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這是個少將
「轟轟」的炮聲中，李金昱透過青紗帳的縫隙，看著已經拉開散兵線陣型，並開始以快速的碎步，向前鋒軍的陣地迅速逼近的美軍，罵道。
「他娘的，這些美國佬現在這是也開竅了，再不排列整齊的陣型發起衝鋒了。」
李金昱安排的阻擊陣地，是設在青紗帳的邊緣，只是臨時用沙袋壘起的簡易工事。
進攻的美軍分成兩波，每波一千人，相距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離。
很明顯，美國人這是想要使用不間斷的連續猛烈衝鋒，一舉衝破近衛協的攔阻，將被圍的聯軍接應出來。
此時，美軍第一波攻擊部隊，已經快要逼近到距阻擊陣地二百米內了。
列強對衝鋒隊形要求最嚴格的，當屬英軍和法軍，其次才是德國人和奧匈帝國、俄國人這些歐洲列強，美國人就要稍差一些。
而對這種死板隊形最嗤之以鼻的，似乎就是新近崛起，而且在軍事上，近乎完全西化的日軍。
日軍雖然在軍事上完全西化，他們先是師從法國人，見普法戰爭中，德國人大勝，又隨既開始向德軍學習。
總之，日本人只向最強的西方列強軍隊學習。
雖然如此，可日本人還是頑強地保留了他們自己的一些特點，很有一些類似張之洞等國人強調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意味。
比如，日軍的軍中編制，就沒有完全照搬西方，甚至名稱都不同。
此外，日本人在進攻的隊形要求上，就更是如此了，日本人一直就以近乎散兵線的的隊形發起攻擊。
現在，美軍的陣型雖然看似散兵線這樣的鬆散攻擊陣型，可還能大致看得出陣列的形態，依然還有些密集。
只不過，這樣的攻擊陣型，給了進攻的士兵更大的自主權，在遭到馬克沁重機槍掃射，或者對方密集排槍射擊時，他們可以臥倒或者利用地形掩蔽起來，不必再死等著和對方互相傷害。
「李參謀長。」
一旁的迫擊炮營管帶一臉輕蔑，冷笑著說。
「洋鬼子的陣型，只是為了躲避你們的馬克沁重機槍掃射，不過在我的迫擊炮面前，這樣的陣型還是有些密集，一會我的迫擊炮一開火，照樣還會把他們炸的人仰馬翻。」
見識過迫擊炮威力的近衛協三營管帶李子雄，信服地點頭說道。
「那是一定的，你們那種小炮，看著個頭不大，可這威力確實不小！」
一提到迫擊炮的威力，迫擊炮營的管帶就興奮起來。
「那還用說，咱們的迫擊炮口徑可不比那些山炮小，尤其是炸洋鬼子的步兵，保管一炸一大片」
就在炮營管帶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李金昱忽然抬手止住他。
「你們聽，這後面的槍聲怎麼距離咱們越來越近了？似乎還是在不停地向咱們這裡移動。」
伏擊區域距離他們這裡，只有五里多，雖然那裡的槍聲稀疏了不少，可依然還沒有停下來。
李金昱的話，讓李子雄略微一愣，正要喊人查看，卻見他作為預備隊的部下一個哨長急匆匆跑來。
「參謀長、管帶，後面的伏擊區域衝出來一股小鬼子，估計有六七百人，正在向咱們這裡跑來，咱們的人正在緊追他們，我已經命令我那一個哨去攔住他們了。」
「攔住，堅決堵住這些小鬼子，不准後退一步，否則讓這些小鬼子一衝，被這些洋鬼子兩面夾擊，咱們的陣地立刻就會垮掉。」
李子雄一聽就急了，一把擼起袖子，拔出腰裡的毛瑟手槍，對李金昱道。
「參謀長，伱在這裡放心迎戰洋鬼子，我去後面盯著。」
李子雄說完，轉身就要跑去後面，卻被李金昱一把拉住。
李金昱沒理會急不可耐的李子雄，而是對那個哨長說道。
「給小鬼子讓開道路，不要正面阻攔，等小鬼子經過你的那個哨的位置時，側擊小鬼子，然後緊跟著小鬼子追殺，讓他們跑得快一些。」
李金昱的話，讓李子雄和那個哨長，甚至迫擊炮營管帶都愣住了。
來不及解釋，李金昱急促地對哨長說道，「這是命令，立即執行。」
