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這個聯隊旗不算

  第368章 這個聯隊旗不算

  第一、第二混成協的整個伏擊區域內,一片狼藉。

  從官道一直向東,在道路附近和青紗帳間的那二百多米寬的田間空地上,到處都是三國聯軍士兵的屍體。

  尤其是官道上的場景,更是讓人不忍直視,到處都是聯軍殘肢斷臂,以及碎肉和血淋淋五顏六色的腸子,一眼望去,幾乎隨處可見,滿地都是。

  這樣恐怖的場景,讓滕毓藻都感到有些心悸,緊跟在他身後的那一個班的衛士們,也都一個個緊皺眉頭,儘可能不去看地上聯軍殘破不全的屍體。

  遠遠地,滕毓藻就看到聯軍的那些大炮的影子。

  只不過,視線所及的場景,迅速讓滕毓藻火熱的心思近乎冷卻下來,因為絕大多數大炮,都被炸得歪倒在地,甚至有的炮管都被炸的歪到一邊了。

  不過,好在他讓眼熱的法式七十五毫米管退炮,也就是M1897,雖然也有歪倒在地的,可滕毓藻仔細查看後,卻發現,他們都是在拖拽大炮的馱馬炸傷炸死時,被馬匹帶著跑下路基歪倒在田地溝坎間,完好的竟然還有十六門,這讓滕毓藻總算沒有完全失望。

  這十六門「法國小姐」,完全可以夠劉長發再組建一個炮兵營了。

  而英軍的大炮,也還保留了一些,雖然這些大炮暫時對於前鋒軍來說,近乎於雞肋,可以後總還會用得到,就算是為日後儲備,也是很好的,那也會為他省下一大筆購炮款。

  滕毓藻數了一下,保留下來的大炮還有,英國軍火公司阿姆斯特朗公司生產的一零五口徑大炮,還有九門還可以使用,而一百五十毫米的大炮,則無一例外地全部被炸壞了。

  只不過,今天繳獲的M1897七十五毫米火炮,在法國人的型號中被列在野炮門類。

  而所謂野炮,一個顯著特點就是無法拆卸搬運,而且火炮整體重量也較重。

  不過,好在這時法國人還沒有給這種火炮加上鋼質護盾,這讓火炮的重量輕了不少,拖運起來並不困難。

  看到滕毓藻一直圍著那些大炮打轉,而且臉上滿是惋惜之色,匆忙趕來的劉玉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大帥,咱們這是無差別炮擊,想要避開這些大炮很難」

  李顯策也看出滕毓藻的心思,訕笑著說,「大帥,不就是幾門大炮嗎,等過一段,我們哥倆一定給大帥再搞回來幾門。」

  滕毓藻笑著搖搖頭,「這些大口徑火炮就是完好的,暫時對咱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大用處,只這炮彈,咱們就不好找。」

  「我只是可惜,這些法國人的管退炮被炸懷了兩門。」

  滕毓藻指著那十六門管退炮說道,「這種炮,雖然法國人叫野炮,可它的重量並不大,拖運很容易,尤其是它發射速度極快,要比咱們現在用的這些山炮要快的多,差不多是咱們現在手裡的這種德國克虜伯山炮射速的五到六倍。」

  「五到六倍!」

  滕毓藻的話,讓劉玉枳和李顯策都不有吃了一驚。

  李顯策驚詫地說道,「大帥,那豈不是說,這三門法國炮,就抵得上炮兵協的一個營的火炮了!」

  滕毓藻嘆口氣,惋惜地說,「差不多吧,這些法國新式火炮,由於開炮之後,火炮炮身的位置幾乎不動,只是憑藉炮管伸縮消減掉後坐力,不需要每打一炮都要迅速重新校準炮擊參數。」

