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徐世昌的試探
滕毓藻淡然笑著說，「菊人兄，這件事，我想都沒有想過，你怎麼還能當起真來。」
在徐世昌聽來，滕毓藻的話，似乎有些言不由衷，想了想不由苦笑起來，然後又不甘心滴說道。
「大帥難道不想國家有一支足以震懾列強的強軍？」
徐世昌的話，讓滕毓藻也不有苦笑起來。
「怎麼會不想！可是菊人，你要清楚要建立一支足以震懾列強的強軍，必須要有強大的國力在背後支撐，就說眼前這八國聯軍。」
「這些列強看是一幅氣勢洶洶的架勢，可裡面能打的，在我看來也只有德國人和老毛子。」
「德國人的利益在歐洲，他和英、法這兩個老牌列強矛盾重重，早晚必有一戰，這一次如果不是他們的公使克林德被殺，估計德國人絕不會出這麼大力。」
「不僅自己派出重兵遠涉重洋跑到咱們直隸來，甚至還迫使英、法兩國最終同樣派來數萬聯軍，可歸根結底，德國人絕對不會在遠東長期駐有大量軍隊。」
「在遠東維持軍事存在，占有一塊殖民地能攫取利益，應該就是他們最大的願望了。」
「一句話，德國人沒有那麼多軍費，可以讓他們同時在歐洲和遠東維持一支強大的軍事力量。」
「至於老毛子，出於他們骨子裡對領土的極度渴求，他們是真心想要藉此機會再割走大片領土，而且僅就兵員而言，老毛子兵員眾多，就是組建幾百萬大軍都不缺兵員，具備在遠東維持強大軍事力量存在的條件。」
「可老毛子同樣沒有軍費，他們現在就是在英法私人銀行那裡借的錢，來入侵關外和進軍咱們直隸。」
「如果德國人和老毛子軍費充足，咱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擊敗世界上最強大的八國聯軍，完全就不可能。」
「一句話，要想擁有強大的軍隊，必須擁有強大的國力支持，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滕毓藻又說道，「菊人在小站時，就曾經幫助袁慰亭練過兵，對於武衛軍的軍費支出應該有所了解吧？」
徐世昌嘆口氣，點頭說道，「我聽說，為了武衛五軍，朝廷每年的軍費大概要三千萬兩。」
「對，當年我聽榮大人親口對我說過，就是這個數，你想想，武衛軍滿打滿算不足十萬人，就要三千萬，全國都要如此，那要多少銀子！」
對於榮祿，滕毓藻一直很糾結。
雖然他本人對榮祿並不感冒，可這個原本的滕毓藻畢竟受過榮祿的恩惠，他不能在外人面前對其表示出不敬，所以儘可能以榮大人稱呼榮祿。
當然，偶爾不小心時，也會直呼榮祿的官諱。
滕毓藻唏噓道，「所以，不要說，這個朝廷是滿人做主，絕對怒會把統領全國軍權這樣的職務交給我這樣的漢人，就算是真交給我，我也拿不出這大筆軍費來養軍。」
「眼下朝廷把前鋒軍完全推給了直隸一省，算上招募來的新兵，前鋒軍已經有四十五萬人，這麼一大筆軍費，就夠我這個直隸總督發愁的了，對那個勞什子兵馬大元帥，我可沒有什麼興趣。」
雖然徐世昌認為滕毓藻說，他對這個兵馬大元帥沒興趣，有些言不由衷，可一想到這海量的軍費開支，也不由心中黯然，不管是誰來做這個位置，朝廷都不會拿得出這麼大筆的銀子。
徐世昌嘆口氣說道，「大帥說的對，要有強軍，就必須要有銀子，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不過，也並不是一點辦法沒有。」
「哦！」
徐世昌的話，讓滕毓藻不由有些詫異。
「菊人還有辦法！」
徐世昌也不賣關子，開口說道，「遍觀西方列強，就是東洋的日本也是一樣，國家軍隊都有統一部門掌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各省自行其是，以至於這些封疆大吏們手中都有兵權，這才出現一旦國家有事，朝廷調不動督撫們的兵，這些封疆大吏，儼然一方諸侯。」
「就比如這一次，地方督撫們甚至可以劃地自保，完全不顧朝廷體面，國之安危.」
說到這裡，徐世昌即使收住口，又說道。
「這些兵權，應該統一收歸朝廷指定的部門，糧餉也不應由各省發放，而應交到朝廷，由朝廷來發放。」
徐世昌能想到這些，也算得上是有識之士，滕毓藻點頭道。
「菊人言之有理，的確應該如此，決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各地軍隊好似地方督撫們的私兵，必須收歸國有。」
「而且，還不只是陸軍，還應該包括水師，絕對不能再讓南洋水師和北洋水師各自為戰、互不統屬，應該先設立陸軍部和海軍部，統管全國陸海軍，級別比照現有六部，否則沒有足夠的權威。」
「只是，這件事急不得，至少也要等洋鬼子從咱們直隸撤兵之後才能著手。」
滕毓藻繼續說道，「現在國內的八旗、綠營、練勇加到一起遠超百萬，這些軍兵早已不堪使用，在現在的戰場上，他們在洋人面前根本不堪一擊，欺負百姓他們倒是沒問題，這樣的軍隊必須裁撤。」
滕毓藻順著被徐世昌勾起的思路，繼續說道。
「八旗兵是裁不了的，而且綠營和練勇也不能說裁撤就裁撤，這也需要有個章法，否則會引發混亂，所以這件事還要再等等。」
滕毓藻突然心中一動，說道，「菊人，等到局勢初步穩定下來，這件事就可以逐步著手展開，到時候，我就推舉你擔任首任陸軍部長。」
聽到滕毓藻要推薦自己擔任未來的陸軍部長，徐世昌不由喜出望外，自己在翰林這個七品的清冷高貴的位置上已經呆了好長時間。
直到這一次，自己被滕毓藻點名要來前鋒軍，才一躍登上四品官位，如果未來的陸軍部品級等同六部，自己豈不又要躋身二品大員行列，哪裡還能不興奮。
忙著就要對滕毓藻拱手相謝，可雙手舉到一半，又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進入前鋒軍，自己還穿著軍裝呢，又忙放下左手，給滕毓藻敬了一個並不標準的軍禮。
「謝大帥恩典！」
滕毓藻笑著揮手說，「菊人，你先不要忙著謝我，這個差事最終是否會落到你的頭上，還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你要趁著這段時間在軍中擔任總文案的機會，多多熟悉軍務，以備將來之需，我可不會推薦一個對軍務不熟悉的人來擔任這麼重要的職位。」
「陸軍部的差事絕對不會好做，不僅要裁撤那些只知吃糧拿餉的冗兵，還包括哪些整天無所事事的冗官，很是得罪人吶，甚至還會有朝臣和封疆大吏找你解說，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