「是。」
哨長是跟隨潘金山、胡殿甲一同投奔前鋒軍的，出身武衛前軍隨營學堂，雖然還有些疑惑，可見李金昱已經有些急了，不敢怠慢，立刻轉身跑回去執行命令。
李金昱這才對，李子雄說道，「還記得咱們殺進租界那一次吧，這一次，咱們也學大帥的計謀。」
「你馬上命令部隊，讓開大路，不要理會逃過來的小鬼子，放他們過去，然後咱們全軍隨後衝鋒，銜尾追殺，直接跟著這些小鬼子殺進攻擊上來的洋鬼子群中，避免後面洋鬼子的大炮炮擊。」
「如果再能把前面這波洋鬼子衝垮，對後面的那波洋鬼子，也照此辦理，爭取一舉擊潰他們。」
「好！」
李子雄已經明白過來，「好辦法！」
「咱們一發起衝鋒，這些小鬼子就會跑的更快，咱們就勢衝上去，把咱們眼前的這些洋鬼子也一鍋端了。」
李子雄興奮地轉身跑開，去傳達李金昱的命令。
李金昱一指陣地前，正在向阻擊陣地逼近的美軍，又對似有所悟的迫擊炮營管帶說道。
「逃走的這些小鬼子一衝過咱們的阻擊陣地，你就命令你的迫擊炮同時炮擊進攻的這兩波洋鬼子，多打幾發，最好能來個五發急速射，把他們炸亂，我們掩殺起來就更方便了。」
「然後，你再安排一個迫擊炮燒，跟隨在衝鋒部隊後面，隨時壓制洋鬼子的馬克沁重機槍，掩護衝鋒部隊，搞不好今天就能一舉殺進廊坊。」
李金昱的話，讓迫擊炮營管帶也興奮起來，不過隨即就有些為難地說。
「李參謀長，我們攜帶的炮彈已經不多了，我過來時，劉協統還叮囑我，炮彈要省著點用，說咱們撤回閻家場時，恐怕還要用咱們的迫擊炮。」
李金昱清楚，攜帶這麼多的繳獲物資，行軍速度一定會受到極大影響。
已經得到兵力補充的聯軍，在得知他們的這大批軍火被劫，一定會急不可耐地對他們進行圍追堵截。
今天將會有一場惡戰，這是免不了的，那時會更需要迫擊炮這個大殺器。
「也好。」
李金昱稍一思索說道，「那就給前後這兩波洋鬼子各來一次齊射就好。」
「好。」
迫擊炮營管帶，答應一聲急忙跑向側後方的迫擊炮陣地。
李金昱又對身後的一個參謀說道，「把我們的計劃，馬上報告給吳協統。」
「啪啪啪啪」，一陣密集的的步槍射擊聲在身後響起，幾分鐘後，隨著一陣快速奔跑的亂糟糟的腳步聲，四百多日軍已經爭先恐後地順著大路，狼狽地逃過來。
在距離沙袋掩體百餘米時，看到空無一人的阻擊陣地，跑在前面的日軍似乎有些猶豫，不由放慢了腳步。
他們不清楚這裡的守軍是發現他們突然從背後出現而逃走了，又或者這個陣地，原就是為阻擋他們逃走而設置的。
如果是後者，此時的前鋒軍就應該正在掩體的另一側埋伏著，只等著他們靠近，再突然從掩體後冒出來，以給他們重重一擊。
由於時間緊張，近衛協的沙袋掩體，堆徹的並不高，只有半人多高，剛好可以到達胸部的位置，站姿射擊正合適。
這樣高度的掩體，是西方主流掩體的標準。
在西方，只要不是在地形複雜的地域，列強軍隊都習慣於站在掩體後射擊，臥姿射擊此時還不是很被西方人接受。
雖然掩體不高，可奔逃而來的日軍，由於絕大多數個子都較矮，他們的視線受到掩體阻礙，看不到對面正在迅速逼近的美軍。
就在這些日軍猶豫躊躇的時候，身後又響起一陣槍聲，同時奔逃的日軍隊伍中傳來一陣痛苦的慘叫聲，顯然，這一陣槍聲，他們又有人被打死打傷。
「拖粗給」，一個氣急敗壞的高個子軍官，揮舞著軍刀在混亂的日軍人群中嘶聲吼叫著。
說是高個子，也只是相對於這一群身高只有一米五幾的日軍來說，這個軍官的個子罕見地超過了一米六。
應該是他的個子稍高一些的原因，讓他的視線可以越過沙袋掩體上看到對面正向阻擊陣地逼近的上千美軍。
眼看越過掩體，就能得到美軍的接應，這不由讓這個軍官喜出望外。
「參謀長，這是個少將，應該就是小鬼子的旅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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