毓藻關於接手盧漢鐵路以及天津新城的修建計劃，包括滕毓藻想要修建津浦鐵路的事情。
滕毓藻將他的計劃有保留地大致同榮祿一一講過，可就是這有保留的講述，依然讓榮祿震撼非常。
尤其是關於津浦鐵路，滕毓藻告訴榮祿，北洋水師想要在十年內達到能和日本海軍相抗衡的實力，根本就做不到，這不只是銀子的問題，還有購買軍艦國家製造的時間，而且隨著時間的發展，軍艦的製造成本一定會大幅度提高。
一旦和日本人再次開戰，北洋水師只能威脅到對方的運輸船，對於日軍的艦隊毫無威脅可言，因此直隸、京畿和上海以及江浙地區的海運將會完全斷絕。
而由於京杭大運河淤塞日益嚴重，運輸效率低，已經無法滿足京畿地區需求，所以修建一條效率更高、運力更大的鐵路是極為迫切的。
當然，滕毓藻也告訴榮祿，津浦鐵路將會是直隸推行洋務所生產出的產品能否及時銷售出去的關鍵。
雖然榮祿對於滕毓藻推行洋務需要也很關心，可他最關注的，當然還是南北運輸問題。
此時京畿地區和江南的物質運輸，主要是糧食方面，京城每年都需要從南方調運大批米麵，不僅需要供養京城的近百萬人口需求，還有平抑物價，這也同樣需要從南方調運糧食入京，否則京畿的糧價就會飛漲。
京杭大運河多年以來，一直深受淤積之苦，經常分段清淤，可始終無法解決問題。
只是要想徹底解決淤積，所需工程量十分巨大，直至今日一直也沒能根除，京畿地區的糧食供應是絕對不能有阻礙的。
因此，榮祿當即讓滕毓藻儘快拿出津浦鐵路的修建計劃，他會親自代為遞交給慈禧。
滕毓藻去見新任學部大臣孫家鼐，到沒有去見榮祿時，有那麼多心思，滕毓藻見孫家鼐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和孫家鼐交流一下新學辦理的經驗。
當然滕毓藻給孫家鼐也帶去了一千兩銀子的銀票。
給孫家鼐的銀票只有一千兩，並不是滕毓藻拿不出太多的銀子，雖然滕毓藻也急需銀子，而且還是越多越好，可如果孫家鼐能夠將新學在國內迅速推廣開來，他就是給孫家鼐發俸祿都是可以的。
但是此時滕毓藻並不想，甚至也不能拿出大把的銀子給孫家鼐，這樣搞不好也許會弄巧成拙。
同孫家鼐的交流十分順暢，孫家鼐對於滕毓藻肯推薦他出山十分感謝，兩人在新學上又能談得攏，尤其是滕毓藻對於如何辦理新學有一整套貼合國情的方法，更讓孫家鼐大感興趣。
最終，兩人商定，系統性新學辦理都在直隸先行試點，如然後總結出一套細緻可行的成功方案後再向全國推廣，這樣會更有說服力，也會減小推行新學的阻力。
滕毓藻在京城的住處是臨時租下來的一戶富商的別院，就在外城西南面的右安門附近。
這是一直在京城協助鐵良和薛謙組建警務處和順天府巡警衙門的李耀庭，給滕毓藻租下的，滕毓藻帶來的那一個營就在附近租下的民房中宿營。
李耀庭的安保處在內城和外城都有落腳點，其中就有幾處大宅，只是那些地方都是嚴格保密的，滕毓藻不准李耀庭把他的住處安置在那裡。
在京城，滕毓藻需要有一處公開的落腳點，可以作為他這個北洋大臣和直隸總督的宅邸。
只是這樣的宅邸並不好找，不僅要有一定的占地面積和相對豪華的布置，以體現滕毓藻的身份地位，還要同時滿足安全的問題，這件事暫時只好先交給李耀庭來辦理。
載漪直到晚上八點多，才在劉自為派去等候載漪的人引導著匆匆趕過來，疲憊不堪的載漪幾乎是被滕毓藻的親衛給攙扶進來。
一進滕毓藻的客廳，載漪就連連催著滕毓藻給他安排飯食。
原來，載漪自從把慈禧送回宮中後，直到現在也還沒吃上午飯。
慈禧宣布明天就要正式公布新政改革的詔書，甚至詔書都已經議定好了，在正式發布前，慈禧自然還需要走個過場，或者說也給那些頑冥不化的老臣們事先打個預防針，以免公布之後，這些人非議抱怨。
載漪回京後的大半時間，就是帶著軍機處的人在忙著這件事。
新政遭到許多王公勛貴的責難，可載漪並不在乎，不只是他本人支持改革朝政，還因為這是慈禧親自決定下來的，他事先並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在同這些勛貴們好一番唇槍舌劍的辯論之後，又幫助軍機處的人解決他們的住處問題。
趙書翹和英年，以及包括他的端王府在內的其他幾個「禍首」的宅邸都被聯軍給燒毀了，這些人暫時都無家可歸。
直到忙完了這一切，載漪才在滕毓藻派去的人引領下急匆匆趕來見滕毓藻。
這裡只是滕毓藻的臨時住處，今晚他原準備擺好酒宴等候載漪，可載漪遲遲未到，滕毓藻只好和楊士琦二人獨自吃了，載漪前來自然不能把他們的殘羹剩菜再拿上來給載漪，只好讓人跑到附近的酒樓，去給載漪點幾樣吃食。
然後，又安排人趕快給載漪熬上參湯。
載漪果然餓極了，點來的酒菜除酒沒動，幾樣菜餚只一會功夫就被載漪一掃而空，然後又喝了一碗熱乎乎的參湯，載漪才心滿意足地隨著滕毓藻和楊士琦來到了裡間的密室內，沏上茶，靜等著載漪開口。
直到這時，載漪才有力氣，開始憤憤不平地將今天回鸞的路上，慈禧的一番安排以及榮祿、袁世凱、鐵良三人的表現，一一向滕毓藻述說了一遍。
載漪說完，楊士琦就眉頭緊鎖，靠在椅子上思索起來。
而一直在地上渡著步子，在載漪述說時未插一言的滕毓藻的表情依舊平淡，甚至踱步的速度都沒有出現絲毫變化。
好一會後，載漪終於忍不住說道。
「這一次太后做的實在有些過分，要用袁世凱來制衡你的意思越發明顯，已經不再有任何掩飾了，尤其是以籌辦處暫時取代陸軍部，擋住了徐世昌的晉身去路不說。」
「這一次不僅讓袁世凱在擴軍兩鎮，甚至還要把《北洋武備學堂》也從你手中奪走，你要成立警務部的摺子不僅打了折扣，甚至還為袁世凱做了嫁衣。」
「更有甚者，還得隴望蜀，又打起了你手中銀子的主意，實在是可是可忍孰不可忍。」
滕毓藻突然停下腳步，笑著對楊士琦說道。
「杏城，把我要你給端郡王的銀子拿出來，現在就交給端郡王吧。」
滕毓藻的話，讓楊士琦不由一拍額頭笑著說。
「大帥，我這只是想著太后今天這一番舉措的含義了，倒忘了把大帥準備的銀子了。」
楊士驤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一迭銀票放到載漪面前的茶几上。
載漪一愣之後，苦笑著說。
「興甫，你不僅救了我載漪的性命，甚至也免得大阿哥受到傷害，這份恩情，我載漪時刻銘記於心，咱們之間可不需要用銀子來說話了。」
「再說，你現在攤子鋪的這麼大，你手頭應該也不寬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