  「所以,它的發射速度極快,十六門法國炮,就幾乎相當於炮兵協憑空多出五個炮兵營來。」

  看著兩人目瞪口呆的驚訝模樣,滕毓藻搖搖頭說道。

  「炸壞了這麼多大炮.」

  「你們哥倆還躲遠點吧,我過來時可是給青雲打過電話,告訴他這裡有這種法國炮,你們說,他來時見到炸壞了這麼多大炮,他會有好臉色?」

  滕毓藻嘿嘿笑了起來,「我估計,他馬上就會趕過來了。」

  李顯策咂咂嘴說,「這大炮又不是我們哥倆炸壞的,這可是他自己炸的,他難道還能拿我們哥倆撒氣?」

  滕毓藻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這炮的確是他自己炸壞的,可他心裡窩火,說不準就會找人撒氣,而且你們是這裡的主官,伱說他會給誰臉色看!」

  遠遠地看到劉長髮帶著一群炮兵協的官兵,小跑著從後面趕過來,滕毓藻忙說道。

  「我還要去突擊縱隊那裡看看,你們抓緊打掃戰場吧。」

  滕毓藻剛轉身,就聽到李顯策急吼吼地喊道,「張鐵峰,招呼些人,幫著劉協統馬上把這些大炮趕快運走。」

  張鐵峰是李顯策二營的管帶,此時喊張鐵峰,一定是要他來擋槍。

  果然,滕毓藻再回頭時,李顯策已經拉著劉玉枳,快步躲進打掃戰場的官兵中,不見了蹤影。

  突擊縱隊的伏擊區域,比之第一、第二混成協的伏擊區域更加讓人感到恐怖,甚至滕毓藻就看到,有還在嘔吐的突擊縱隊自己的新兵。

  這一片區域,不僅滿是日軍輜重兵的殘肢斷臂,被大刀砍掉了腦袋的無頭屍體也很多,甚至還能經常看到被大刀斜肩帶背一劈兩半,以及被攔腰一揮而斷的鮮血淋漓的日軍殘缺屍體。

  這樣恐怖的場景,不要說新兵,就是其它部隊的老兵,也不一定都能經受得住這樣恐怖的視覺衝擊。

  不過,突擊縱隊的那些老兵們就完全不同了。

  對於這樣血淋淋的場面,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過於恐怖的日軍屍體,都有他們來清理打掃屍體上的武器彈藥和其它裝備,甚至搜尋這些日軍身上的錢財,也都有他們來完成。

  突擊縱隊和前鋒軍其它部隊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有一支擅長白刃戰的大刀隊。

  雖然,前一段時間,在武器不夠用時,其它幾隻部隊也都臨時設立了大刀隊,可突擊縱隊的大刀隊,並不是因為沒有武器,恰恰相反,突擊縱隊的大刀隊的裝備還好得很。

  他們每人不僅有一把大刀,還人手一支毛瑟手槍,兩顆滕氏手榴彈。

  「大帥!」

  滕毓藻剛剛走到突擊縱隊的伏擊區域不久,還沒等他走到那些已經被重新收攏到官道上的馱馬和大車前,去查看繳獲的武器彈藥以及物資時,劉十九的大嗓門就興奮地喊了起來。

  滕毓藻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劉十九和王德成、朱開山三人,手中揮舞著一面日軍的軍旗,正興匆匆地快步奔他而來。

  滕毓藻笑著對來到近前的劉十九三人說,「你們的仗打得不錯,尤其是開山兄弟,不僅你們大刀隊表現得勇猛無敵,你的辦法更是非常好,我看得很清楚,是你們的大刀隊第一個殺上官道的,從炮響開始,不到十秒,你們就衝到了官道上,讓小鬼子根本就組織不起任何抵抗。」

