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情為何物

  「自從通天教隱匿之後，佛道兩門都認為再無通天教，所以沒有人想過這些事情。不過，當我知道通天教再次現身之後，我對這個問題有了一些猜測。」覺遠大師說道。

  「什麼猜測？」

  「通天教，恐怕就是為了某一個目的而建立的。這個目的對於通天教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教眾也都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活著。這個目的不完成，他們也不得離開通天教。因此，通天教才一直遁於世外。至於那些御鬼師和邪術師叛逃，恐怕也是因為他們不能忍受，一直被困於通天教中。」

  「大師的意思是，這個目的，還沒有完成嗎？」

  「是的。通天教，不管是邪是正，都不該一直隱匿著。人有生老病死，誰願意永遠困在一個地方，從生到死呢？可這麼多年來，通天教一點消息都沒有，說明他們的目的沒有完成，不能離開通天教。而如此，他們終於現世。不過，他們並沒有大張旗鼓，你也是通過屍尊才知道的。所以我有種感覺，他們或許是對目的有了眉目，但依然沒有完成。」

  「他們在為這個目的行動！」我明白了覺遠大師的意思。

  「不錯。」

  「大師，這個目的到底是什麼？」我不禁問道。

  「我也不清楚，可是，我想這個目的絕對不簡單，恐怕要超乎我們能夠想像的極限。」

  「既然如此，大師還堅持不出山嗎？」

  覺遠大師一愣，隨後笑了笑，「施主，原來你在這裡等著我。」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大師，此時通天教已經出現的人，有屍尊，有御鬼師。就單從他們二人而言，通天教就絕對不是什么正義的門派。通天教不管有什麼目的，肯定會禍害蒼生的。佛以慈悲為懷，大師難道要置蒼生的安危於不顧嗎？」

  「施主呀！」覺遠大師無奈的看著我，「如若不是施主與我有緣，我定要將你亂棍打跑。」

  「呃」

  「慈悲為懷，普度眾生。佛家之僧，皆為此願。」

  「我就是這個意思。」我連忙說道。

  「施主是在上綱上線，道德綁架。」覺遠大師一下子戳破了我的心思。

  「咳咳，這個，我就是希望大師可以出山。」我尷尬的說道。

  「施主的意思我明白。如果蒼生有難，我自然不會顧及誓言。只不過，通天教之事，我們知之甚少。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這樣吧，回去之時，施主可以去找覺心，請他調查此事。」

  「覺心大師？」

  「不錯，我這師兄雖然貌似不理世事，其實對世事身為掛念。他得知此事，定然會十分重視的。」

  「我明白了。可是，大師，你真的不出山幫我嗎？對方可是有屍王鬼嬰的，慧明他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我擔憂的說道。

  「施主想的有些太簡單了。通天教既然有所行動，不會不顧忌我們這些佛道兩門的強者。說不定，在暗中某處，就有人在觀察著我。一旦我有所動作，恐怕通天教也會有相應的對策。如果是這樣，我非但幫不了施主，還會給施主帶來麻煩。」

  「大師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也許吧。」

  「呃」

  「施主也不用過於擔心。此戰，你們並非沒有機會。你是鬼陰命格，給自己一點自信。」

  「大師，鬼陰命格真的這麼厲害嗎？」

  「你不是已經見識到了嗎？」

  「這」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和屍尊一戰，和李正一戰，不管過程是什麼樣的，我都是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這些，真的和鬼陰命格有關係嗎？那有了鬼陰命格，我豈不是無敵了？

  「鬼陰命格，貴人相助，邪之克星。」覺遠大師說道。

  「貴人相助？」

  我找到了重點。鬼陰命格是前提條件，貴人相助是必要條件。和屍尊一戰，我的貴人應該就是御鬼師。他在我身上布下的人屍之術和烏陰鎖屍術，雖說讓我很噁心，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的確幫了我很大的忙。還有殺死屍尊，也是他的功勞。和李正一戰，我的貴人應該是沈艷麗和周浩了，如果沒有他們，我根本不是李正的對手。

