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頂不住了嗎
「呯呯呯」,耳邊毫無徵兆地突然響起的一陣亂槍,將這些哥薩克騎兵的好心情徹底擊碎。
這一陣亂槍雖然算不上密集,可一百多支步槍的齊射,目標又只有一百多米,還是具有足夠威力的。
雖然首輪齊射,只打死打傷五六個哥薩克騎兵,可這群騎兵的戰馬卻在亂槍中大半中彈,在小步慢跑途中,突然又蹦又跳,將許多騎兵顛下馬來。
即便騎術高超的哥薩克騎兵,也無法完全控制住突然受驚的戰馬,僅有少數人還能在癲狂的戰馬背上堅持住。
正在縱馬跑上山坡的那一個班的哥薩克騎兵,因為距離山頂更近,不僅受到的關照更多,因為距離更近的緣故,阻擊部隊的射擊也更準確。
在密集的槍聲中,一個班的哥薩克騎兵,要麼中彈落馬,要麼就被中彈的戰馬在驚恐的亂蹦亂跳中甩落馬下。
只有兩匹戰馬沒有中彈,在馬背上的騎兵控制下,突然加速,在無法衝上陡坡的情況下,催馬在山坡上斜斜兜了一個圈子,安然無恙地逃下山丘遠遠跑開。
對於這樣的射擊效果,李金昱並不是很滿意,如果換成老兵們,這一輪射擊,這一個班的騎兵不說全部報銷,至少他們的戰馬都會非死即傷。
李金昱臉色微微有些漲紅,似乎想要對滕毓藻解釋一番。
滕毓藻擺擺手,感慨地說。
「明光,你這些兵里,除了軍官和少數骨幹老兵,都是新兵組成,他們滿打滿算也就訓練了不足四個月,雖然咱們很重視射擊訓練,可高水準的射擊,那是需要大量的實彈射擊才能實現的。」
「而咱們最缺的就是武器彈藥,在這不足四個月的時間裡,這些新兵平均只打了三十發子彈,想要他們各個都成為百發百中的神槍手,顯然是不現實的。」
「第一次實戰,他們能按照命令,把手中步槍的子彈打出去,這就已經很好了,更何況戰績還非常可觀。」
滕毓藻指著已經同山腳下的殘餘哥薩克騎兵展開對射的,那一哨第八鎮士兵說道。
「明光,你的這些人已經很不錯了,第一輪射擊就打死打傷二十多個老毛子騎兵,打傷的戰馬足有三四十匹,新兵訓練,孫子明還是費了不少心的。」
孫世俊的事情,李金昱早已經聽說了,也感覺到滕毓藻對孫世俊的態度已經大為轉變,早晚還會委以重任。
只是他現在可沒有時間替別人考慮,山腳下的老毛子只要還在堅持,他的那一哨人想要按計劃撤下來,就要遭受不小的傷亡。
滕毓藻看出李金昱的心思,看著跟在後面二里俄軍的那一個營,以及再後面的那一個團的老毛子步兵,都已經開始沖向這裡,扭頭對身後的徐挺說道。
「讓你的人出手吧,儘快消滅殘餘的老毛子。」
雖然徐挺早已經升官,可徐挺堅持跟在滕毓藻身邊,部隊裡的事情,都由他的參謀長在具體負責。
對於徐挺的做法,滕毓藻並沒有阻止。
他身邊的人一直在更換,有徐挺這樣一個熟悉情況的人在,他會更安心一些。
滕毓藻對於跟在身邊的人,一向還是很照顧的,這些人在整編時,大多數人都被滕毓藻安排去了各部隊擔任班、排、哨一級的職務,不僅是要加強大幅擴編的部隊的戰鬥力。
滕毓藻也設身處地地在替這些人著想,不想因為留在自己的身邊而耽誤了他們的晉升之路。
如今的特別警衛中隊,人員已經大換血,原有的那些中隊長、小隊長都下到部隊裡,他們都擔任管帶和哨長,現在的中隊長、小隊長都是從原先的小組長和普通戰士中提拔起來的,徐挺不放心,所以特別警衛中隊的具體指揮,就暫時由徐挺直接負責。
徐挺一揮手,新任中隊長劉自為,就帶著第一小隊迅速在山頂展開,十幾秒後,他們的槍聲就響了起來。
第一小隊都是從全軍挑選出來的槍法突出的,六十多個神槍手級別的警衛中隊的人,射擊不到三百米外的近乎靜止目標,自然並沒有什麼難度。