  「正是因為你們及時殺上官道,突擊縱隊的損失才降到最小,這同你的這個好主意,還有你們大刀隊官兵的英勇無畏有極大關係,我要給你記一功。」

  滕毓藻親口表示要給自己記功,這讓朱開山頓時樂得嘴都合不攏,只不過他這一笑,那張臉顯得更長了。

  朱開山咧著嘴說道,「什麼功不功的,我聽說這些東洋小鬼子,在甲午年,可沒少殺咱們的人,這也算給他們報仇了。」

  王德成也樂得合不攏嘴地說,「大帥,開山兄弟這個法子的確好的很,我剛剛詢問了一下,咱們突擊縱隊的傷亡,最多也就三四百人,而且絕大部分還都是輕傷。」

  滕毓藻正要再勉勵朱開山幾句,劉十九已經獻寶是滴把手裡的那面日軍軍旗遞了過來。

  「大帥,這是大刀隊繳獲的小鬼子軍旗,這個是不是也要記功!」

  滕毓藻接過那面日軍軍旗笑著說,「當然也要記功,這說明你們突擊縱隊此戰,全殲了日軍第四師團輜重聯隊,這自然要給你們記功。」

  劉十九咧著嘴笑著說,「上一次我見大帥看到繳獲了小鬼子的聯隊旗,樂得向見著寶貝似的,我還以為繳一面這聯隊旗有多難呢,這也很稀鬆平常嗎。」

  劉十九又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等逮著機會,我再給大帥搞回幾面來。」

  見劉十九搞錯了,滕毓藻也不得不糾正他的說法,以免落一個賞罰不明的名號。

  「大哥,小鬼子的聯隊旗都是日本天皇親授的,的確十分難得,因為小鬼子在知道軍旗要被繳獲時,都會將他們的聯隊旗燒掉,小鬼子管這燒旗的行為,叫奉燒。」

  「否則,一旦他們的聯隊旗被繳獲,他們的這個聯隊,也就會被他們國內取消番號。」

  「所以,他們都有護旗小隊,對於這聯隊旗看得可比他們自己的命都重要。」

  滕毓藻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並不是小鬼子所有聯隊的聯隊旗都是天皇親授的,而是只有他們的步兵和騎兵聯隊的聯隊旗,才是天皇親授。」

  「小鬼子的炮兵聯隊和工兵聯隊的聯隊旗,就不是天皇授予的,即便他們的軍旗被繳獲,也沒什麼大關係,所以,小鬼子對這樣的軍旗看管的並不很嚴,也不是很在意。」

  聽滕毓藻如此一說,劉十九瞪著眼睛罵道,「他娘的,我說這怎麼說繳就輕輕鬆鬆繳來一面,原來小鬼子,並沒拿他們這面破旗子當回事!」

  然後劉十九一面伸過手來要把軍旗拿回去,一面狠狠地說道,「成德,去把這狗屁旗子燒了,省的老子看了礙眼。」

  滕毓藻急忙縮回手,「這可不行,這小鬼子的聯隊旗,雖然是輜重部隊的,可也總是一個物證,這可不能燒。」

  滕毓藻又對劉十九說,「還要仔細搜尋,不僅包括小鬼子軍官的軍銜,軍刀、文件和他們身上的東西都要搜仔細了,都要帶走。」

  「還有,我看見你們還打死了日軍這個輜重聯隊的聯隊長了,那可是一個大佐,應該就是你們突擊縱隊的神槍手打死的,好好查一查,這個功勞可不小。」

  滕毓藻並沒有提及他自己,這樣的功勞是要給下面的戰士的。

  不管怎麼說,那兩槍都擊中了騎在馬上移動中的日軍大佐,這對於這些訓練不久的神槍手們來說,還是很難得的。

  需要鼓勵這些神槍手們,苦練射擊技術,日後會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劉十九皺著眉頭說道,「我單獨安排了我們突擊縱隊兩個最好的神槍手,要他們倆幹掉這個小鬼子的大佐。」

  「可是,他們都說,這個小鬼子不是他們打死的,還有一個人在他們之前,開了一槍,而這一槍就命中了小鬼子的太陽穴,直接讓小鬼子大佐斃命的是這一槍。」

  「他們的兩槍,一個打在小鬼子臉上,一個打在左肋上,都不是致命傷,這個功勞可不是他們的。」

  劉十九有些不甘的話,聽得滕毓藻暗暗感慨。

  這個劉十九很是很誠實的,竟然還不承認是他的神槍手擊斃了的日軍大佐,這可是不小的功勞呢!