  那這次對抗禦鬼師，誰又是我的貴人呢？慧明？雷磊？還是沒有出現？

  「施主，煩傷神，惱傷體，多慮無益。」覺遠大師提醒道。

  「是。多謝大師教誨。」

  「慧明出關，還有兩日，施主有什麼打算？」覺遠大師問道。

  「兩天的話，我可以等他一下。畢竟他還是個孩子，自己去S市，不是很方便。我打算去各處拜拜佛，爭取得到佛祖的庇佑。」

  「施主信佛嗎？」

  「以前不信，現在信。」

  「如若信佛，拜佛只是形式，佛在心中。這兩日，施主還是在我這裡打坐吧。」

  佛在心中！這話好有禪意！

  「打坐？」我有些疑惑的看著覺遠大師，「難道大師要教授我佛法嗎？」

  「佛法深奧，施主，並不適宜修煉佛法。」覺遠大師淡淡的說道。

  「呃，那道法呢？」

  「亦不適宜。」

  「.」

  覺遠大師的話，如同在我頭上澆了一盆冰水。我曾經考慮過，對付御鬼師，我一個普通人怎麼著也是非常劣勢的。所以，我想修煉佛法或者道法。可是我沒有想到，我竟然無法修煉。覺遠大師在佛法和道法兩方面上的造詣都很高，他說的話自然也不會有假。看來，我的夢想是破碎了。

  「那大師讓我打坐是為了什麼？」我鬱悶的問道。

  「為了清除施主體內的陰氣。」覺遠大師說道，「施主的身體被下過術法，殘留的陰氣還很多。長此下去，對施主的身體損傷極大。」

  「原來是這樣，不過，大師，這陰氣曾經可是救過我的命。我總感覺有點陰氣，並不算是壞事。」我說道。

  「施主體內的陰氣儲量，已經遠超於常人。如果被佛道兩門之人察覺，會認定施主是鬼修。佛道兩門對鬼修的憎恨，想必施主也清楚吧？如果恨意強的人遇到施主，恐怕會不分青紅皂白襲殺施主。到時候，不知道施主還會不會覺得，這並不算是壞事。」

  「呃」我臉上不禁流下了冷汗。自己沒招誰沒惹誰的，結果一大群人想要拼命的殺我，這種事情想想就可怕。

  「我可以幫施主清楚陰氣，但我的佛力太過剛硬，可能對施主的身體有所損傷。故而，我讓施主打坐兩日，以寺廟中柔和的佛力，將陰氣慢慢淨化。」

  「大師，我明白了。這兩天我會好好打坐的。」

  覺遠大師微笑著點了點頭，「施主，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我沉默了。

  我的確有一個問題，一個很大的問題。可我不知道該不該和覺遠大師說。

  「施主有心事，但說無妨。」

  「唉。」我嘆了口氣，然後輕聲問道，「大師，你覺得我這次，能活下來嗎？」

  「佛道兩門，皆有看相之術。不過，看相看相，看得災禍，看不透生死。」覺遠大師說道。

  「也就是說，我還是很可能死嗎？」

  「施主，很怕死？」

  「是的，我很怕死。」我很坦然的說道，「只是，這一次，我並不是因為怕死，才問這個問題的。」

  「哦？那是所為何事？」

  「為了白依。」

  不錯，我的確是為了白依才有此一問的。沈艷麗的離開，始終是我的一個心結。我明白，我所面臨的，是極大的危險，隨時都可能死去。如果我死了，白依會怎麼樣？這個問題，纏繞我很久了。

  這次和白依見面，她再次提起了她父母要見我的事情。一旦見面，或許我和白依的婚事就要敲定了。這並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局面。我隨時都面臨著死亡，和白依更進一步，我死後，不是更加傷害白依一分嗎？我不想，不想白依到時候痛苦的生不如死。

  「感情之事，我一個和尚，恐怕幫不了施主。」覺遠大師苦笑了兩聲。

  「大師，我只想問，我該自私，還是不自私？」我問道。

  「為了自己，自私。為了她，不自私。你的心中，更在乎誰呢？」

  在乎誰？自己，還是白依？

  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個選擇並不是很難，可是，選擇後的結果，我是否能夠承受的住呢？

  兩天後。

  慧明出關，我們一起前往S市。慧明閉關的時間並不長，可是我感覺他的變化挺大的。當然，這並不是外貌體型上的變化，而是氣質的變化。不知道是不是他變強，更加自信了，才有此變化。

  離開之前，我們拜訪了覺心大師。覺心大師知道通天教的事情後，果然十分重視。他年紀可不小了，竟然決定親自下山，調查此事。雷磊的大師兄，覺心大師。這兩位分別是道門和佛門的大人物，有他們出面調查，我也就放心了。

  不過，我的心裡還是亂糟糟的，尤其是在看著白依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頓時感慨萬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