果然,他們一出手就不同凡響,僅僅一輪射擊,山腳下殘餘哥薩克騎兵的還擊槍聲,就基本停止了。
滕毓藻在望遠鏡中看得清楚,並不是所有的殘餘哥薩克騎兵都被這一小隊的戰士們擊斃,有幾個哥薩克騎兵同時被兩三顆子彈擊中在死馬後面露出的頭部。
所以,只有三十四個哥薩克騎兵在這一輪射擊中斃命。
其餘十餘個哥薩克騎兵,是被這精準的射擊嚇到了,哪裡還敢在露出頭來和山上的前鋒軍對射,都躲在死馬後面,死死把頭貼在地上不敢移動分毫。
「命令部隊後撤吧,咱們也得離開這裡了。」
滕毓藻看著漸漸逼近的俄軍前鋒部隊,淡定地對李金昱說道。
然後又對徐挺說道,「你帶著特別警衛中隊,也去助第八鎮的伏擊部隊一臂之力吧,讓新戰士們也多積累些戰鬥經驗。」
特別警衛中隊的新兵也同樣占了很大一部分,雖然比其他部隊要少很多,個人及戰術也要比普通部隊要強,可接近百分之五十的新兵,依然要這支部隊也同樣需要經歷實戰的磨鍊。
在山區,往往看似很近距離的兩個山頭,可要從一個山頭趕到另一個山頭,要比看到的實際距離超出幾倍的距離。
就如同現在一樣,雖然俄軍前鋒部隊看似距離戰場並不遠,可前鋒軍撤下山丘的那一個哨,一鑽進山溝,就失去了蹤跡。
俄軍前鋒的一個營趕到後,並沒有人去關注受傷哥薩克騎兵的死活,而是一頭鑽進山溝,試圖緊緊咬住這一個占到便宜就跑的前鋒軍部隊,以報讓他們蒙羞的這一恥辱。
一百多人,甚至連馬克沁也沒有的這一哨人,根本就不會被千餘人的俄軍一個營看在眼中。
只是在接下來的瘋狂追擊中,卻讓這一個營的俄軍指揮官追悔莫及。
在山溝中追出幾公里後,看著許多地方還覆蓋著皚皚白雪,讓人有種不寒而慄感覺的山谷,俄軍營長已經準備人很放棄追擊,可背後傳來的莫辛納甘的漫無目的的射擊聲,又讓他重新裝起膽色。
後面跟進的可還有三個營的俄軍,更不要說還有十多萬的強大後援正在趕過來。
即便僅僅只有他們一個團四千多人,可要想在短時間內消滅他們,對方沒有一萬人,幾乎根本就做不到。
後面緊追而來的友軍的槍聲,幾乎就成了這一個營俄軍的催命符,在俄軍營長拼命催促下,俄軍越追越緊,甚至俄軍營長已經能看到似乎因為體力不支而落後面的前鋒軍戰士的背影了。
就在俄軍營長準備繼續催促他的士兵加快腳步時,「噠噠噠噠噠噠」,「呯呯呯」,一陣密集如疾風暴雨般的馬克沁重機槍和步槍的射擊聲,突然在兩側的山坡上響起。
隨即,俄軍營長就看到他的士兵們猶如雨中浮萍,在狂躁的金屬彈雨中顫抖搖擺起來,只是沒容他多想,他只感到胸口一陣劇痛,然後就仰面跌倒,嚴重再也不見他飽受彈雨洗禮,正在痛苦掙扎的士兵了。
在嘹亮的衝鋒號吹響時,滕毓藻和李金昱剛剛爬上距離戰場只有四五百米的一個稍高的山頭,滕毓藻回身舉起望遠鏡觀察片刻,有些不滿地對李金昱說道。
「明光,你怎麼沒和你的人交代清楚,現在這樣的緊張時候,你的人怎麼還在打掃戰場!」
同樣急於了解伏擊效果、正舉著望遠鏡觀察的李金昱聞言不由尷尬地笑了起來。
「大帥,你是清楚的,我這個第八鎮,雖然番號很響亮,可實際上只有八千多人,和子玉他們的第五鎮,差了三萬多人。」
李金昱偷眼瞥了滕毓藻一眼,見滕毓藻並沒有明顯不滿,忙又補充說道。
「我很明白,這不是大帥偏心,也不是咱們沒有兵員,而是咱們缺乏武器彈藥。」
李金昱有嘿嘿笑著說,「雖然眼前這些老毛子的武器很快就會屬於咱們的,可總不能看著到手的武器咱們不要啊!」
「老毛子的莫辛納甘還是不錯的,這槍並不比德國人的毛瑟差。」
李金昱的話,讓本準備稍稍責備李金昱一番的滕毓藻不由閉住了口。