  滕毓藻笑著說,「會不會是他們記錯了,或者是你們突擊縱隊其它人打的這一槍,既然發生在你們的伏擊區域,那就一定是你的人打死的,這功勞總要記在你們突擊縱隊頭上。」

  劉十九擺擺手,有些可惜地說,「大帥,我劉十九可不是這種搶別人功勞的人。」

  「我們突擊大隊除了短槍,長槍都是老毛子的水連珠,根本就沒有別的型號步槍,老毛子的水連珠子彈是小口徑的,而這一槍口徑可要比水連珠大。」

  劉十九的話,讓滕毓藻不由一陣苦笑。

  他倒是忘了,毛瑟步槍是七九口徑,而莫辛納甘是七點六二。

  滕毓藻嘆口氣說道,「本想把這個功勞給你的人,可沒想到你還真是死心眼。」

  見劉十九還要推辭,滕毓藻只好實話實說。

  「好吧,實話對你們說吧,那一槍是我打的,我就不要這個功勞了,你的人能打中騎在馬上的這個小鬼子大佐,槍法還不錯,就把這個功勞給他們分了吧。」

  「哈哈,那我可替我這兩個兄弟謝謝大帥給他們的恩典了!」

  原本劉十九還有些泄氣,可一聽說那一槍是滕毓藻打的,立刻就連說替那兩個神槍手謝謝大帥恩典。

  見滕毓藻有些奇怪劉十九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劉十九嘿嘿笑著說。

  「別人的功勞,老子可不稀罕,可是大帥的功勞就不同了,你也不需要這樣的芝麻粒大小的功勞,正好就便宜那兩小子了.」

  滕毓藻的話其實還沒說完,他還想要再鼓勵朱開山和王德成兩人幾句還沒說,可就在這時,南面遠遠地隱約傳來一陣炮聲,打斷了滕毓藻就要說出口的話。

  這突然傳來的炮聲,讓劉十九等人也都不由側耳傾聽起來。

  滕毓藻知道,南面這時的炮聲,應該就是近衛協在阻擊廊坊趕來的聯軍援軍,這是近衛協在獨自阻擊,而且還是吳佩孚已經帶兵去追擊殘敵。

  特別是,逃跑的殘敵,很可能會從阻擊接應救援聯軍的防線背後突然殺出來,那樣,很可能一舉衝垮他們的防線。

  滕毓藻抑制住心中的擔憂,故作輕鬆地笑著說。

  「大哥,你聽到了吧,這是廊坊的洋鬼子出來接應被咱們伏擊的這些聯軍了,近衛協正在追殲逃敵和打阻擊」

  不等滕毓藻把話說完,劉十九一擼袖子,急火火滴說道。

  「大帥,廊坊的洋鬼子就那麼幾千人,他們還敢出來現眼,讓我們突擊縱隊上去吧,我一準把廊坊也給你拿下來!」

  劉十九的好戰態度很讓滕毓藻高興,只是現在不是時候。

  滕毓藻忙擺手說道,「大哥,你是知道的,這批軍火物資,對於咱們前鋒軍極為重要,不僅關乎咱們能否還有能力和洋鬼子繼續打下去,還關乎著咱們前鋒軍日後發展的大計。」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再多消滅兩三千洋鬼子的事,而是咱們如何儘快把這些繳獲運走。」

  「別的事你都不要管,你們要加緊打掃戰場,要把繳獲的東西儘可能都帶走,尤其是武器彈藥,一件都不能少。」

  「還有。」

  滕毓藻一指官道上,正在把散落到地上的彈藥物資重新搬上大車的那些官兵。

  「告訴你的人,不僅要速度快,還一定要綁牢,接下來咱們要急行軍趕回閻家場。」

  交待完劉十九,滕毓藻就急匆匆向司令部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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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