雖然武器裝備優先滿足前五個鎮需求是他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之舉,可不能否認的是,如果吳佩孚的第五鎮不在這個範圍之內,其他人就無話可說了,畢竟現在全軍幾乎所有的將領,都認為他是在一直傾心栽培吳佩孚,這個他滕毓藻的得意弟子。
滕毓藻不引人注意地暗暗嘆了口氣,不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說道。
「老毛子的後續部隊已經快要接近戰場了,告訴伱的炮兵開炮吧,注意,不要過早暴露炮兵的實力,打幾炮,只要讓老毛子的援兵緩緩腳步就行了。」
接著,滕毓藻又有些不甘心地說,「讓你的人加快打掃戰場,儘快撤離。」
雖然滕毓藻已經不再僅僅關注第八鎮的遲滯疲勞俄軍的行動,可自此以後,在通往涉縣的山路上,不論白天還是夜晚,徹夜都在響著密集的槍炮聲。
只要由俄軍出現的地方,就會有槍炮聲響起,不只是第八鎮配備的金鉤步槍和迫擊炮的聲音,更多的則是,俄式莫辛納甘的槍聲和大口徑的山野炮的轟鳴聲。
總之,不管是十多萬俄軍前鋒部隊還是後方殿後部隊,甚至是而軍統帥連納維奇所在的中路部隊,到處都在響著密集的槍聲。
三天後的夜裡,梨樹破以東一個名叫石泊的小山村,一間簡陋的茅草屋內,殘破的露著茅草的四壁,在幾盞風燈的映照下,土坯牆壁上露出的茅草清晰可見。
只是,在這樣簡陋的茅草屋內,一場決定大戰勝負的決定性軍事會議,正在緊張地進行著。
參加軍事會議的不僅有前鋒軍的統帥滕毓藻,年輕的第八鎮鎮統李金昱,還有總參議楊士驤、第二鎮鎮統李顯策、第三鎮鎮統胡殿甲、第四鎮鎮統吳佩孚、第五鎮鎮統劉十九,以及炮兵鎮鎮統劉長發,參謀處處長左名揚全部在場。
這一間簡陋又狹小的茅草屋內,幾乎聚集了前鋒軍所有的高級將領。
「.這三天以來,老毛子的十多萬人,每天不管是行軍還是睡覺,甚至包括他們吃飯的時候,都會遭到第八鎮的冷槍冷炮襲擊,可以說攪得老毛子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第八鎮完完全全執行了預定作戰計劃,並且圓滿完成了任務。」
滕毓藻站在茅屋的地中間,正在對一眾將領們說著。
「三天來,第八鎮不僅完成了疲敵的任務,還通過冷槍冷炮,尤其是夜間對敵宿營地發起突然而又猛烈的炮火打擊,給老毛子造成巨大損失。」
「據我們保守估計,這三天以來,給老毛子造成的打擊是巨大的,對方的傷亡會在五千至七千人左右。」
「打得好!」
最先忍不住叫起好來的不是劉十九,而是李金昱的好兄弟吳佩孚,這個時候他自然要給自己的好兄弟捧捧場。
「好樣的!」
劉十九搓著手,羨慕滴看著李金昱說道,「倒是便宜你小子了,早知道這樣,老子非和你小子搶這個任務不成,這幾天,可把老子別悶壞了!」
劉十九的話,引得其它幾人都笑了起來。
滕毓藻雖然也有些莞爾,可還是忍住笑繼續說道。
「原本按計劃還需要在騷擾老毛子兩天,可現在情況緊急,我們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
這三天,為了防止被聯軍的探子查探到消息,第二、三、四、五幾個鎮的部隊,都躲在山溝里,除了滕毓藻派去的人,不會和任何外界聯繫,他們這些將領們已經好幾天得不到外界任何消息了。
滕毓藻所說的情況緊急,頓時讓幾人都緊張地豎起耳朵。
劉十九更是焦急地追問道,「大帥,什麼情況!」
「是劉玉軒那裡頂不住了嗎?」
滕毓藻擺擺手說道,「玉軒那裡的情況的確很危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